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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蓄势待发


  一周一晃而过,小罗吃睡都在办公室的电脑前,监听着王海兵的一动一静。

  但只是窥探到他在县城体育文化宫和人民医院转悠的消息,其他没什么特别的发现,除了住旅店的时候报过一个假名字,甚至都没讲过一句话。

  不过陈牧在此期间收到了一个好消息,杨伟明告诉他永建公司撤走了,莲花石窟前面的路修好了,树也栽了新的上去。

  到了晚上,陈牧随即打了个电话给陆军,除了感谢他的英明,还笑着感喟果然朝中有人有办事。

  陆军随即将他一军,称这正是调他回来的主因啊,用人很重要啊,然后又让他有空了提着好酒过来看看,别一去不回,忘了老同事们。

  陈牧忙说好,等找到九龙冠一定先带给他瞧瞧。

  他偶或也去牛尾村博物馆,因为这段时间,方琛惹到了一件事,不过或许话应该反过来说,因为她本身没什么错。

  前天有位文物爱好者从集市上买了件觽形佩交到了博物馆,说卖家讲是汉代董仲舒家中的御赐宝物,所以要捐赠出来造福给国家。

  方琛看了铭文和材质后,确认这是有人用翻砂法做的铜器,这种方法透气性极差,会致使铜液流动性较差造成气孔,因此上面有不少砂眼。

  也就是说,老先生肯定是被卖假货的给骗了。

  老先生一听差点背过气,当晚就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而他讲不清售卖者的特征,所以陈牧他们便也无从查起。

  心焦的家属找不到责任人,便把矛头指向了讲真话的方琛,昨天早上还找了亲友围住了博物馆,叫嚷着要打人。

  陈牧只得抽闲时去维护秩序,以免闹出什么事来,伤了她和馆里的其他人。

  陈牧再次来到博物馆时,家属已经散了,一直在门口跟他们讲理的阿依莎也回家了。

  赵平正在淘米做晚饭,跟他说老爷子刚刚醒了,把孩子们骂了回去,家属想来也是气得找不到北了,还让陈牧不要作难他们。

  “这么说就是结束了?”家长里短的事不是他的长项,赵平这么说,让陈牧松了松气,“老爷子醒得真是时候。”

  “是啊,不过好像到今天气也没顺,把卖假货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赵平笑道,“老爷子还挺有脾气,不过花了几百块买的,换谁都气吧。”

  赵平旁边的桌上放着一篮子的生鲜和瓜果,现在不是果蔬季节,肯定是特意去县城的超市买的。

  “这几天伙食可以嘛,”陈牧看向修复室,“为了那位?”

  “晚上你就在这儿吃吧,”赵平拿起一个红富士,洗干净递给他,忧惴道,“费那么大劲请都请不来,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别再给人吓跑了。”

  陈牧咬了一口苹果:“你以为不吓人家就不走了?她只是……”

  陈牧没说下去,省了后半句话。

  方琛就是真的拿这儿当跳板也无可厚非吧?她还那么年轻,怎么会留在鸟不拉屎的边城呢?

  她该去更大更高的地方,他不该苛求别人。

  赵平呵呵笑道:“在的时候好好对人家,不在的时候再说,应该的,你说是吧?”

  陈牧轻轻笑着,咬着脆脆甜甜的苹果,没接话。

  赵平进屋忙的时候,他穷极无聊地在院内溜达,不识不知地来到了陈列室。

  隔着窗,他看到了正埋头苦干的方琛。

  她扎起了散发,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口罩,坐在修复台前,像医院里矜持不苟的大夫。

  她拿着一把银色的锉刀对着一件铜疙瘩动起了“手术”,细细地磨着上面胶泥状的锈蚀,然后把旁边掉落的铜锈收集起来,放进前面配比的药水里。

  不知药水里出现了什么反应,她眉毛拧成了块状,把药水倒进旁边的废物器皿内,又重新配了一杯,然后继续刮磨。

  三月天本是稍寒,但她身上却细汗涔涔,刘海一缕缕贴在额前,像是蒸了桑拿。

  “叮铃铃......”陈牧正看得出神,小罗忽然打来了电话。

  陈牧怕打扰方琛,忙走到一角,压低声音接电话:“说!”

  小罗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队长,有发现了,葛三在闾阳镇的吴懋村附近。”

  “我马上回去。”

  陈牧挂断电话正要回去,转身看到赵平走了过来,忽然想到还有事跟他商量,便停下了急切的脚步。

  “一天只能修这么多,甚至几天也只能修这么多,”赵平指着小指指甲,比划着道,“小方说修复动作不可逆,所以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避免对文物造成二次伤害。”

  陈牧望着方琛手里的药水:“那做软化用的?”

  “偏酸性药水,看到刮出来的碎沫了吧?含有可溶性有害盐,所以我让老婆买了件防毒罩给她,明天就寄过来,小方说等这铜疙瘩修好露出真容,会美得让人移不开眼,上面的花纹和文物会非常生动传神。”

  赵平讲起文物就兴奋,好像在说一条重生的生命,一会儿说修好这鎏金佛,能把脸上的表情分毫不差地还愿,婀娜多姿的形态半分都不差,一会儿说金佛的彩色璎珞跃然而上,活灵活现。

  说起来方琛,他更是不吝赞美。

  “她平时在这儿修东西,常常一坐一天,连跟阿依莎说句话都不成,说手里常拿着四五样东西,讲话分心。”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高学历,不爱学手艺,修复师行业又苦又脏,有些化学元素还可能伤害身体,全国干修复的也不过几百人,其实不怎么都留住人,留下的都是真爱这工作的……”

  “小方的能力是不弱的,你说连没毕业的学生都能整个修复师的头衔,她怎么就只是个助理呢?”

  “人是不错,但不是几顿好菜就能留下的,要是有天走了,别太失落。”陈牧一个外行,不去点评内行的事,但给老赵打了预防针,然后又向他要人,“我明天要去查批货,东西都很珍奇,得找个懂行的人跟着,您看……”

  赵平想都没想:“你们几点出发?我等着就是了。”

  陈牧有些担心赵平的身体会吃不消:“可能得走山路,你会不会……”

  陈牧挥挥手:“我年轻的时候比你爸跑得都快,这些事小菜一碟。”

  “是靠耐力,不是爆发力。”陈牧笑道,不过除了赵平,他也想不到别人了,“那明天……”

  陈牧话说了一半,忽然被人打断:“我去吧。”

  方琛刚结束今天的工作,她从修复室走了出来,站在门口望着陈牧。

  她的口罩没摘,看不到脸上的神情,但眼神晶亮无比,像皎洁的月光,击碎了满院黯淡。

  回到警队,陈牧马上汇总小罗查到的新消息。

  小罗在监视的时候听到了仅有的三个人说的四句对话。

  王海兵阴沉的声音:“龙哥,我等不及了,我要分那批东西。”

  男声不骄不躁,转了别的话题:“怎么出来的?”

  王海兵说了等于没说:“逃出来的。”

  旁边有个凶巴巴的声音:“弄死几个条子没?”

  接着三人不知去做什么了,都没再说话,而定位信号也弱了许多,到最后已经完全找不到他们的位置了。

  小罗还以为王海兵发现了定位器把枪给扔了,但是在黎明时分又听到了微弱的船鸣声,而城内有船舶出现的地方只有两个,西沙河沿岸的工业船和阿扎河东段的渔船。

  根据声音的大小和周边的环境,小罗推测他们的住所应该是在阿扎河东段附近唯一的村庄吴懋村。

  “在阿扎河东段就是吴懋村了?”小幺刚回来,又马上投入到了工作中,拍着桌子问小罗,“如果他们在船上呢?你要查准了,查不准就功亏一篑了。”

  “这不是重点,”陈牧替小罗答道,“重点是王海兵和毒龙在附近接上头了,咱们赶过去,然后让小罗再找具体位置就行,吴懋村周边不是山就是河,信号不好也正常。”

  吴懋村名义上依山傍水,三面环着双驼山,背靠阿扎河,听起来像世外桃源,实际上是交通极为闭塞的孤岛。

  村里原来的几百户人家近些年能迁走的都离开了,现在只留下三十多户人家,年轻壮劳力几乎都进城打工了,村里只剩下老人和孩子靠打渔为生。

  出去要么爬山要么渡船,爬山一趟下来要四五个小时,渡船则要大半天了,所以有些人一辈子都没出过村。

  “在船上声音就不会那么小了,”小罗对着小幺挤眼睛,“同样是警察,智商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

  小幺拿起本书往小罗头上一通砸:“你智商多高啊,扒开脑子给我看看。”

  “砸坏了缙州警界最传奇的大脑,你赔得起吗?”小罗跳开,躲在陈牧身后,“野蛮,小心嫁不出去。”

  小幺漠视脸:“嫁不出去也不嫁你,臭火鸡。”

  小罗摸着满是发胶的头发:“队长,有人搞人身攻击了,你还管不管?”

  王韶峰也加入:“你俩在一块得了,就当为民除害。”

  陈牧言归正传:“别贫了,准备一下出发。”

  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小罗手机保持畅通,在后方给予信息支持,陈牧、王韶峰和小幺上前线。

  其中陈牧带着小幺和方琛一队,走山路,王韶峰守着阿扎河渡口,那是从吴懋村去外界的第二通道,两头截死,以防毒龙他们临阵脱逃。

  四个人正好坐满一辆越野车,王韶峰开车先送他们去双驼山,然后再去渡口。

  王韶峰关上驾驶舱车门时,小幺严阵以待地抢在了副驾驶。

  王韶峰斜了她一眼:“这是队长的位置,坐后面去,跟方小姐聊聊嘛。”

  小幺回头看了一眼方琛。

  她今天穿的很素净,灰色加绒靴子,蓝色牛仔裤,黑色打底衫,外面套着一件和靴子颜色相近的开衫加长款线衣,背着工具箱,像是要出诊的游医。

  方琛的眼睛无的放矢地看着远处,好像身边的人都是无物。

  小幺打熟不打生,无话跟面前高冷的方小姐讲,又不想在冷场的地方坐,她把脚一抬,蹬在前面:“皇上不急太监急。”

  王韶峰峻急:“嘿,骂谁呢?欠揍吧……”

  小幺摇头晃脑:“也不知道前两天是谁挨揍了……”

  陈牧把摩托车放进后备箱,跳上车坐到了方琛的旁边:“老王,开车。”

  王韶峰这才发车:“我不跟有些人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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