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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首富造反


在苏小桃穿越的四个月前,富庶繁华的江南一带传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大明首富濮氏家族掌门人濮昭思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召集了一众兵马,在祖籍信安老家突然揭竿而起,向天下昭告:他造反了,他要当皇帝。

        一时间,江南地区不论华堂还是陋巷,凡是听说过首富名头的三教九流纷纷扼腕叹息。市井百姓自是无法想象,一个富到极致的天天吃红烧肉的人,为什么要造反?

        而与濮昭思熟识的人心中诧异,他人生性淳厚,脑子迟钝,要不是长辈给打下一个足够庞大的商业帝国,恐怕早被他折腾破产了。这样的人,居然要造反?

        有那掌握时局的有识之士却早下了定论,濮家完了,濮家九族完了。当今洪元皇帝,雄才大略,精明强悍。平定天下后,又陆续镇压了多起造反的叛乱的,他一介商贾看不清形势学人家造反?纵观历史,有商贾造反成功的吗?

        说起濮家,那就是个传奇。往上五代,也是饱受风吹浪打的渔民。但有一年濮昭思曾祖父忽然弃船登岸,做起了粮食买卖。不久加了干鲜、木材、医药等,买卖越做越大,财富越来越多。后来开始涉猎丝绸、金银饰品、茶楼、客栈等等,更是将家小族人从咸湿、荒凉的海边搬迁到了繁华的苏州城。

        至濮昭思这一代,商铺已经遍及大明各大中城市,俨然已成庞大的商业帝国。家中银子多的濮昭思都懒得数了,给孩子们当投石玩。

        然这厮不比祖先都是吃苦上进的,自娶了心仪的晏家小姐,又生了三个可爱的娇儿,每日只与妻儿嬉耍玩闹,全然不顾家族生意。

        濮老爹眼看者若大家产就要败在此子手上,怒其不争,平日鞭笞打骂,又求神拜佛,奈何全无成效。后见长孙紫晏日渐长大,沉稳精明,颇有祖上之风,便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将濮昭思弃了。

        至紫晏长至十五岁,濮老爹终因积劳成疾,撒手西去,将千斤重担压在紫晏肩上。可怜紫晏弱冠少年,终日奔波,虽面如冠玉,却早早有了沧桑的颜色。

        这一日,值观音菩萨圣诞日。晏氏是一信女,自是要去烧香供奉,濮昭思哪舍娇妻独往,两口儿乘了香车,带了无数家仆去了城外五里秀峰寺。

        寺里住持明诚法师听知客僧报濮家前来上香,万年淡然的老脸竟掬起些菊\''花来。这三年的香油钱有着落了。

        唉!家大寺大,一应花费颇巨,仅靠寺院的田产只能维持日常,修缮旧屋或重塑金身却得落在这些金主身上。

        住持调了笑容,庄重又不失礼貌地从禅房出来,迎了二位进到正殿。殿宇门楣上高悬“大雄宝殿”匾额。殿内檀香缭绕,殿内三尊大佛慈眉善目,俯视众生。

        晏氏手执佛香,虔诚地跪拜、祈福,只愿家宅平安,儿女健康。

        晏氏也出生于富商之家,生的花颜月貌明眸皓齿,又是最小的嫡女,被父母视为掌珠。二人因两家交好,算是青梅竹马。只这小女心大如斗,只喜投壶踢毽儿,余事一概不闻不问。

        原濮家相中的是晏家长女,心思细腻又大气泼辣,是大家主母的好料子,正好补了濮昭思的短。不料,濮昭思一心只求小女,要死要活,濮家无奈,便成全了二人。自此一只傻儿变两个痴儿,濮家老爹每常叹息“家门不幸也!”

        晏氏烧香之际,殿内庭柱边站着一个年轻僧人却下死眼地盯着她。住持心中不快,咳了一声,提醒道:“师弟!”那僧人收回了目光,点头合掌,出门向后厢而去。

        晏氏礼佛完毕,两口儿又捐了三千两银子的香油钱,用了寺里的素斋,稍事休息后,便乘了香车离去。住持不愿怠慢,自是送到山门之外。

        回到后厢,看那年轻僧人端着茶杯出神,住持嗔怪道:“你怎么那样看那妇人?忘了佛门的戒律?”

        年轻僧人问道:“师兄,此妇人是何来头?”

        “商人之妇也,虽颇有钱财,只富不贵,还是流于一个‘平’字。士农工商,‘商’排在末位,可惜呀!”

        “非也,此妇人骨相与常人不同,其子必有一人能为天子,届时必是大贵,何来‘平’字?”

        明诚大骇,立喝道:“师弟慎言!我等出家之人,不管方外之事,此等招祸之言岂能随意出口?‘阿弥陀佛!’”

        明诚单手念个佛号,遂又说道:“秀峰寺内事情既已结束,你早点回去吧!”那僧人不甘地说道:“师兄,这就赶我走?”主持缓缓说道:“莫惹尘事,回去吧!”

        这师弟无奈,收拾了包袱,于次日一早怏怏离去。可明诚住持心中自此却长了草。

        这师弟有测人之能,以往十有七八是准的。只不知有怎样的机缘,能使妇人之子坐上皇位。这世道刚刚消停几日,难道又有血雨腥风?

        他走出房门,仰头向天,嘴里喃喃念着:“但愿我佛慈悲,护佑天下安宁,逢凶化吉。”

        苏州城外濮家的别院里,一群女子正在晏氏专用的蹴鞠场地上嬉戏,不时发出各种笑声,其中晏氏是跳得最欢的一个。三十多岁了还满脸的娇憨,完全不知人间愁苦的样子。

        都是女眷,濮大家主不便过去,便在书房与小厮濮小六斗蛐蛐玩。

        正觉无趣,忽有门房来报,有一道士求见。濮大以为是打秋风的,便吩咐从账房取十两银子打发了即可,不料那道士不要银子,只求见到濮大。濮大这会儿无事可做就吩咐道:“带进来吧!”

        那道长青袍裹身,手拿拂尘,一缕青须,颇有些仙风道骨。

        他进了书房,也不言语,也不饮茶,只管拿眼扫着濮大的胖脸。

        濮大极不自在,拱手问道:“仙师忽然造访,不知有何要事?”道士捋了捋胡须,说道:“果然啊!果然。”濮大被弄糊涂了,疑惑地问道:“果然什么?”

        道士压低声音,“坊间传闻,贵府要出天子,今日一见,果然有帝王之相。”

        道士话音未落,原本翘着二郎腿的濮大一下跳了起来。“大爷、大爷,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你刚说的我什么都没听见,你赶快走吧!”

        道士还想再聒噪几句,濮大急了,“来人!快来人!送客!”

        濮小六从小伺候着,极是了解主人,提着个大扫把进来,将道士往门外扫。房内其实无尘,扫把直打在孤拐上面,道士吃痛,跳着脚就出去了。

        小六扫把不停,嘴里喊着“师傅,走好!”一直扫到了院门外面,又斜杵着扫把挡在门口。

        那道士脸上一阵青白,袍袖一甩,便欲离去。忽又转头,冷冷说道:“告诉你家主人,我看相从未走眼,信或不信,日后自有分晓。”

        那道士离了院门,出了竹林小道,拐上大路,却有一大汉牵着两匹马迎上前来。

        “怎么样,那夯货入了彀没?”道士摇了摇头。

        “不如我去他家放个物事,再带人去查抄,让他百口莫辩。”

        道士又摇了摇头。要做就做个万全,纵天神降临也救他不得!”“回去再议!”两人翻身上马,扬尘而去。

        濮老大赶走了危言损听的道士,心里慌的一批。

        道士的话如惊雷一般,在脑中不断回响。“我能当皇帝?我能当皇帝?”他踩着云步回到卧房,站在妻子的铜镜前,细细的打量自己,他从哪里看出我能当皇帝?

        怔愣了一会儿,忽然听见妻子的笑声,还有女伴们唧唧喳喳的声音。

        怎么可能嘛,纯是胡说八道。哼!这种话岂是乱说的?他收了心神,唤人去厨房备下筵席,招呼这些玩累了的女子,当然主要是为了讨妻子的欢心。

        过了几日,心里平静下来,想那道士还是个骗子。无非就是想多骗点钱财,不理也罢。

        这日从山塘街自家银楼里出来,迎面就见一算命的,扛着幌子,上书“神算子王机”,两边各一行小字“天地万物无所不知,阴阳八卦生死明了”。

        濮大心念一动,着小六将其请到后堂,告知自己生辰八字,请他掐算。

        那算命的闭了眼,用右手拇指依次点着后四指。忽然一抖,睁眼叫道:“算不得,算不得!”说着就往外跑。

        濮老大忙喊小六“拦住,拦住!”小六死命扯住算命的衣袖,濮老大也紧着伸开双臂,拦在门口。

        “先生,怎么算不得?”算命的头摇的拨浪鼓似的,“不能说!”濮老大冲着小六喊道:“去!取一百两银子来!”

        小六一阵风的出去,抱着个匣子回来了。

        濮老大把匣子递给算命的,“现在可以说了吧?”

        那算命的抱着匣子,又不想说破,又想要银子,犹豫片刻,还是将匣子放到了案子上,遗憾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我若说了,不光我没命了,我九族都没命了。”“对不起了!”说完,终是拔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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