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半缘君2
回了营帐,家仆见到她慌忙上前问:“姑娘去了哪里?”
“就在湖边玩。”想起之前凌鹤说的话,她状似无意道:“阿笙呢?”
家仆回道:“郎君和温姑娘回来不见你,一起出去找您了。”
“哦。”听到温昭的名字,她便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了。“你去给阿笙报个信,说我回来不用找了,他要是想回来教训我就告诉他省省吧,别来触我的霉头。”
家仆一头雾水,对她的喜怒无常倒也已经习惯,应了一声自出了营帐。
秦玉皎想到之前被那老皇帝摸过手就恶心,她让婢女烧了水,沐浴完又喂了阿落,先前报信的家仆还未回来,徐北笙也未回来。
如今天色已暗,天边几颗星子坠在霞色渐泯的青黛夜空闪烁。
她信步而走,不觉来到温家的营帐前,透过场中的荧荧篝火,见徐北笙正坐在篝火旁喝酒,温昭正在他身边拿着酒瓶笑语晏晏,方才报信的家仆也在一边同其他人喝酒聊天,气氛正酣,其乐融融。
她转身欲走,却听有人出声叫住了她:“玉皎!”
温昭放下酒瓶跑了过来:“吃了吗?我和徐郎今日打了不少猎物呢,一起吃些。”
“你们今日一起捕猎?”
“是呀,徐郎教了我好多捕猎技巧呢。”
秦玉皎心中闷痛,她往后撤了一步:“你们吃吧,我没胃口。”
“说什么傻话,方才徐郎还找你呢,听说你无事才放心在我这小酌了几杯,”她放低了声音:“听闻你也喝酒?咱们一起喝些呗。”
接着不由分说将她拉到了篝火边,往她手中塞了个酒盏,对一旁的徐北笙道:“徐郎,皎皎今日可以喝酒吗?”
秦玉皎皱眉:“我喝我的,问他做什么?”
温昭嬉笑道:“他是你阿兄,在外自然要照拂你,我当然要问问啦。”
徐北笙毫不在意:“她想喝就让她喝,喝醉了叫她自个回去。”
温昭拿着酒壶的手一顿,一时也不知究竟该不该给她喝了。
没想到秦玉皎上了脾气,一把从温昭手中夺过酒壶,将盖子撇在一边,直接仰头灌了两口,这是后劲很大的葡萄酒,她灌得有些急,强撑着没让自己咳嗽出来。
温昭见了,忙从炙烤的架子上切了块肉递给她:“你吃些肉,压压酒气。”
越是有人给她添堵,她才越要快活,这世上就别想有人能给她添堵。
她赌气地吃了两块肉,喝了半壶酒,徐北笙终是看不下去,一把将她手中的酒壶夺走,压着怒气道:“别喝了。”
秦玉皎双眸水汽氤氲,嘴唇上是晶莹润泽的酒渍,透得那双唇朱红艳丽,脸颊也泛着浅浅酡红,似乎酒劲开始上来了。
她又从旁边重新拿了壶酒,正要喝,却又被徐北笙拦住:“想撒疯就回去撒,你不要徐府的脸面我还要。”
秦玉皎抬眼看他:“我丢徐府的人了?”见徐北笙不说话,她继而站了起来:“我怎么不要徐府的脸面了?”
温昭忙上前道:“皎皎,我送你回去吧?”
秦玉皎一把甩开她的手,怒道:“我和他说话,你插什么嘴?”
幸而此刻温家营帐里的人都热火朝天地喝酒聊天,醉倒了不少人,也没人注意到他们这里的剑拔弩张。
徐北笙也站起身子,朝她走进了一步沉声说:“温姑娘是好意,有火就冲我发,我送你回去。”
“不用。”秦玉皎的一颗心已经冷到了极致,她将酒壶握在手中,深吸了口气道:“营地又不远,我自己能回去。”
温昭有点被他们二人的气氛吓住,此刻杵在一旁也不敢说话。
徐北笙没再阻拦,秦玉皎叫上阿落,转身努力稳住步伐朝外一步步走去。阿落却回头看了眼徐北笙,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跟来。秦玉皎又唤了它一声,它这才立刻追了上去。
她抬头看了眼云端,今夜又是圆月呢,她房间里的竹雕小兔已经堆满一整排架子了,以后还会有吗?
沐着月色,酒意让她的脑子愈发晕眩,她大概不知道自己走路的样子有多么滑稽,走一步歪三步,这会似乎已经晕到再也找不准方向了,脚下步子一空,人忽然往旁边倒去,却不是摔在地上,而是倒在了一个人的怀中。
是熟悉的味道,她顺势埋在他的怀中,不用抬头她也知道这个人是谁。
徐北笙将她揽在怀中,叹气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你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秦玉皎回抱住他,喃喃念着:“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徐北笙身形一顿,抱着她的手也渐渐收紧了力道。
远处的凌鹤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嘴角扬起一抹嘲笑,这徐家兄妹,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次日醒来,秦玉皎顶着一窝乱发问随侍的婢女:“我昨夜怎么回来的?”
婢女道:“是郎君送姑娘回来的。”
“他人呢?”
“郎君一早就出去啦,这会怕是已经进林子了。”
秦玉皎泄了气,窝在榻上想了半天昨晚从温家营帐出来后发生的事,最后的记忆似乎只停留在她主动抱住徐北笙的场景上。
“姑娘?”婢女忍不住再次叫她:“姑娘?”
秦玉皎回过神来:“怎么?”
婢女小心翼翼道:“可要给姑娘打水漱洗?”
她掀开被子:“去吧,吩咐外面给我牵匹马来,我今日带阿落去附近遛遛弯。”
“是。”
秦玉皎骑着马在附近遛了两圈,见温家营帐空了大半,想来温昭也一同进了林子,她心里苦闷,本来想去蓝鸢湖,可想起昨日的事情,她心里膈应得厉害,便去了猎场的另一边骑马。
阿落似乎没遇见过速度这么快的四脚动物,它跟秦玉皎的□□坐骑比速度,四条腿迈得飞快,甚至有时候还能超到秦玉皎前面去。阿落今日跑得疯了,秦玉皎叫了好几声都不肯回去,最后扬言要把它丢在草场,它这才吠叫了两声跟了上来。
回到营地已是黄昏时分,赵权和温昭等人正在营地里吩咐什么,众人也是紧张地走来走去。
见她回来,赵权当先冲了上去:“你都去哪了,一整天不见人影,徐郎都急疯了!”
秦玉皎不解:“我就在附近草场骑马啊,阿落玩得开心,半晌才叫回来的。”
她见赵权等人脸色不对,忙问:“怎么回事?”
温昭在一旁道:“下午有人在蓝鸢湖里发现了一只绣鞋,徐郎君回来找不到你,以为你掉进了湖里,现在正跟着众人在蓝鸢湖附近找你呢。”
秦玉皎有些害怕,她对赵权道:“赵郎君,烦劳你跟他说说,我先回去了。”
赵权气闷:“现在知道害怕了?”他心里其实也很担心,此刻看着秦玉皎低垂脑瓜的可怜相,想到徐北笙训斥人的样子,不免也心软了下来:“你回去吧,我待会与他说说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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