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宿命交织凝相思
很多的人事,在自身不能排解,又找不到方向的时候,家就是这世界上最温暖的怀想。她储存着我们所有年少最初的梦想,她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温婉的包容,给予我们的是精神的导向。或许她什么也不是,她只是矗立在世界最温暖的地方,当红尘流逝,一切都时过境迁,所有我们曾经拥有的鲜艳都漫漫滴褪去,消失殆尽时,我们却忽然发现她依然站在原地等待。于是,她就成了一种永恒。
萧倚岸或许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在古代的生活,这十年的光阴似乎比她过去的十七年的生活还要充实和感慨良多。
或许,她就应该属于这个时代。
萧倚岸回逍遥侯府的第三日,萧恕便上朝去了。萧倚岸此次则打算在家小住几日。
今日的金殿之上极为不寻常,因为宣化帝突然金口开出要当场为太子选妃。也就是太子皇纠只得遵从宣化帝的安排。
“宁王,朕知道你的两个掌上明珠今年十七了吧?!”宣化帝将目光锁定在了莫宁渊的身上。他的两个双生女儿一个灵巧机智,一个知书达理,且是风华绝代。他心里也早知有朝一日会执掌后宫,莫家的天下已为时不远,加之他的独子莫微乃当今皇上亲封的骁虎将军,已掌握了当朝几乎一半的兵权。
而宣化帝招他女儿为儿媳的原因自然也不难猜测,应是希望能满足满足莫宁渊的权欲之心,让他毋需再起谋反之意。
“朕知道你的两个掌上明珠今年也有十七了吧?!”宣化帝将目光锁定在了莫宁渊的身上。他的两个双生女儿一个灵巧机智,一个知书达理,而且个个都有倾国倾城之容,他心里也早知有朝一日自己的两个女儿会执掌后宫,莫家的天下已为时不远,加之他的独子莫微乃贵为云霄将军,已掌握了当朝一半的兵权。
而宣化帝招他女儿为儿媳的原因自然也不难猜测,应是希望能满足莫宁渊的权欲之心,让他毋需再起谋反之心。
“朕知她们二人均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加之二人又并称为‘帝都双凤’,如此灵巧的女子朕心里自是满意得很,不知宁王可愿意割舍心头之爱给朕做儿媳!?”
宣化帝一脸祥和的笑意,其实在十年前他封宁王二女为永安郡主和永宁郡主,心里想着便是今日用于此策之上。
“蒙圣上隆恩,臣自是不胜荣幸。”宁王殿前行礼拜谢隆恩。
“如此甚好,你将二女的生辰八字写与星宿官,皇儿的生辰八字核对之后则其中一名与皇儿八字更合的为正妃,另则为侧妃吧。”说罢又将目光移至逍遥侯身上,“逍遥侯,你的掌上明珠永夜郡主今儿个也十七了吧?不如也一并给朕做儿媳了吧!?”宣化帝原本打的主意便是要皇纠同娶三人。
萧恕走至殿前,叩首道,“承蒙皇上厚爱,只是臣女已身入江湖多年,恐礼节之上有不尽之处,恐失皇家威严,望皇上收回成命。”
“永夜郡主身入江湖,她不是自小身体嬴弱么?!”
坐在侧座之上的皇纠听着自己的父皇为自己安排婚姻大事,也知道自己是没有权利说不,但是如果要娶这三个人,娶谁为正妃应该可以有他自己来决定吧!
他便生生地起身道,“父皇,如果儿臣要同时娶此三名女子,臣便要逍遥侯之女萧倚岸为太子妃。”十年前他没有机会做这样的选择,难道如今也没有机会么?!
“皇儿,你这……”这似乎与宣化帝原本的计策有些许出入,但心里因疼爱他万分,又不忍生据他,怕伤了父子间的和气。
“皇上,太子殿下,”此时萧恕开了口,解释道,“臣女已离家多年,行踪飘忽不定,就算是臣也未必可以找到她,这皇上赐婚一事恐怕不适宜。”
萧恕此言刚好解了父子间的正面冲突,这便让宣化帝想到了一个缓兵之计,“既然如此,这便与皇儿定个协议,如一年之内永夜郡主可回到帝都,一切便随了皇儿的愿,如不然便要随了朕的安排。”
皇纠心想这倒也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了,一年之约找到一个人并不难,加之他不想与宣化帝起任何冲突,“是,一切遵父皇旨意。”
转眸十年,倚岸,我为的便是今日这一刻。
你身在江湖数年,有没有与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他相遇?!十年前的你心里有我却不敢接受我!?那如今的你呢!?我可以握住天下大权,是否也可以将你拥入怀中!?江山与你,我毋需考虑也会选择与你一生相伴……
萧倚岸在萧恕未回府之前便出了府,且这次并未带上云川。云川心知她的用意,便也随她的意让她自行处理。
萧恕回了府之后,云川便为萧倚岸撒谎道,“小姐于房中休息。”
萧恕便觉不用打扰,此事晚一日说出便少一份哀愁。
萧倚岸依旧一身雪衣,一头散落的青丝走至温乡坊前,抬眸看这华丽且带雅致的楼阁,便觉这温乡坊的主人定非平凡之人。
衣着十分讲究的小厮将她拦至坊外,她只嫣然一笑,“忘拂姑娘望见温蝶姑娘一面,望小哥通传一声。”她轻柔的清音加之绝美的笑靥与纯净无暇的目光深深吸引了小厮,只得一句,“姑娘稍候。”
半响,经由小厮引路来至温蝶的住所,凝香阁。这阁不是小厮可以进出之地,所以萧倚岸便一人登上了楼阁去。
推门而入之时,便传来一股淡雅的牡丹花香,房中萦绕着淡雅烟雾。两名婢女掀开珠帘,她便见贵妃椅上半倚着一个身着牡丹彩蝶裙的艳丽女子,削肩细腰,肌肤雪润,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妖媚动人。
“浑身雅艳,遍体娇香,两弯眉画远山青,一对眼明秋水润,脸如莲萼,分明卓氏文君,唇似樱桃,何减白家樊素,可怜一片无暇玉,误落风尘花柳中。”见了她,萧倚岸便觉见了杜十娘的原版。
温蝶含笑,“忘拂姑娘实在有才,令温蝶想之不到的并非姑娘的风华绝代,脱俗之气,反而是方才所吟之诗竟与七公子方见温蝶之时全然相同。”
萧倚岸苦笑......他竟然能说出杜十娘的容貌来,原来以前的他并不是表面上那样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他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
“如此看来他真是以千金买你一夜歌喉了。”她其实心里早就有数了,只是想来见见这世上能入得了他的眼的,除了她,还可以有谁。
今日见了,也便真的明白他不会傻等她十年......傻的人只是她而已。
“怎么!?忘拂姑娘也有望买温蝶一夜音喉么!?”
“我不像他,忘拂什么也没有,两袖清风,买不起温蝶姑娘的音喉。”
“但温蝶到愿相赐一曲给忘拂姑娘,望姑娘不嫌弃。”她长袖轻挥,乐师便上前奏乐,婢女给她递上一支琵琶,纤指缭绕,娇音响起:
涔涔雨,烟雾幻生,空琴系着谁情
泫然泪,无声犹唤,闲墨难堪我心。
簌簌叶,暮秋明留,沧路指向哪边?
憔悴颜,残妆旧纱,浅笑怎载相思。
萧倚岸也被她的歌声所打动,是忧还是妒?!“相逢何必曾相识,未曾相识已相思”,这句话应该可以用在眼前这个不凡的歌姬和他的身上吧!?没有过多的言语,也许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共鸣。
“温蝶姑娘的歌声实令忘拂深感佩服,这等音喉,恐怕可与四公子一决高下了。”
“忘拂姑娘见笑了,温蝶拙音怎敢与四公子相提并论。”
“聂吟......兴许你们该见上一面。毕竟有此渊源也是一大福运。”两个人的声音又许多共荣之处,是否注定会有无尽的愁苦之绪?!
“既已身入温乡坊,便一世为温乡坊之人。见与不见又有何不同!?倒是忘拂姑娘这般绝无第二的奇女子,应与坊主见上一面才是。”
“坊主?!天下应除千机阁阁主外,无人再有权知晓温乡坊坊主的真实之身,忘拂岂敢有此奢求!?”
“忘拂姑娘何须自谦?坊主有心面见,姑娘请。”温蝶招手让身边一名婢女引萧倚岸去见温乡坊坊主。
温蝶微微合上艳眸,也许到此刻才欣然醒悟......当那一袭雪衣如海市蜃楼般浮现,这世上的女子都变得无足轻重,隔着红尘三千丈,他的灵魂早已踉跄着,朝她飞奔。
这等待的姿势,不是在等待一个人,而是等待时间,等待时间的无限可能。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他的错只在于,这么久之后,他才让自己知道,使自己不能再真相之前戛然而止,把一场华丽的开幕,变成了黯然收梢。
有谁会用十年的耐心去等待一个人?有谁在十年之后,还能看见等在身后的那个人!?
他可以用十年的耐心去等一个人,她在十年之后还能看见等在身后的那个人。
若,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他仍是他的智绝七公子,她仍是她的名坊佳妓,天下温乡两不侵。不过幸而没有开始,就没有所谓的结束。
老天爷未尝不懂得嫉妒,因为它本身便是寂寞的,黯然地俯视苍生。天与地,从被分开的那一刻,隔得太远,太长。而他与自己便如天与地,永远不会有相交缠的那一刻……
八年前那个阴云浑浊的天地瞬间,年仅十二岁的少女丧父,跪在街道的尽头想求得一锭白银让父亲安眠于地。
他如梦般降临,只淡淡一句,“给你一个机会,可愿傲视天下男子!?”
她抬眸,对上那墨玉般的明眸,只那一瞥,她的世界便为他落了幕,那绝世俊颜将天下男子的容貌模糊掉,天下男子无论多么优秀,已无法再入她的眼……而今才明白,他从未将她收入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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