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青葡酒12
回府后，秦玉皎还有些飘飘然，“殿下夸我好看呢，你听到了吗？”
“嗯。”
秦玉皎对他这个反应很不满意，拽住徐北笙的袖袍道：“那你觉得我好不好看？”
“好看。”他仍是敷衍。
秦玉皎咬了咬牙，继续追问：“那我和温昭，哪个好看？”
徐北笙有些不耐烦：“她是她，你是你，没有可比性。”
“怎么没有？我跟她年纪相仿，怎么就不能比？”
“无理取闹。”徐北笙冷冷撂下这句，转身走进了青霄院。
秦玉皎再一次冲上前拦住了他：“你什么时候才能不把我当小孩子？”
徐北笙回头盯着她，忽而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所有人都把你当做我妹妹……所以……”
“可我不是！”秦玉皎跑回了栖梧院，随她而去的还有眼角那抹隐忍了许久的泪水，在茫茫夜色中显得格外冰冷透亮。
自画舫回来后，徐北笙再也没有来过栖梧院，秦玉皎去青霄院时他也经常不在，她如今琵琶弹得比原来更好了，可惜她并没有机会弹给他听。
走进青霄院，洒扫的家仆见了她，大着胆子走上前行了一礼：“姑娘，郎君不在。”
“我知道他不在。”秦玉皎说着就往书房走去。
家仆又绕到她前面为难道：“郎君吩咐了，不让姑娘进来。”
秦玉皎顿住脚步，“不让我进书房……还是不让我进院子？”
“这个……郎君他没说。”
“闪开。”
家仆瑟缩着未动。
秦玉皎气愤道：“我叫你闪开！”
家仆终是不敢违逆她，只得拾起一旁的洒扫用具退了出去。
秦玉皎走进书房，案上照旧是徐北笙往常看的书籍和练习的字帖，其中一篇诗句引起了她的注意，她执起细看，上书两句“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的诗词。
她心中一震，又往下翻了几篇，都是同样的诗句。
这时徐北笙走了进来，见她在书房微微一怔，秦玉皎拿起他的字帖问：“你心里……有人了？”
徐北笙呼吸一滞，随后冷漠道：“与你无关。”
秦玉皎低着头隐忍了半晌，掐着自己的手背鼓起勇气道：“阿笙，我不想做你的妹妹。”
“够了。”徐北笙从她手中一把抽过字帖，盯着她冷声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些？懂不懂男女大防？以后我的书房你不许再进来。”
秦玉皎咬着唇，低头静默了半晌，氛围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徐北笙双手紧握成拳，好几次都忍不住想要开口，可他终究是一忍再忍，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秦玉皎已经先他一步冲出书房离开了青霄院。
纸页上，还有几滴氤氲的湿气。
开春后天气逐渐回暖，可秦玉皎还是懒得动弹，成日窝在院内抚弦奏曲，孙师傅如今已不再来给阿落训练了，自上回阿落叼走她的鞋子被训斥后也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
最近秦玉皎心情不佳，陪它散步也是心不在焉，阿落和她呆得没趣，只好时不时缠着绘栀陪它，可这日，她竟然将卫氏也招了来。
卫氏一进门，就见秦玉皎独自抚着琵琶，面上竟是少见的愁容，似乎她的宝贝女儿及笄后就长大了许多。
直等她一曲终了，卫氏才拍掌笑道：“皎皎的曲艺果真得卢师父真传呢。”
“娘亲。”
“皎皎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卫氏抚着她的头发，想了想还是问道：“有没有什么想和娘亲说的？”
秦玉皎眼神躲闪：“没……都是女儿自己胡思乱想。”
卫氏道：“春搜在即，如今你已及笄，今年便和他们一道去猎场散散心，带上阿落，也好看看它的训练成果如何。”
秦玉皎一扫阴霾，激动地站了起来：“今年我也能去吗？那……那我也能参加围猎吗？”
卫氏思索了会：“带着阿落在猎场附近逛逛捕些野雉野兔就好，不要往里走太远，深处都是皇家放养的猎物，不乏猛兽之类，你光带着阿落可不行。”
“哦……”
“猎场周围有片蓝鸢湖，景色俱佳，附近的山林花田也美极了，保管不会让你无聊。阿娘年轻时也跟着去过几次猎场，一次春搜，两次秋狝，如今想来仍还记得扑面而来的草场清风和芬芳花香，自从离开长安城便再未去过，但那里始终是阿娘最好的回忆。”
秦玉皎抱着她的胳膊撒娇道：“那阿娘这次一起去吗？”
卫氏摇摇头：“猎场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阿娘需要静养，不好与你们一道折腾。”
秦玉皎道：“那阿娘等着我，我一定给你猎只漂亮的狐狸回来，给你做皮裘大氅。”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春搜的猎场极为热闹，此处水草丰盛，晴空万里，秦玉皎脚踩湿漉漉的草地，深深呼吸中也体会到了娘亲年轻时的感受，站在这样山清水秀的绵延美景之下，很难不让人心情舒畅豁达。
来此间的俊男少女们大都带着自己心仪的猎宠，猞猁、鹞子、猎犬是秦玉皎见得多的，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还有豹子，她吓得直往后躲，阿落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竟敢对着豹子龇牙咧嘴。
秦玉皎将它拉到一边低骂：“别看豹子现在还小，长大了一爪子呼过去你可要伤筋动骨啦，做狗就要机灵点，千万不能当莽撞的傻狗。”
阿落歪着脑袋看她，似乎在思索机灵的狗和傻狗的区别。
正说着，不知从哪又突然蹿出一只浑身豹纹的猎宠直扑着秦玉皎而来，吓得她嘴里吱哇乱叫，阿落感受到了危险，立刻就要扑上去撕咬，不等它扑上去，温昭就已经将那猎宠从秦玉皎身上扯了下来，她大笑不停：“玉皎你别怕，这不是豹子，它是我豢养的猞猁，很听话的不伤人。”
秦玉皎哆嗦着站了起来：“管好你的猫！”
温昭捂着肚子笑得花枝乱颤，将牵引绳递给了一旁的狸奴：“去把乖乖关好，给它喂饱喝足了，明日要大显身手呢。”
秦玉皎望着她：“你明日也要去参加围猎吗？”
“是呀，”温昭笑道：“不参加围猎来这干嘛？”
“我的意思是，你也要进林子深处吗？”
“是呀，我会带上我的猞猁一起，它最擅长扑杀野兔和小鹿，速度快耐力好，还会游泳爬树，诶，你的虎斑犬好漂亮！它都会些什么呀？”
“嗯……”它就会吃吃喝喝，玩玩闹闹，跟它主人一样。
但是她能这么说吗？
“哎呀，我家阿落游泳可好啦。”反正会扑腾。“还是闲厩的孙师傅亲自训练的呢。”可惜没有实战过。
温昭惊羡道：“孙师傅是顶有名的训犬好手，那我明日等你，咱们一起进山大显身手！”
“哈，好……好说……”
回了营帐，秦玉皎抱着阿落道：“阿落，咱们赶紧临时抱抱佛脚吧！你说说你除了玩球还会什么啊，明日你千万不能给我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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