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第十三章

        饭后，众人便告退了。顾芷兰被老太太留了下来，临走时，顾曼殊拉着顾芷兰偷偷说道：“我在你院子里等你啊。”

        顾雁芙见状，也跟着说道：“我也在你院子里等你！”

        “你！”顾曼殊刚想与顾雁芙争说几句，又想起刚刚请安时她帮了自己，便把话咽了回去，说道：“那那，那一起走吧。”

        说完就不是那么情愿地拉着顾雁芙走了。

        顾芷兰搀扶着老太太回房做到炕上，老太太示意她也坐下，崔妈妈上前斟了两杯茶。

        “兰儿，你让慕宁搬回去住了？”

        顾芷兰也正想开口提这件事，没曾想老太太先开了口，回道：“是，祖母。我想着二伯母院子里四哥哥正用功准备春闱，听得七哥哥也要准备秋闱了，我怕阿宁顽皮，扰了四哥哥和七哥哥的学业。再者，阿宁也大了，总待在二伯母的院子里也不好。”

        “哦？”老太太端起茶盏，打趣道：“这话说得可不老实，顾府上下谁不知道我们慕宁最是听话安静的了，怎会顽皮呢？你二伯母养了他这么些年，也算是把他当成亲生一样。前些日子你二伯母还来同我说，等慕殊开院别住的时候，也给慕宁找一处好地方，给他也开个院子。”

        顾芷兰叹了口气，笑着回道：“祖母英明。”

        老太太一脸慈祥，饮了口茶，道：“你且与我说一说，你是个什么心思。”

        顾芷兰思索了一下，说道：“祖母，我昏迷时，梦见了很多东西，也想清楚了很多事情。我母亲虽是因生了阿宁才死，可阿宁也实在无辜。我好坏也在母亲膝下承欢了几年，可他自出生便没见过母亲，父亲与三哥哥也常年在外，连我这个亲生姐姐都没对他尽过半点心。”

        老太太道：“所以，你这是想把慕宁接回去弥补他？”

        顾芷兰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祖母。”

        老太太拉着顾芷兰的手，道：“我的小兰儿长大了。这些年来，我也一直想着你姐弟二人的事，一家人就得和和气气的才好，这样你母亲在天上也能安心了。”

        老太太舒了口气，道：“你一会走的时候去家祠一趟吧，去拜一拜顾家祖宗，也拜一拜你母亲。”

        顾芷兰点了点头，道：“好，祖母。”

        老太太犹豫道：“还有一事，前日晚上，五皇子来探望你，我怎不知你们间竟有了这样的交情。”

        顾芷兰蹙眉道：“只那日祖母寿辰，出去时和舒月遇上了五皇子，他还救了只狸奴，就是舒月现在养着的那只。还有一次是同大伯母去白云观，也正巧遇上了，也只是同众人一样，行了礼。除此，再没什么来往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你爹爹手握兵权，连累着你，难免会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顾芷兰玩笑道：“祖母放心，我同那些个人定离得远远的，不给他们可乘之机。”

        老太太笑着说：“那便最好不过了。”

        顾芷兰想到今日竟没见到余嘉雪，便开口问道：“祖母，怎不见舒月？”

        老太太叹了口气，又端起了桌上的茶盏，喝起了茶。一旁的崔妈妈笑着回道：“老太太昨日罚月姐儿抄经书静心，月姐儿身边的丫头刚来报，说是昨儿晚抄了一夜，天亮才刚躺下。”

        顾芷兰想到余嘉雪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忍不住心疼道：“祖母何需这样罚她，我那日落池确不管她的事。”

        老太太摇了摇头道：“她明知栖迟院还未修缮完，还非得缠着你与她一同去，你现在是无碍了，可万一出了什么差子呢？我怎么跟你母亲交待？怎么跟宁家交待？又怎么跟你父亲兄长交待？”

        她放下杯盏，道：“不光为你，也是为了她。”老太太又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她那个爹爹是个不堪嫁的，宠妾灭妻，活活将她母亲折磨死，又早早与她断了父女关系，才养在了我这里。我将她母亲偏宠坏了，识人不清，要死要活非得嫁给那腌臜货，已是对不住我亲姐姐了，我不能再将她养的不识规矩，不然我以后还有和脸面去见她外祖一家。”

        顾芷兰听了这话，便不再说什么了。她知道，余嘉雪母亲的事，在老太太心里一直是个疙瘩，当年余嘉雪的外祖母非要与个穷酸秀才在一起，不听全家的劝告，也是要死要活的闹。家里被折腾的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便只好同意了，老太太的娘家是辅国大将军府，为了自家女儿还是托关系给那穷秀才找了个一官半职。

        后这个秀才也确实争气，被调去苏州做县丞，可谁知路上遇见了一伙要起义造反的叛军，全都被杀害了，唯有襁褓中的那个女婴，被一个丫鬟拼死救了出来。那个女婴便是余嘉雪的母亲。

        后来她被养在了将军府，再后来老太太被父亲许配给了顾芷兰的祖父，当年顾芷兰祖父家里也并非官宦富贵人家，但老太太的父亲看在他有上进心，又是个忠厚纯良之人，也承诺了此生唯娶老太太一人，只老太太一个女儿的老将军夫妇便同意了这门亲事，后来顾芷兰的祖父果然没让老爷子失望，最后官竟做到了正二品的太尉。因着老太太的娘家，只有她和她死去的姐姐这两个女儿，所以老太太的父亲便从祖母的儿子中，挑了顾芷兰的父亲去了军营，希望以后可以承他的业。

        老太太的父母亲走后，老太太便把余嘉雪的母亲接了过来，因着她的身世遭遇，又因自己没有女儿，所以对她是百般疼爱，以至于后面想管教都管教不住。

        顾芷兰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眼睛恍惚的祖母不禁一阵心疼，道：“既然祖母有安排，那孙女儿便不再为舒月求情了。”

        老太太低着头，摆了摆手，道：“好孩子，祖母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回去罢。”

        顾芷兰转头看向一旁的崔妈妈，崔妈妈也说道：“姑娘回去吧，老太太这儿有我呢。”

        听的崔妈妈这样说，顾芷兰便放心的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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