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青葡酒9
从乐游原回去,少了一对璧玉佳人,多了两个伤心人。
秦玉皎一夜之间变了不少,她端着心事,见到徐北笙也不再那样热情和肆无忌惮,反而开始避着他。只能从绘栀口中听得今日徐北笙陪温昭游玩曲江,明日温昭给徐北笙送了点心诸如此类的琐碎小事,秦玉皎越听越烦,甚至还哭了一场。
卫氏只当她是在乐游原和赵权发生了不愉快,毕竟这段日子赵权也不再来了。
她去看望女儿时,恰逢秦玉皎刚刚哭过,卫氏心疼不已,劝慰道:“皎皎不哭,赵权那个花心风流的,日后再不许他上门。”
秦玉皎忙道:“赵郎君并无任何错处,女儿也不属意他。”
卫氏这就不明白了,不解道:“那你是为了什么伤心?”
秦玉皎哑然,半晌后只得随口扯了个谎搪塞过去。
卫氏笑说:“过两日便是冬至,届时府上将举宴同庆,邀请的也都是一些熟面孔,我记得你与温昭关系不错,她这段时日也常常来府上寻你阿兄,届时你们好好聚一聚,让北笙也带着你散散心。”
秦玉皎再次红了眼眶:“我不想跟他们在一起!”
恰这时徐北笙走了进来,听到这话脚下步伐一顿,卫氏看到他笑道:“正说着你与温昭,可巧你就来了,温姑娘回去了?”
“回去了。”徐北笙颔首道,眼睛却瞟了下秦玉皎通红的眼眶。
卫氏道:“皎皎近日不高兴呢,多是你有了温昭就忽略她了,好生哄哄,冬至宴别忘了关照你妹妹。”
卫氏走后,徐北笙朝她走近了几步,两人月余未见,每次他回府秦玉皎就早早用过饭,要不然就是提前灭灯安歇,完全没有说话的机会。
他坐在她身侧道:“赵权这段时日也不来了,你可是因为他不高兴?”
秦玉皎心里埋怨他是个榆木脑袋,却又深知自己这顿脾气站不住脚,只得闷声道:“不是。”
“他欺负你了?”徐北笙有些紧张。
“没有!他从没有对我怎样,你们不要总是胡乱猜测!”
“那究竟为的什么?”
望着他关切的眼神,秦玉皎又不争气的掉了眼泪,徐北笙有些慌张,伸手小心翼翼替她拭去眼泪,忽而道:“是我惹你不开心吗?”
他一凑近,秦玉皎就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更是心痛难抑,将他狠狠推开抽泣道:“你身上再没有甘蔗味了,都是她的脂粉味,我厌烦你!”
徐北笙身子僵硬,又见她站起身道:“你出去吧!没事别来我院子里晃!”
秦玉皎掀帘走入暖阁,半晌后听得他推门离开的声音,眼眶内满蓄的泪水终是又忍不住滚滚而落。
此次冬至宴,不止温昭应邀前来,就连齐芳如也随齐夫人前来赴宴。自温昭出现后,秦玉皎就很少再看到她了,不过眼下看她的样子,似乎并未忘记徐北笙,眼中的爱意炽烈殷切,不过好歹是名门闺秀,所以还能克制隐忍。
没趣儿,秦玉皎这般想着。阿落似乎是感知到她心中的苦闷,一贯喜爱热闹的它如今也不再四处窜来窜去,而是乖巧地趴在她身边。
“是不是很无聊呀?”秦玉皎带着些酒气笑望着它。
阿落抬了抬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住她。
“要不我们先溜?回去看看绘栀给你做的玩具球好了没有。”
阿落一听到玩具球这几个字,立即兴奋地压低了身子,尾巴上扬着扫个不停。
秦玉皎嘿嘿一笑,便挣扎着站了起来,身后的婢女欲要扶她,她挥了挥手:“你去同我母亲说一声,我过了酒气,带阿落先回去休息。”
外面雪势已停,地上仍覆了厚厚的一层,家仆正在管家徐贤的带领下积极清扫小道,争取要在散席前将路面清理干净。
阿落和府中的家仆都混得熟,一会去咬这个人的扫帚,一会又去扑另一人的后背,偏它是个极喜欢雨雪的,走不到半路就撒欢儿不停。
秦玉皎拿它没办法,只得挑了人少的地方小跑而去,阿落以为她同自己玩耍,从远处迈着四条长腿奔来,接着上半身一扑,将秦玉皎给扑地站立不稳,踉跄了数步一脚踏进了雪窝里,一双鞋子灌满了雪水。
“阿落!”秦玉皎这会冻得酒意尽散,怒道:“你也喝醉了不成?”
阿落委屈地呜咽了一声,在原地梗着脖子打转,似乎是不满她凶自己。
秦玉皎没心情管它,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将软靴脱了往下一翻,倒出许多水来,她恨恨道:“去找婢女来!”
阿落脾气不小,这会不但不听她的话,甚至趁她不注意,叼了只鞋子转头就跑。
“阿落!”秦玉皎怒吼一声,抓起另一只鞋赤着双脚就去追。
可她两条腿如何也跑不过阿落的四条腿,她气急败坏道:“你再不回来我告诉孙师傅去!”
阿落一听孙师傅的名字,终于慢下步伐,将靴子丢在地上,抬头朝她吠叫了一声,秦玉皎恶狠狠道:“把靴子给我叼回来!”
阿落正在犹豫,附近忽然传来熙熙攘攘的笑语声,秦玉皎吓了一跳,她这副样子可见不得客,正躲闪不及时,徐北笙不知从何处出现,拉着她闪进了附近的一间耳室内。
耳室未点灯,唯一的光线来源就是外院的烛火,微弱光线中,两人面对面站在门框之后,外面的人越走越近,声音几乎就在咫尺。秦玉皎冻得哆嗦,不觉身子轻颤,徐北笙感觉到她的不对,手在她的腰背一托,秦玉皎半个身子就靠在了他身上,又是那股清甜的甘蔗味。
秦玉皎心跳飞快,不知是他身上太暖还是她这一刻放下了所有戒备,此刻膝盖一软,人又不觉往他怀里靠了靠,徐北笙手中动作未有松懈,反而也顺着力道将她搂紧了些。
外面路人走过,声音逐渐远去。秦玉皎稍稍松开了徐北笙,却见他并未放手,反而是将她拦腰抱起往栖梧院的方向走去。
“我自己能走。”她倔强道。
“别吵。”短短两字,却带着不容置喙的语气。
回到栖梧院,阿落竟比两人先回了院子,徐北笙瞥了阿落一眼:“明日再叫孙师傅训斥你。”
阿落丢了靴子,呜咽了一声跑回了狗屋。
暖阁正拢了炭盆,满室馨香,热气融融。徐北笙将她放在软塌上,脱下她湿透的袜子,一双如玉赤足冻得通红。
秦玉皎不觉脸上发烫,感觉先前那股酒气直接冲到了脑门,她忙将双脚往回缩了缩,却见徐北笙一把抓住她的脚,皱着眉道:“别动。”
接着便脱下自己的皮裘大氅,将秦玉皎的双脚放在他腿上,用氅衣裹了个严严实实,暖意融却寒冷,秦玉皎舒适惬意不少。
绘栀进来看到徐北笙也在,惊讶道:“原来郎君在这呀。”
“怎么?”
“温姑娘在前边找郎君呢。”
徐北笙没理,只对她道:“你去煮碗热牛奶来,加点蜜糖,再打盆热水,姑娘的脚冻着了,需要暖一暖。”
热水端来后,绘栀正要服侍,却听徐北笙道:“你去准备热饮,这里有我。”
绘栀笑嘻嘻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屋子。
见他要服侍自己泡脚,秦玉皎忙拦住他:“我自己来!”
徐北笙打开她的手,抓着她的双足放进了热水里,又用沾了热水的帕子敷在她洁白的小腿上。
秦玉皎望着他在眼前半蹲的身影,心中的蝴蝶又开始扑扇起翅膀了,这次越飞越快,似乎要从胸口飘然而出。
徐北笙似乎是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抬头望去,见她脸红得厉害,他抬手覆在她的脸颊一侧,关切道:“是不是高热了?不舒服吗?”
秦玉皎抓着他的手,喃喃道:“嗯……我心跳得好快。”
“用不用请大夫?”
秦玉皎摇头,盯着他的双眸说:“我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心才会跳得这样快。”她指着自己的胸口:“就好像要跳出来了一样。”
徐北笙低垂了头,淡淡道:“那是你的错觉。”
“那你呢?”秦玉皎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你对我也有过错觉吗?”
室内似乎静谧到了极点,秦玉皎耐心等着他的回答,却见徐北笙站起了身子:“你累了,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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