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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我捐一百万


周秋萍上了火车还生气。

        她知道现在国家穷,社会流行文化就是否定国家的一切。

        中国什么都不好,外国什么都好。中国最大的失败就是没有被彻底的殖民,所以到今天还这么落后·

        不管是德国的下水道,日本的马桶水还是外国总统不要薪水,只为奉献,神话说多了,说的人自己都以为是事实了。

        这些神话还会持续很多年,  搞得我们的后辈都以为中国人什么也不行。

        周高氏絮絮叨叨∶"他凭什么说这个鬼话谁对不起他了看他光光鲜鲜的。对不起谁也没对不起他。要是我们老农民发牢骚也就算了,他顿顿吃香的喝辣的,还挑三拣四,真是没良心,跟那个口口一样!"

        何谓反应不过来,  跟姓林的有什么关系

        周高氏就意味深长∶"那姓林的顿顿吃白面馒头,还反对□□,不是大大的坏吗我们一年到头吃不上一顿大米饭,一个白面馒头,我们都没说什么。庄稼还是我们种的呢。

        何谓乐不可支∶  "大姨,你说的真有道理。"

        星星突然喊起来∶"吃肉肉,  不吃馒头。

        嘿!这个小胖妞,一天到晚要吃梅条肉蒸蛋,连白面馒头都不肯吃。

        "你这是命好哦。"周高氏灌孙女儿,一刻给她冲奶粉,"你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肉呢,有口米汤喝都是过年了。还嫌弃大馒头,吃上馒头笑都笑不过来了。"

        那会儿是真苦啊,天天都饿得眼睛发花,就怕一头栽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那时候开大会说公产主义,县里的干部都讲到了公产主义社会,顿顿都能吃大米饭,顿顿都能吃白面馒头。

        那时候,他们咽着口水想,哎呦,公产主义社会可真好。

        可即便那样,他们也没骂过一句国家不好啊。老百姓过不好,口□他们可着急了。

        就是那些坏蛋不好,端碗吃肉,放碗骂娘。

        真搞不明白他们的脑袋是怎么长的。明明啥好东西都给他们了。

        周秋萍倒不奇怪∶"放家里不也这样吗最孝顺最懂事的,往往是最不受待见的。最得宠的小孩哪个考孝顺了"

        周高氏想反驳,在脑袋瓜子里搜寻了一圈,惊讶地发现女儿说的是真的。

        几乎家家户户都如此。那不孝顺,不成器的,反而偏偏是最得宠的。反过来,被又打又骂长大的,反而是最孝顺的那个人。

        老话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其实真的是这样。

        她嘴巴张了几张,也迷茫了,为什么会这样呢

        周秋萍没好气道∶"因为被偏爱的永远有恃无恐。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归他,能够满足他的都满足他了,他就不知足了,想要更多好东西,家里给不了,外面的人有。他当然就恨家里没能耐,觉得是出身限制了他,害得他这么狼狈。"

        周高氏急了∶"咋能这样呢家里没的,他自己不会去挣啊。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不靠自己,能靠娘老子一辈子呀。"

        周秋萍认真道∶"凭什么不靠呢反正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归他们。他们为什么要自己奋斗躺着享受多舒服呀。"

        周高氏觉得自己被深深地内涵了,悻悻道∶"我们家已经没外人了,就我们娘儿4个,你就别阴阳怪气的了。"

        周秋萍本来也没想翻旧账,便也不回嘴,只拿着奶瓶试温度,感觉差不多了,递给两个女儿喝。

        何谓在边上若有所思,半晌才点点头∶"周姐,我感觉你说的挺有道理的。"

        周秋萍一本正经∶"那当然了,最爱国的永远是最辛苦的人,因为从来就没指望别人给他们什么。"

        她现在心里还窝着一团火。

        狗日的,那个人模狗样满嘴喷粪的东西,还说中国人治不了病,发明不了药。

        不行,她非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中国人能治病,中国人能干很多事。

        于是火车到达海城,侯晓斌开了车子过来接人时,他还在车站门口朝他们挥手呢,周秋萍就带了一堆人冲过去。

        "上车吧,都上车。去儿童医院。"

        侯晓斌蒙圈了∶"这谁生病了呀"

        他看三个小姑娘,个个都精神的很啊,瞧着就不像病号。

        陶奶奶不好意思占人便宜,之前这位周同志让她把孩子放在软卧车厢睡觉,她是心疼孙女儿才答应的。

        现在还坐人家的轿车,那就太不要脸了。

        周秋萍强调∶"没事的,我们也要去儿童医院办点事儿,刚好一路。"

        陶奶奶想跟她打听去儿童医院干什么,又怕人家不乐意说,只好再三再四地道谢,带着儿子儿媳还有孙女儿上车。

        谢天谢地,侯晓斌今天开的是一辆吉普,车子又宽又大,这是连司机在内塞下了七个大人三个孩子。

        好在小孩都不大,还能坐在大人腿上,不然真要挤爆炸了。

        侯晓斌看周秋萍脸色有点阴沉,开玩笑道∶  "哟,谁惹我们周经理了"

        周高氏先气愤起来,描述了一番火车站的糟心事,狠狠地骂道∶"还有这种人!"

        侯晓斌哈哈大笑∶"出国啊,都这样,叫什么来着。不是放那个电影,《胜利大逃亡》吗。现在海城最流行的就是办出国手续。

        他说话时,车子开过大使馆门口,他嘴巴一努,示意大家看∶"囔,这边队排起来那简直了。上回我还看到一个男的被拖出来,嘴里大喊大叫,美国人民需要我!哎哟,可笑死我了。"

        周秋萍听着稀奇,原来这是真的呀。她以前看《中国合伙人》,还以为上面这台词是搞笑呢。合着是魔幻现实主义。

        周高氏不痛快,嘴里嘟囔∶"咋一个个都要出国呢,这外国的饼就特别香"

        出国对她来说是太遥远的事,遥远到毫无吸引力可言。一想到洋人叽里呱啦说话,自己一个字都听不懂,那岂不是成了聋子哑巴。

        侯晓斌特别乐呵∶"大概是外国的月亮大又圆吧,人总要幻想美好。上次我还跟个军校的教授说到这事儿。他有个亲戚当年是卧轨闹自杀回城的,说死也要回海城,这辈子杀了他都绝不离开海城了。结果没两年就死也要出国了。说来真有意思,当年有海外关系的那都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谁都不承认自己有海外关系。结果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到处都有海外关系。只要是外国就好,欧美亚非拉,哪个都行。大家都想出国发大财。"

        周高氏悻悻的∶"肚子吃饱了就闹腾,个个想的倒美。当初我们农村人到城里找事做,找不到活饿死的都有,何况跑到洋鬼子的地盘呢。"

        侯晓斌笑得厉害∶"这就不知道了,不过人家的确比我们有钱。家家户户都有电视冰箱洗衣机,挣钱也多。"

        周高氏在心中思量一回,呵,不稀罕,她家也有,她家过的不比外国人差了。

        车子一路开到儿童医院。

        周秋萍下车就跟着陶奶奶一家人走∶"我也去跟教授打个招呼,有点事情想问他们。"

        周高氏有些慌,赶紧喊了一声∶"秋萍,咋了呀"

        好端端的上啥医院

        周秋萍回头微微一笑∶"没事儿,就是咨询点事。

        她要咨询这个治疗方法究竟是哪位大夫发明的。

        被询问的女医生有些惊讶∶"怎么了有什么不好吗"

        "不是,就是太好了,我想当面感谢他。"

        女医生笑了∶"不用的,只要病人好就行,我爱人不在意这些。孩子还好吧如果有什么问题,要随时带过来看。"

        周秋萍认真地看着她,强调∶"要在意的,你们是世界上第一个治好白血病的人,你们必须得申请专利,让全世界都知道是我们中国人治了白血病。"

        女医生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陶奶奶在边上说了火车站的事,气愤得要命∶"他还说我们中国人什么都不行,根本看不好病。"

        女医生并不惊讶,现在的思想就是国外一切都好,国内什么都不行啊。

        她反过来劝陶奶奶∶"您老别生气,干嘛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周秋萍却满脸严肃∶"要一般见识的,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他们自己这样想也就算了,还会教坏我们的小孩。这些人就崇拜洋大人,洋大人说好的东西,他们才会承认。所以,请一定要去申请专利。"

        女医生还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这位激动的病人家属究竟想干什么。

        周秋萍已经开始滔滔不绝∶"你们做药品研究不要钱吗国家这么穷,哪有那么多经费呀如果你们研究成果不能变成钱,那后面再搞研究,上哪儿找钱去"

        女医生有些心动。

        因为她知道丈夫最早研究这种药物治疗白血病,其实理想的试验品并不是全反式维甲酸,而是13  顺维甲酸。但因为后者国内不能生产,经香港从美国进口要2000美元,根本没办法大规模试验,加上有人试验效果不好,所以才另辟蹊径,用全反式维甲酸开始治疗的。

        那个国内能生产,工厂又支持,都没收他们钱。

        结果却给了他们大惊喜。

        周秋萍还在强调∶"我们不挣人家的钱,我们要进口药物的时候,人家不挣我们的钱吗谁会给我们配方谁不捂得死死的我们得有自己的方子。"

        见女医生还在犹豫,周秋萍把人拉到边上,压低声音道∶"我知道申请专利这些应该挺费神的,要弄啥资质认证之类的说不定还要跟外国人打交道,得花不少钱。这个钱我掏,我捐一百万给研究团队,咱们一定要把这个知识产权给重视起来。最起码的,将来人家研究出了其他白血病的药,咱们的老百姓买不起怎么办"

        女医生惊呆了,她没听错吧,一百万!面前这位时髦女郎居然要捐100万。

        这可是1989年,全民普遍工资都只有几十块的1989年。

        涉及到大额金钱,女医生无法自己做决定了。毕竟这个药治疗白血病牵头人不是她,而且还有很多协作单位,她不能替组织替别人做主。

        她认真地看着周秋萍∶  "同志,请问你是哪个单位的"

        周秋萍不假思索∶"我是江州军区三产公司的。你放心,这个钱我马上就能掏出来。我实在是痛恨这种谁都说我们不行,自己人也要踩死了自己人的氛围。我想让全世界都看清楚,咱们中国人能做的事可多了。"

        大约是军队天然具有可信度,这回大夫没再拒绝周秋萍,而是主动提出带她去见研究团队。

        陶奶奶他们家还要排队等待给孙女儿做全面检查,双方就此分开。

        周秋萍带着女医生出了医院大楼,周高氏看身穿白大褂的人上车都懵了,声音也颤抖∶"秋萍,这…这是

        她们家有谁不好了吗咋把大夫都喊来了呢。

        女医生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心急,连衣服都没换。不过坐上了部队的车,看到开车的是个中尉,她心里倒是踏实了不少。

        周秋萍赶紧解释∶"没事,阿妈,这里的大夫太好了,弄了这么好的药,我要给他们捐一百万。"

        侯晓斌本来都要发动车子了,这回手一抖,点火都失败了。

        一百万啊,上次他们那么辛苦,差点儿把小命都交代在东北了,他们一个团队到手也就五百万。他们还开心得感觉把几年都过了。

        结果这位周经理一开口就往外面捐一百万。

        侯晓斌拿眼睛看何谓,刚才是这小子陪周秋萍进去的。

        何谓早就麻木了,从他听到一百万开始,他就处于呆头呆脑的状态,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跟他们的目瞪口呆相比,周家人的反应简直可以用淡定的n次方来形容。

        两个小的不用说了,她俩太小了,对一百万没概念。可这位大姨,你,你说啥呢

        周高氏点头,表示赞同∶"是该捐的。一百万是不是太少了点儿救人命呢。"

        白血病不就是那个血癌嘛,这么严重的病都能治好,应该多给钱。哪能真叫搞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这茶叶蛋她都能煮了卖,原子弹她听了都头晕。有本事的人就应该多挣钱。

        周秋萍点头赞同∶"我也觉得有点儿少,可我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要多少钱。等一会儿见到人,我再问问教授吧。"

        车上的人都傻了,何谓晕晕乎乎地问了声∶"姐,你到底有多少钱啊"

        周秋萍咧嘴笑,轻描淡写道∶"我拿提成的,没固定工资。这回不是运气好噻,算是百万富翁。这回把钱捐出去,我也就心里踏实了。不然觉都睡不好。"

        何谓多少听了点她和三产公司关系变化的风声,大致猜测道她可能一把头拿了分红。乖乖,这么多,看来公司还挺大方的。

        也是,其他的他不清楚,光一个米瑞克的生意多好啊。

        侯晓斌则深以为然,钱多了的确心理压力大。当初他们押运现金去东北买国库券的时候,真是连眼睛都不敢闭,太折磨人了。

        周高氏则秉承财不外露原则,晓得她们一家女的要格外小心,所以干脆默认就是百万富翁。

        她在心中骄傲地想,才一百万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我们家秋萍可挣了好几千万。

        哼!让你们过了河就拆桥,以后没你们拖后腿,我们秋萍只会挣更多的钱。

        女医生抿了下嘴巴,劝周秋萍不要太冲动∶"同志,你也是凭勤劳和智慧致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可以自己花。"

        "没事。"周秋萍满不在乎道,"我一个月房租五块钱,我跟家人每天都吃大院的食堂,孩子有托儿所,我们家能花多少钱呢。再说我也没觉得自己给国家给社会做多少贡献了。那个,钱这东西,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才有意义。"

        她如此高风亮节,搞得车上的人集体接不下话了。只有周高氏这个当妈的尽心尽责地当好捧哏。

        一路上,大家就光听这母女俩说话了。

        这回车子停在了另一家以血液科著称的医院,女医生在前面领路,感觉自己跟踩在棉花上一样不踏实。

        待见到丈夫,她张开嘴都不知道该怎样说这事的来龙去脉了。

        还是周秋萍自己能说会道,将事情始末重复一遍。核心思想就是被假洋鬼子的丑态和恶言气到了,所以千金难买姐高兴,姐要支持国家医学发展,姐要捐出百万身家。

        "一百万够吗不够的话,需要多少钱我来想办法筹。"

        丈夫的懵圈程度不逊色于妻子,他没碰到过这种事。他的第一反应是哪个皮包公司在招摇撞骗。

        周秋萍却没想到这个问题,因为在她重生前的年代,各大高校科研机构接受社会捐款是极为常见的时代。她看对方愣神,还当这些科研工作者缺乏经济意识,甚至认为他们不需要钱。

        她重复了一通之前的说辞,瞧教授夫妻还是没反应时,忍不住急了∶"你们难道不需要钱继续搞研究吗你们的药就算不要钱,让病人过来治病,人家连路费都出不起要怎么办肯定得有经费的。"

        她重生前当过试药的志愿者,没啥为医学事业做贡献的心,纯粹是她当时实在太穷了,又被冯二强搅和的连打工的活都干不下去,不得不躲去试药,好歹还能喘口气,又有钱拿。

        这话叫头发花白的教授表情松动了些。

        周秋萍再接再厉∶"还有,光一个维甲酸治白血病怎么够,你们不继续研究砒霜治癌症了吗"

        女医生疑惑∶"砒,霜"

        周秋萍点头∶"是啊,就是砒霜,那个治癌症不是效果很好吗你们肯定得继续研究啊。"

        话说出口,她怀疑她说错话了。砒霜治血癌,在她重生前的年代大大有名,好像有一任卫生部部长就是搞这个研究的,还拿了好多大奖。

        她赶紧找补,随口掰扯∶"难道不行吗  以前我听赤脚医生是这么讲的呢。"

        国内的民间偏方实在太多了,她瞎扯啥都不算胡编乱造。

        教授却点点头,表示赞同∶"以前是有过这方面的研究,也有一定的成果。那个,捐款这事j

        他在想措辞的时候,周秋萍笑了∶"没事,钱是现成的,随时可以转账。

        她跟部队拆账之后,就是在银行重新开了个户头,将8位数转移到她的名下。因为没出银行,所以手续办得特别快。她坚持捐了一半钱给部队搞军工研究,拿到手的是3,000万。

        现在1,000万拿去买深圳的股票,100万买了食堂,剩下的防空洞租金之类的开销加在一起也不过20来万。刨除这些之后,她依然是千万富婆,丝毫不在意捐赠百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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