第24章 第24章
“怎么，若是有歹意的人闯入，我还不能反抗不成？”卿宸语气淡淡，闭着眼睛盘坐在塌上。
青浔知道她话中有话，顿时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有种做坏事被发现的心虚，但面上却大大咧咧地说道：“你都说过我们这么熟了，怎么还这般见外？”
卿宸这时才压制完脑中的倦意，忽地睁开眼睛瞪向那嬉皮笑脸的人。“那你还每次都装神弄鬼？随意进入我的屋舍就算了，还想迷晕我，要是……”
“要是什么？”虽然刚才被小丫头的眼神吓到了，但不怕死的他还是好奇对方最后要说什么。
卿宸止住恼怒，不再搭理他，闭上眼睛继续运功。
见她不说话了，青浔继续没皮没脸，“你说嘛，本君不是那等小气之人，哪怕你骂本君，本君也不会怪你。”
卿宸白眼都懒得给他，直接点明话题，说道：“你几次三番地来找我，却又不露面，到底想干什么？”
这下青浔倒是扭捏了起来，颔首轻声嘟囔半晌。待抬头，见她却是把他当空气的样子，顿时恼羞成怒。
“你是不是想卸磨杀驴了！”
“什么？”卿宸一个没忍住，终于正眼看向对方，不解道：“就这？”
“你看你这样子，果然就是！怪不得自上次回天界后，你都不搭理本君了，连本君亲自给你的信都不回一次，还把不把本君放眼里了！”
青浔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仿佛卿宸的做法让他大为受伤。
“行了，前辈，戏差不多得了。”卿宸一脸“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的无奈。
“嘿嘿。”青浔听到她这样说，转瞬间收了要闹的架势。
“你这小脑瓜，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呢？”他理了理衣袖，“看来是本君老喽，连你这小丫头都不买本君的帐。”
卿宸其实很想说，你戏很好，下次不要再演了。
“那请问老神君大人，您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既然他想倚老卖老，卿宸便如他的意。
青浔听完她的话，瞬间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
“你！你竟然真的嫌我老了！”他气得在空旷的屋舍内来回踱步，“真是世风日下，求我帮忙的时候就夸我英姿俊逸，不需要我时就骂我老！”
卿宸：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四渎神君，究竟是何难言能让你如此行径？”卿宸的声音里带上了恼怒，这下青浔也自知实在瞒不过去了，只好遗憾收了正在兴头上的表演。
他走近卿宸，弯腰盯着卿宸的眉心，严肃说道：“你身上有煞气。”
此言一出，卿宸随即愣了愣，心想难道被他发现了？
“你自己可有感知到，最近夜里难眠梦多，脾性阴晴不定，时常有破坏什么的冲动？”正说着，青浔趁卿宸一个不注意，迅速伸出食指与无名指触上她的眉心。
在青浔碰到她的瞬间，卿宸感觉自己全身都动不了，连眼珠子都无法转动，仿佛自己是一个封印在虚假躯壳里的游魂。
只见看着她的青浔，英挺的眉头越皱越紧。
“怪哉怪哉，明明白日在殿上我又注意到了，为什么现在又没有了？”他静默思索片刻，“哎，小丫头，是不是和你练的功法有关，你方才是在练什么？”
他和面目呆滞的卿宸两人大眼瞪小眼良久，随后青浔一拍脑袋。
“哎呀！我忘了。”
他指尖这才离开卿宸眉心，讪笑道：“你别怪本君，刚才那样也是为你好呀！”
卿宸恢复自身的控制能力后，第一时间就是屏息调神，运转灵力冲淡经脉中停留的他人灵力。
“你！”青浔目瞪口呆，她竟然不是第一时间质问他，而是开始调息经脉。“你这是干嘛，我又不会害你，况且我的灵力对你也有益处。”
“谢谢，但我不喜欢。”上一世传输灵力给她的人，可是最后都成灰了呀。
“所以，神君就是因为发现我身上时常有煞气，才会经常这么狗狗祟祟。”卿宸看向站在她面前的青浔，语气中满是肯定。
青浔摸了摸鼻子，“是……倒也不是。总之，你先告诉我你刚才在练的是什么功法，我观察你这么久都没看出……”他话说一半，突然滞住，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卿宸反倒不甚在意，猜到对方秉性如此，加之爹娘貌似对他挺信任的，便打算告诉他一点东西，真假参半，才能更好说服。
“问崖心经。我幼时在外游历，偶遇一神秘高人，他测出我命格有异，心性不稳，易招冤魂，念及有缘便传了我这套心经。”
透过对他微不足道的障眼法，望着卿宸纯良的面容及清澈的眼眸，青浔不疑有他。毕竟他也是常年在外的，确实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大能修者隐居在六界各个角落，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出山。
“问崖心经？竟是已经失传的上古问崖心经。小丫头，你遇到这等高人，可真是好机缘。”
随即，他摸着下巴话锋一转，带着审视的眼神看向卿宸，沉声道：“那你身上的煞气，总有个由来吧。虽然上古功法确实可以遮掩一时，但终究不是长远之计。”
“这也与我幼时出去游历有关，当初我沿着凡界，到过不少其他四界的外围。我身体里的煞气，就是在魔界边境不慎染上。”
卿宸平静地述说起这件事，仿佛真的是她亲身经历过一般。
“我游历至魔凡两界的交际之地，途经一个叫洗墨镇的小地方，我观那地景色甚是奇特，且没有魔界人驻扎，便多停留了几日。不曾想，一时疏忽，竟让梦魔轻易近了身。虽然我于噩梦中及时醒来，没有被完全控去神魂。但还是留下顽疾，成为心魔难以根除……”
青浔是听说过她未及百岁就开始游历在外，也清楚她近些年待在天界只是面上安分。竟没想到，她还有如此多不为人知的遭遇。
他面露长辈心疼小辈的神情，温声正经说道：“那你为何不把这件事告知胥臻姐姐他们，他们肯定有法子的。要不然，让我……”
“神君大人放心，我不是说了有神秘高人给的问崖心经。他算的可真是准，也多亏了这套心经，虽然这么多年体内煞气未完全根除，但已经比一开始好很多了。”
她走下床榻，来到桌案旁倒了一杯清茶双手递与青浔，面上是温柔又充满希冀的笑。
“相信终有一天，我会克服心魔的。所以，还望神君大人替我保密，我不想爹爹和娘亲担心。”
青浔被她那样的笑容恍了恍心神，怎么会有人笑得这般好看，简直太犯规了！
“啊……好，好的。”他本想再劝说些什么，但话出口就变成了答应。
总算弄清来龙去脉后，他也称得上意满而归。刚要离开时，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才迈出的脚步顿住，转回身再次走近卿宸。
“你为什么不问问本君，白日试炼评定的事？”
青浔一脸“你快来问我，我什么都知道”的期待表情，漂亮勾人的瑞凤眼直直盯着对方。
卿宸其实并不是很想知道，但看在刚才对方那么轻易就信了自己话，她也打算给他个面子。
“那敢问神君，可知为何我的评定是无成绩？”
青浔这下心里舒坦了，再次摆出自己身为神君的谱，一脸傲娇地说：“要不是我白日特意坚持不懈地追问主事那老家伙，估计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原因。”
他熟练地给自己续上茶水，抿了口继续道：“说起来，你还真是厉害。那戥衡之所以显示你的预期收成占比是九成半，不是你只有九成半，而是它最高只能显示九成半。”
青浔这话说得拗口，但卿宸还是很快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所以，我应该成绩还算不错。”
“何止是不错！你可知戥衡的评定标准来源于上古时期，创造种植的黍神。主事那老家伙可说了，你的种植成果，很可能已经大大超出了评判范围。”
他面露激动，“小丫头，你快说说，你是怎么在没有动用术法的情况下达到的？”
卿宸很想调侃，也许是因为她来自异世，在那里的那个国度，种地可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也许是因为……我真的作弊了。”
卿宸神情惆怅，而青浔则大为震惊。
“什么？你作弊？绝对不可能！”他一直监视着卿宸的种植过程，没有理由会有任何术法能瞒过他的眼皮子。
由于房屋早就设置好了结界，卿宸便不在乎他的大呼小叫。
“是真的，我虽没有动用术法，但在插秧的时候，我有默默念经。”
“念经？我还以为你是在一直说我呢，当时我还感叹你怎么能有这么多说不完的话。”
在卿宸初始开垦荒地，青浔确实听到她经常嘀咕，偶尔能听清几句，像是在骂他的话，最后便只觉好气又好笑。
卿宸自动忽略他的后半句，想着干脆多和他说一些。
“我念的是西界帮助植物生长的佛经，但念的时候并未附带灵力。没想到，效果也这般显著。”
听到又扯上了西界，青浔表情严肃了一瞬，说道：“你可别说，这佛经也是同一位神秘高人给你的。”
“不是，是上次百花宴，有幸结识的西界小师傅给的。他与我一见如故，我们便结为好友，互赠礼物。”
青浔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因她的后一句提了起来。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想着要不要提醒她几句。
看着对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卿宸继续解释。
“我只是赠他一些天界的寻常物，他却赠我一包金莲子。想到自己能种植到开花的希望渺茫，他便毫不吝啬地附赠了我一套佛经。”
在碰瓷迦羽的那天夜里，迦羽把金莲子给她后，犹觉不妥，便把他平日常在莲池旁修读的佛经传授与她。
“听说外界之人，种植金莲极其困难。小僧虽在西界师兄弟中最为愚钝，但种植的莲花往往是开得最好的，不知是否与我习惯在莲池边修读佛经有关。”
正说着，迦羽从衣服下摆扯下一块布，但很快，衣服残缺处便复原如初。
卿宸还在好奇地盯着那处新长出来的衣料时，迦羽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提醒。
“姑娘，这是篇我最常在池边念的佛经，虽不知会有多少效用，但不妨一试。”
她淡定回过神，双手接过迦羽递来的整齐衣料。此时，那洁白的布料上已闪烁着密密麻麻的金色经文。
“多谢。”卿宸看着那布料，嫣然一笑。“对了，别只会叫我姑娘，我的名字是卿宸。”
“卿宸……”迦羽愣了一瞬，然后也欣然笑了，对她浅浅作辑。
“小僧暂无法号，唯师傅赐名迦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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