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永生花发簪
从布坊回来以后，齐忌将尹姗姗为他新做的衣衫整整齐齐的放在床榻上。
掀帘而入的寻爷看到床榻上的新衣微微一笑，道:“这是仙子给苏渝公子你准备的？”
齐忌点点头，但神情有些无奈，“是的，但这衣服怎么是大红色的。别人大婚我穿个红色不太好吧？”
生怕齐忌捉摸出端倪，老者连忙胡扯道:“这有什么要紧，这是我们苏家镇的规矩，别人成亲，大家多多少少都得穿点红，一起庆贺！”
男子闻言稍顿，“寻爷也穿红色？”
老者尴尬的笑笑，“老夫都多大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不用穿这么鲜红的衣衫。
“老夫明日，戴这个就好。”
说罢，他从桌案锦盒中拿出一支精美的发簪，发簪顶端镶嵌着朵红艳的鲜花。
老者目色柔软似水，“这是老夫与爱妻当年成婚时，她亲手为老夫戴上的永生花。
“明日大婚，老夫带着它，就像带着爱人与深情，一起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老者满眼无尽的温柔与哀伤，像一击重拳，狠狠的打在了齐忌的心房。
他下意识问出口，“寻爷，您的爱妻走了多少年了？”
老者的目光为从永生花上挪开，淡淡道：
“是三万六千一百二十七天半。”老者看了看天际，眼神失焦：“年娘……是夜里丑时走的。”
精确到时的数字，让齐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心底的震撼不知应如何形容。
不等齐忌开口，老者小心翼翼的看着手中的永生花发簪，自言自语说个不停。
“年娘陪我的时间很短，她嫁给我两年之后，就怀孕了。
“人类怀双生子都危险之极，更何况年娘当时一次怀了四胎。
“我自幼喜欢药理，虽不精湛但却也研制出了可以偷偷滑胎的药。
“我当时背着鼠妖给年娘偷偷服了，她肚中的孩子从四个变成了两个，我欢喜之致！”
心中一抽，老者身子开始微微的发抖，
“但好景不长，在临盆时，原本活着的两个孩子，生下来后没多久就死了。
“千不该万不该，其中有个男婴还是极其纯种的血脉，因此鼠妖大怒，开始彻查男婴死因。”
齐忌寒眸一凛，双拳也不自觉握紧，“查出来了？”
“嗯……”寻爷神情悲凉，“查出来了，不但查出了是我下的毒，还查出了年娘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那鼠妖雷霆之怒降于我们，它将年娘绑在石柱上，用血脉强行控制我，让我手握刺鞭，活生生的将年娘抽烂了……”
前有人类拿铁锹杀妻，后有半妖拿鞭弑母。
现如今又听到寻爷这么说，齐忌还是没忍住的打了个寒颤，不敢呼吸。
“老夫当时想寻死，那鼠妖却不让，它觉得老夫既能与年娘生出血脉精纯的男婴，必能再与别的女人生。”
一声极重的冷笑从口中哼出，寻爷目光似冰，看向自己的下体。
“所以我宁愿废了自己，也不会再碰别的女子！更不可能为那畜生续命。”
顺着老者的目光向下，齐忌原本惊讶的脸色，一片苍白。
“你……寻爷，你是……”
面对齐忌的震惊，老者倒是笑得坦然无畏，“无根之人，没什么大不了的！莫非苏渝公子会嫌弃老夫？”
“不会！”齐忌斩钉截铁，“我敬佩直至！”
“哈哈哈哈！”老者仰天大笑，“苏渝公子果然和旁人不同！
“除去我们鼠族之人，外人但凡知道老夫过往的，都嗤笑老夫愚蠢至极！
“他们说天下女子众多，何必为了一个逝去之人，伤了自己的福气！”
“呵！”老者狂笑一声，“福气？！他们又懂个屁！没了年娘，老夫哪里来的福气？！”
寻爷双臂展开，对着齐忌道：“公子可知鼠族本就不易生病，但老夫为何还专心药理吗？！”
齐忌看着笑容有些疯癫的寻爷，摇了摇头。
“因为这是老夫活下去的动力！老夫自责，老夫后悔！如果当年老夫药理精通，定能研制出去子保命不留痕迹的药！
“鼠妖猖狂数百年，这数百年中，不乏有与老夫一样经历的人！
“老夫的存在就是为了救他们！老夫的存在就是让自己的悲剧不再上演！”
转眸看向手中鲜艳欲滴的永生花，老者笑的快意，
“老夫做到了，两百年之前老夫就研究出来了！
“两百年，老夫在暗地里帮了无数人，救了无数人！年娘也曾入梦夸老夫能干！”
提到自己的爱妻，白发苍苍的老者似一年少青丝的少年。
“公子！苏渝公子！
“你可知年娘第一次入梦，第一次夸我，我有多高兴？！”
“她在梦里丝毫没变，弯弯的眉眼，温柔的微笑，娇媚的叫我‘寻郎’！
“而我也没变，我不似苍老，目不浑浊，如当年她嫁我那时一般俊朗！”
陷入梦境里的老者，丢了“老夫”的称呼，变成了“我”。
他眼底的炙热与柔情，唇角的欢畅与满足，看湿了齐忌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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