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亲情薄 狭路逢

拍拍嬴政的手背，赵姬语重心长的开口道：“吕先生学识广博，让他教授你课业是极好的。”

        “吕先生学识不凡，听他授课，孩儿受益匪浅。”听得赵姬提到吕先生，嬴政淡淡一笑，应和道。

        “吕先生是咱们家的大恩人，政儿可千万别忘了吕先生的恩德。”赵姬继续说道。

        听到赵姬说的话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一致，白秦捂脸，他竟然也有了未卜先知的能力，抬头，偷偷看了一眼赵姬脸上的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只有感激之情，在提到吕先生时，并没有那种恋人般的感觉。

        “孩儿知道。”这些话，在好多年之前母亲便已经说过，而且是经常在他面前提及，刚开始还好，听得多了，便也烦了，不过尽管心中不耐，嬴政脸上却也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看着嬴政的脸色，赵姬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的，只要政儿还记得吕先生的恩德就好。

        母子两人一同用了早膳，又聊了一会儿鸡毛蒜皮、无关痛痒的小事。

        看着面前的母子二人，白秦只觉得两人甚是生分，不像是母子，倒像是主宾，礼貌有余，亲近不足。

        用完膳，嬴政便提出了要去吕先生处学习课业，赵姬也没有挽留，反而很是欣悦赵政的上进。

        走在路上，白秦不时地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嬴政，不过嬴政脸上的表情和寻常时候一般无二，眼睑下垂，长长的睫毛挡住了眼睛，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白秦表示完全他完全无法从嬴政脸上窥探一二。

        “阿雪怎么看得这么认真。”突然间，嬴政开口道，同时伸手揽住了白秦的腰肢，戏谑道，“认真到连台阶也看不见了？”

        看到迈出去正悬空的右脚，白秦小小的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方才只顾得看阿正，竟没注意到面前的台阶，摔倒倒不会疼，但却有些丢人。他还是不习惯于走廊尽头的台阶。

        见白秦注意到了眼前的台阶，嬴政松开揽着白秦腰部的右手。

        “公子丰神俊朗，小女子不小心看的呆了。”白秦笑道。

        “阿雪甚是调皮。”伸手顺了顺白秦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地头发，嬴政笑笑。

        说笑间二人转过弯来，恰巧碰到了正准备去学习的成蛟，只见他身后跟着六七个伺候的宫人，白秦脚下的动作一顿，落于嬴政身后，继而若无其事的跟在嬴政后面走着，这不会就是冤家路窄吧。对比了一下对方、我方的人数，还好还好，这一次我方占上乘。

        白秦瞥了一眼成蛟，看成蛟的表情动作，似乎对二人的到来并无意外，反而像是在这里等了一会儿了的样子。

        看到嬴政和白秦方才聊得开心，成蛟眼中是浓浓的不屑，鄙夷的看了嬴政一眼，他倒是挺中意于这个相貌一般的宫女，不仅和小宫女并行，还聊得眉开眼笑的。兔子就是兔子，即使是恢复了王族嬴姓，也成不了雄鹰。

        “哟，好巧啊，竟然在这里碰到政公子了！”成蛟阴阳怪气的开口道。

        淡淡的扫了成蛟一眼后，便收回目光，嬴政没有说话，直接从成蛟身边走过。

        见到嬴政竟然对他熟视无睹，成蛟只觉得心里的怒火蹭的一下子就上来了，嬴政是第一个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他的人，胆子倒是不小。伸手拦住嬴政，成蛟轻蔑的开口：“怎么，见到我连话也不敢说了？”

        出乎意料，嬴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侧头，似笑非笑的开口：“手下败将。”

        听到嬴政说话，白秦都想鼓掌，都说打人不打脸，阿正这可算是赤裸裸的打脸啊，虽然他对成蛟这个人并不了解，但是从前两日校场上成蛟的表现来看，很显然成蛟是那种虽然没什么能耐，但却是心高气傲之人。

        “你……”成蛟气极，一时竟然不知应当说些什么。他一向看不起眼前这个人，从赵国回来的贱民，在乡野里长大，没受过什么正宗的王族教育，回来之后却得到了祖父的青睐、父亲的偏爱，让吕先生教授课业，就连校场上的陪练之人也是拔尖的，忒的没眼光。也不知道这小子给祖父、父亲灌了多少迷魂汤。

        他本想着在校场上搓搓他的锐气，以引以为傲的武力打败他，却没想到反而败在他的手下，丢了个大脸。

        挪步，嬴政从成蛟的旁边走过去，连余光也不再施舍给他。

        愣愣的站立在原地，看着嬴政渐渐远去的背影，成蛟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大声吼道：““上一次是我大意，赢一次有个鸟用，有本事下次再比。”总有一日，他会将今日和前日收到的屈辱全部、加倍的“报答”回去。

        还有那个小宫女，你嬴政不是喜欢么？我就把你喜欢的都给毁了。盯着二人的背影，成蛟阴测测的一笑。

        “阿正，你这可是打蛇专打七寸，不错不错。“离得远了，白秦慢慢凑近嬴政，轻声着开口道。

        “都是阿姐教得好。”嬴政笑着开口道。

        瞪了瞪眼睛，白秦小声道：“怎的又成了我教得了？我可没教过你这个。”

        “言传身教，跟着阿雪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也就学会了。”嬴政脸上笑意不减。

        “我身上那么多美好的品德你看不见，单单就学会了这个。”白秦不无鄙视的开口道。

        嬴政淡笑：“在我看来，这也是好品德之一啊。对待他那般有勇无谋之人，便应该如此。”

        “只是，看他面相，应是那种记仇之人，你今日这番，岂不是让他记恨？”想想成蛟的性格，白秦不无担忧的开口道。

        “无妨，即使今日我不与他计较，他也照样会记恨我。”人的嫉妒心是可怕的，尤其是当你嫉妒的人还是要和你争夺王位的人。

        “小孩子的世界，那里来的那么多的记恨。”白秦感慨道。想他当初十多岁的时候在做些什么，应该还在上小学吧，每日里就等着放学和小伙伴一起上树掏鸟窝，下河捉小鱼，或者是骑在自家老黄牛的身上，学着电影电视剧里的小牧童一般在牛背上吹笛子，没有笛子就用柳条做个口哨吹着。

        现在想想，和阿正他们相比，那时的自己倒像是幼稚园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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