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新婚休书
一回院子就发现守门仆妇不见了,但是多了两个人。
“奴婢是吴王妃遣来伺候小姐针线的。王妃说小姐大喜,她终于放心了。”原来是六姐送来的两个绣娘。
放心……嗯?看来不用问六姐了,八成亲事跟六姐有关,所以才把芳华气成那样,刚解禁就要养病了,真是……活该。
“快起来说话。”先问问绣娘们,了解一下未婚夫的基本情况。
那陇安将军是吴王的结拜兄弟,姓赵,二十七八,陇西人。
这年龄差距……再想想吴王和六姐……早婚!绝对的早婚啊!都还是初中少女啊,放到现在顶多算早恋!还得被老师家长骂成猪防成狗的好吧?
不过,与其在蔺家跟七姐死磕,还不如另起炉灶自当家呢,将军“夫人”哎,蔺太太也才只是“太太”。
自己当了将军夫人是不是就能出去逛街了?
两名绣娘生怕茗华不想嫁,不停地给茗华洗脑种种作为将军夫人的好处,自由当然是必须的。
憧憬满怀的待嫁日子就在丫鬟们的聒噪中一晃即逝了。
其间唯一的插曲,就是有一天莲姨娘跑到茗华的院子门外,义务表演了半天泼妇骂街。
“也不知哪个黑心的为了打肿脸充胖子,把九丫头的嫁妆添了六姐儿的大坑,却回过头来惦记上我们七姐儿了!别说老娘还没死呢!即便是死了也定要变成鬼护着七姐儿的嫁妆!我苦命的七姐儿呦,好亲事摊不上,就这么点子死物也留不得,谁敢打那见不得人的私心主意,定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哼!欺负老娘贤良,老娘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马王爷到底是不是个娘们儿!”
茗华还没听过瘾,莲姨娘就被拽走了。
后来太太派个妈妈来安抚茗华,说虽然嫁妆单薄了些,但陇安将军财大气粗,说不在乎这些,想必不会委屈了她。
转眼到了出嫁的日子,无视喜娘哭嫁的合理要求,茗华自己遮上盖头欢天喜地地上了花轿。
跟的是小斐和两个绣娘,以及聊胜于无的嫁妆。
锣鼓喧天地进了将军府,拜完天地进了洞房,闹新的人们叽叽喳喳聚在身边要新郎官儿掀盖头。
盖头被秤杆慢慢挑起……茗华的小心肝儿开始不安分了,透进来的身影是那么俊拔稳健。脑中满是赵云将军的潇洒俊逸,威武洒脱。
快点儿,掀起了我滴盖头来,让我来看看你滴脸……茗华忍不住小激动了。都说人以群分,吴王的结拜弟兄应该也不差,好期待……
待盖头掀开,茗华的头嗡地一下,和耳边的道贺声响成了一片。
“恭贺将军喜得美娇娘”、“愿大人百年好合,早得贵子”、“如花美眷,佳偶天成”……
佳你个大头的偶!茗华已经彻底傻了!
——张飞啊!
正是在马场救了她的张飞本人!
他是将军?他不是个养马的吗?
他怎么会姓赵呢?明明该姓张啊!哪有赵云赵子龙半分样子!
茗华只看到满眼的浓密的络腮胡,其间晶亮的是两颗满溢着愤怒的眼睛!
没错,就是愤怒。
茗华瑟缩了,他一定怪自己骗了他,要怎么解释自己说是蔺家七小姐的事?
原来他让帮忙就是嫁给他啊,这忙帮的有点大吧……恩将仇报啊!
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闹新的人们识趣地尾随兴致不佳的新郎而去。
人群散尽,新房里只剩下茗华和小斐二人。
“关门。”茗华木然道,眼前只剩那双出离愤怒的眼睛。
小斐轻手轻脚地掩门回身,“小姐,啊不,夫人,别这样!”小斐死死抱住茗华往床柱上撞的头。
其实茗华也没有真的使劲儿撞,主要是头上的零碎儿们太沉了,而且着实硌得慌,恐怕这些东西唯一的作用就是跑路时当掉换银子花了。
对,想办法跑路!茗华趴门缝儿上朝外看了看。
“小斐,我们逃出去。”
“夫人,这里可是将军府啊,护卫比蔺府多多了,再说今天大喜的日子,人来人往的,怎么逃?”
也是,茗华除了蔺府和现在这间屋子,还没有到过任何地方,既不知何朝何代天南海北,也一无技能二无特长,真逃出去了生存都是问题,又不能去投奔六姐,估计最佳收容场所就是青楼了。
“那就……”茗华开始翻箱倒柜,摸出把剪刀抱在胸前,“只有一死了。”
死了更好,没准儿再穿成个皇帝呢!反正这一世已经是赚的了,光脚不怕穿鞋。
“夫人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啊。”小斐这回死死地攥住了茗华握剪刀的手,顺带着把茗华摁到了椅子上。
这丫头手劲儿怎么这么大呢?还是这具千金小姐的身体太过柔弱了?自己的这把小气力连小斐都对付不了,一会儿如何是那“张飞”的对手呢?
有了!
“小斐,你说当将军夫人好不好?”
小斐见茗华不寻死了,一把夺过剪刀,赶紧马屁拍起来,“当然好啊!多少人抢破头都当不上呢!”
“那你想不想当?”茗华挖坑完毕,准备埋人。
“我?”小斐完全没有即将被埋的危机意识。
“对!就是你!咱俩换换衣服,从今往后你就是蔺茗华,我来伺候你,当牛做马,认打认罚!”
小斐直接“扑通”跪下了……
“奴婢不敢!奴婢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夫人饶命!”小斐磕头如捣蒜,就差拿剪刀对准自己明志了。
门外喜娘突然唱到,“老爷到——”
这么快?完了完了,现在就是自杀都来不及了,“张飞”来得太快了!
茗华忙正襟危坐,小斐还紧紧攥着剪刀跪在地上没反应过来。
“都下去吧。”“张飞”一进屋就发话,看都没看画面怪异的主仆二人。
茗华眼巴巴看着小斐站起身,带着她最后的希望出了新房。
“歇了吧。”“张飞”还是没看茗华一眼,就自顾自脱了喜服躺上了床。
这是……是几个意思?
茗华在椅子上呆坐了两盏茶的功夫,确定“张飞”并没有质问自己的身份问题,因为,他,居然,真的,睡着了!
折腾了一天,此刻松懈了下来,茗华也是真累了,左右小斐带走了唯一的兵器,也无他法可想,茗华爬到了外间的榻上,和衣而卧。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踢自己的脚,茗华瞬间惊醒!
“把桌上的东西收好,去床上把吉服脱掉。”“张飞”吩咐完就出了屋。
茗华看到桌上多了两页纸,一大一小。
大纸上都是字,小纸上全是画。
先看画……壹仟!难道是传说中的银票?!将军果然土豪!哈哈,这辈子居然一不小心傍了个大款!要不……看在银票的面子上,先勉为其难从事一段时间将军夫人这个高危职业?多攒点钱再休掉将军闯江湖去!
再看字……漂亮!笔力雄劲,铁画银钩,可……这怎么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粘在一起的啊?就像从字帖上扣下来的一样。
而且,这都写的什么啊?亏茗华上一世还业余爱好书法呢,认得的繁体字可不算少,可放在这儿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不光是字不够看的,居然连认都认不全,更别提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这繁体也太“繁”了吧!好像有茗华,还有赵什么成,其他的……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写的什么鬼?!
反正……客随主便,听话没错吧,“张飞”让收好就收好,至于脱衣服……现在天已微明,看他上一次救自己的表现,应该不会怎样吧?
茗华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有人进屋的声音,慌忙手脚并用地上了床,一把扯落床幔,紧紧攥住了衣领。
“夫人,请把喜帕交与老奴。”原来是喜娘来收落红帕子了。
茗华想这上哪儿给你弄啊?正在想怎么应付一下,赫然看到枕头边叠得整整齐齐的一方白帕,在一堆刺眼的红色中格外醒目。虽不曾用过,好歹就它了!便一把从床幔中缝塞了出去。
“恭祝老爷,子孙绵长。”喜娘道贺后下去了,原来“张飞”就跟在旁边。
“休书收好了?莫要示予他人。做好交办之事,我自会许你想要的生活。”这次是“张飞”的声音,音落即走。
休——书——!
什么鬼?为什么我的新婚之夜得到的是一纸休书?就凭你“张飞”还好意思休妻?要休也是我休你啊!
茗华瞬间凌乱了。
交办之事?那张休书上到底写了些什么?有什么话不明说非要用写的?也对,他一定认为自己饱读诗书,怎么也想不到娶回来个“文盲”吧?
但仔细想想自己进门以来,“张飞”的种种举动……
与他救自己时简直判若两人,要是因为自己骗了他,那也太小心眼了吧?
他费这么大劲娶妻干什么?就为了休妻?
原来跟蔺家真正有过节的是他啊。
“夫人,外面放喜鞭了,您已经是将军夫人了,别再胡思乱想了,奴婢服侍您起身吧?”小斐这丫头还没缓过昨天的劲儿来。
“放喜鞭?”不是要休妻吗?那还放什么鞭,再说昨夜明明就没有……
喜帕,一定是那“张飞”早已准备好的。
自己的穿越真是丰富多彩啊,呵呵,居然遇到了形婚!
传统文化果然是博大精深,深不见底,底蕴无边!
也罢,想当初他对完全陌生的自己尚能出手相救,现下留下想必他也不会伤害自己,而且还有银票票拿哦!说不定完成休书上的任务还能大赚一笔呢!
先想办法弄清楚那该死的休书上都写了点儿什么,再行计议吧。
茗华打定了主意,召唤小斐:“小斐,能不能去帮我找本字典来?”
“字典是什么?”
“恩,……说文解字?”
“说……夫人,你要是心里憋屈就哭上一哭,千万别堵在心里。”小斐显然认为茗华受刺激过重,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这什么朝代啊?没有网络就算了,连《说文解字》都还没有,那想要认几个字靠什么?口传亲授啊?对!私塾!找先生!
茗华迅速确立了第一目标后麻溜儿地起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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