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五章
后续的工作被万事屋小分队完全承包,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在第二天早上的清晨阿竹就被他们送到了万事屋门口,她抱着已经冷掉的麻薯低头犹豫了一会,下定决心,敲响大门。
里面没有应答。
她拉开大门,攀升的阳光照进迎着太阳的玄关,门口的鞋子大小不一排列整齐地立在门边,客厅的茶几和沙发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桌子上的百合花合适地给面积不大的房子填满了清新的味道,正中央的匾额上,大大地写着万事屋的招牌。
万事屋万事屋,说是万事都能做的地方。来的路上新八和神乐给她说了很多他们曾经接过的委托,找猫跟踪的都是小事情,像帮助晴太见到母亲这样的委托,居然还接过不少。
“阿银每次都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好像在自虐一样,但是又可靠得不可思议。”戴着眼镜的少年自从决定跟着他以后闪光的镜片里都是他的身影,他说其实他很崇拜他,但是绝对不能让他知道,“不然那家伙一定会取笑我。”
“我现在就可以取笑你阿鲁,”穿着唐装的少女则是直接得多,对阿银的喜爱从她每一句的嫌弃和了解里面都体现了出来,完了到最后又是一句,“其实,虽然那家伙脚又臭心又黑又不交房租又是天然卷,不过,还勉强算是妈妈说的那种好男人阿鲁,所以,”神乐眨巴着眼睛,“考虑一下吧阿鲁。”
考虑一下,考虑什么……阿竹握着盒子的手微微发紧,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心软答应过来了,但想到临走前他好像还在发烧,即便是作为老同学之间的情谊,她过来探病好像也很正常。
她把麻薯放到桌上,正襟危坐地等待着主人的前来。
可是等了大半天万事屋还是安静得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她又站起身来,小心地拉开和室的门,探头看进去。
地上摊乱着没有整理的床铺,空气里面弥漫着若有似无的酒味,阿竹皱了皱眉,完全拉开推门通风,抖动着被子叠好塞进橱柜里面,转身又撞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还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银时,她吓了一跳。
银时和她保持着正好的距离,手没有形象地挠着肚皮解释道,“拉屎。”
他走到客厅坐下,眼神发亮地打开盒子,麻薯的香气嗅得他食指大动,抓起一颗扔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道,“你来看我吗?”
阿竹踌躇着点头,走到他对面坐下。
“要摸吗?”他突然抓起她的手放到自己的额头上,触手生来的温度已经不烫,精神也好了不少,银时很快松开她的手,“放心吧那点小伤,阿银我可是刀枪不入的。”
阿竹又点点头,空气比她刚刚一个人坐在这的时候更加沉默,她低着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手指都快拧成麻花,却听到吃饱了的银时站起来送客,“行,我病也好了你也看完了,谢谢探视,那两个小鬼大惊小怪了,你别介意。”
他说完就进了和室重新拉上门,彻底把她隔绝在外面,阿竹盯着拉门沉默了好久,长叹一口气,
她其实,不想弄成这样的。
和银时的见面算是弄得不欢而散,走出万事屋的时候她和旁边蹲着的两个人咧开嘴笑了笑,表示她已经尽了力了,她最后又麻烦他们传达对银时的感谢以后就打算收拾包袱走人,神乐又急忙拉住她,“不急不急,江户还有很多好玩的地方阿鲁,”她说的时候踢了一脚新八,新八及时反应过来,“对对,别的不说,就光是歌舞伎町也有不少好玩好吃的地方,阿竹小姐远道而来,我们很应该作为东道主带你到处走走的。好吗?”
“好吗?”
两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瞪在她眼前,阿竹张了张嘴,摇头的动作却怎么也做不出来,最后只能答应,任由他们规划她这一天的行程。
江户的每一条街都极具特色,鱼龙混杂的歌舞伎町更是危险和风情并存的一条街道,不同于吉原曾经的罪恶阴暗,歌舞伎町在这方面更像是一种主动选择,他们每一个人都真心对待自己的职业,真心喜爱这条街道。
阿妙给她介绍的时候一边往她的酒杯里面倒上香槟,一般来说歌舞伎町是一条越夜越娱乐的街道,不过今天为了她,可以破例白天营业一次。
神乐在一边不停地往嘴里塞东西。
“说起来我这边才想要请教阿竹小姐,听说您以前曾经指导过吉原的游女们礼仪的方面,其实我们酒吧也有这种需求,不知道阿竹小姐是否有兴趣呢?”
阿竹刚要摆手,突然眼前就站了一排陪酒女毕恭毕敬地给她鞠躬,“请多指教。”
新八抽动着眼角端起红茶喝了两口,只希望他姐姐这架势别把人家吓跑才好。
阿竹愣着点了点头,看到阿妙眼中拜托的诚恳之色,在纸上写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一写就写了大半天。
在微笑酒吧解决了午饭以后,她又被拉着去了一趟菜市场,说是街上新开了一家自助餐厅,所有的东西都需要自助带去。他们从菜市场东门走到西门,一路上被塞了不少东西,几乎每个摊位老板都认识新八和神乐,对待他们极其热情。
他们到达餐厅的时候已经快要走不动了,餐厅的老板长谷川先生据说也受到过万事屋的恩惠,今天的起锅费全免,神乐开心得跳起来围绕在他身边madaomadao地叫着,新八速度地招呼着她一起处理食材。
“说起来,阿竹小姐不介意吧?”新八笑得看不见眼睛,“今天晚上我还叫了一些人来哦。”
阿竹皱了皱眉,感觉自己好像被下了一个套,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来也越来越热闹以后,她好像体会到他们的心思,不论是和她一样盖着一只眼睛的柳生九兵卫,还是从没想象过可能会接触到的真选组,亦或者是一来就主动接过她手里的活的狂死郎先生和抱着烧酒谈笑风生的西乡小姐,都无一不在向她表示着他们的过去都曾经被治愈过,而他们之间的唯一一个共同点,就是那个一直在对她伸手的银发天然卷。
她沉默着握紧了酒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喧嚣热闹的觥筹交错之间,旁边的人突然和她碰了碰酒杯,用着极其清晰的声音告诉她,正是因为错过是一辈子的,所以当机会再次降临的时候,一定要紧紧抓住。
她抬头看过去,却不知道是谁在和她说话,随后一个不好的消息打破了这片热闹,也打破了她手里的杯子。
“喂新八神乐!阿银重伤进医院了!”
……
医院从来都是一个人来人往迎接生死的地方,此刻更是涌进了一大批关心则乱的人,阿竹跟在他们所有人身后还在消化这个信息,什么叫车祸重伤进医院,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一下,就生死相隔了……
她理不清头脑里面的慌乱。
床头的监视器一下一下地跳动着,阿竹呆愣地坐在椅子上,她看着躺在床上包得跟个木乃伊一样昏迷不醒的银时还是反应不过来,迷了眼睛的泪水终于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放肆地哭了出来,她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他不是早上还在和她赌气吗?
她伸手拉了一下他的手掌,冰冷得她忍不住搓动,她的人生她自己曾经想过无数种可能,可是没有一种可能是她需要面对他的死亡,她接受不了,她不能接受。
“阿银……”她的眼泪滴到他的手上,“你睁开眼睛看看好不好?”
可她的声音比飞舞的蚊子还细,他又怎么可能听得见。
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压垮了她的肩膀,她趴在他的身上哭得不能自已,她开始后悔曾经的曾经,也在一次一次地构建如果她答应了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她喜欢他,她真的很喜欢他,所以才会觉得这样的自己不配站在他的身边,他值得有更好的人全心全意地爱他,而不是一个连爱自己都做不到的残缺的人。
“你哭成这个样子,我现在可以认为,你是喜欢我的吧?”
阿竹的哭声猛地一下噎住,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见木乃伊限定的坂田银时睁开了眼睛,暗红色的眼眸里面是说不出的情绪,他的精神稳定口齿清晰,旁边的监视器随着她的沉默跳动得越来越快。
车祸重伤……个鬼。
她用力地捶了一下他为了逼真包裹起来的大腿,气得半死地拉开病房的门,门口的人一下全涌进来差点让她站都站不稳,她眯眼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病患,气极反笑,快步走了出去。
“阿竹,阿竹!喂,喂喂喂——”银时急急忙忙地从后面追上来,见她死活就是不愿意回头,心里一急,抓着她的手腕把她转过来箍进怀里,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放开,等到怀里的人冷静下来了他才开口,“可以听我解释了吗?”
她咬着牙齿哼都不哼一声。
他憋着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又拍了拍她的头,怀里的动作愈加拉紧,等实实在在感受到她的温度以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我回来以后想了很多。”
对她他一向都想很多,从前是想如果她在他的身边将会遇到什么危险,想她万一有一天死在他的怀里,他要怎么办,他想了,他认真想了,
“可能我连哭都哭不出来。”
在看见满目疮痍并且确认她不可能存活以后,他真正做了的事情是跪在地上痛苦地悔恨,他想也许他带着她一起走同样的悔恨也会出现在他身上,他们之间很多时候存在的都是无解。
这样的时代,他怎么选都是无解。
“我在重新看见你那一刻,在你活生生站在我眼前那一刻,我是真的很高兴,这条无解突然就通了,也许中间是我根本想不到的困难,可我还是很高兴。”
如果由他亲身参与的话,他一定带不了她到这样的未来。
“我知道,你跟我都有说不出口的过去,”说到这里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要把我想得太好,我可能,比你还难堪。”
阿竹震了一下,手缓慢地攀上他的背部。
“嗯,我还需要很多的安慰,你可以抱得更紧一点。”
背后的手突然又用力地拍了一下。
银时失笑出声,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手轻柔地撕开她眼上的绷带,“我知道,我都知道,”他轻轻地吻了下去,凹下去的弧度和她身上的伤痕都只是那些过去的冰山一角,“你愿意说我就听,不愿意也无所谓,我还是那句,我不介意,并且还有一句,只要你活着,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不会放过你了。”
“啊,死了也不放过,阿银我的记忆会坚决保留到下一辈子,反正你脸上有这样的记号,我会找到你的。一定会的。”
阿竹怔怔地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忍不住笑了出来,曾经年少得知的方法驱使过她的后悔在触手可得的地方不断寻找,现在,他就在眼前了,她忍不住抬手揪下来他一根头发,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过去,往自己的小尾指缠绕上去,缠到一半,他接过发丝帮着缠到她手上,
“哪里学的这种乱七八糟的约定方式,但是……”蝴蝶结好好地打在手上,“约定好了,不能反悔。”
“世事无常啊,”他也像他的战友那样后悔过,但也不像他那样后悔过,“就算你明天就死了,至少今晚还能让我留在你身边,对吧?”
“阿竹,不要再因为改变不了的过去而放弃明天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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