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适逢危机
方琛从肯德基门口走出,往右转进一个三米多宽的胡同。
胡同右边是建筑工地,里面搭着半成品的筒子楼,左边是老式的白墙红瓦房子,墙面斑驳,卷起一层又一层的石灰皮,上面间或留着几个泥土脚印,像是有人恶作剧创下的作品,往上还有未撕净的房租出租和□□广告,中间写一个大大的红色“拆”字。
再往里走,就到了服务员所说的公共厕所,左边是男厕,右边是女厕。
公厕位置比较偏僻,周围没什么人。
方琛走进来一看,发现公厕是陈旧的沟式厕所,没有门,只有半人高的隔墙,里面臭味熏天。
她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又担心路上撑不住,拿出手帕纸掩着口鼻,打算勉强迁就一下。
进去匆匆上了个厕所,方琛弯着腰整理衣服,刚要直起身,眼睛的余光忽然扫到一双军绿色鞋子,有人走了进来。
那人先是在洗手池旁边拨弄了半天头发,然后才走进靠里的位置,稀里哗啦地解手。
军绿色的阿迪达斯鞋子,在哪儿见过呢?怎么总觉得似曾相识?
哦,方琛差点叫出声来,“眼镜男”不就穿了一双一模一样的吗?
不会这么巧吧?他来云来县了?还进了女厕?
方琛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她悄无声息地走出隔间,本想往外跑,脚步却鬼使神差地往洗手池走,然后看到旁边的垃圾桶内,被人扔进去一个短发头套和一个掉了半只腿的黑框眼镜,她悄悄拿出头套看了看,竟然和之前“眼镜男”的发型相同。
里面的人必是“眼镜男”无疑了,方琛忍着雀跃又焦灼的心情,对着发套和眼镜拍了一张照片,从厕所疾步跑了出来。
方琛神色匆匆地走在胡同内,拿出手机找到陈牧的号码,按下拨打建。
没等电话拨通,她狠狠被人推了一把,手机也被一把夺去。
她绊了个趔趄,“哎”了一声,刚想伸手拿回来,却看到“眼镜男”不知何时站到了面前,不过准确地说他又不是眼镜男,因为除了那张脸,他和之前的样子大相径庭,黑衣寸头,一双柔和的眼睛也变得犀利无比。
方琛愣怔片刻,转身欲跑,脖子上随即多出一根白色鞋带。
对方从背后勒住了她,然后用力将带子收紧。
方琛两手拼命拉着脖颈处的绳子,尽力不让自己完全失去主动权,但她渐渐体力不支,呼吸越来越困难,眼前的景象也跟着模糊起来。
“眼镜男”似乎还嫌不够速战速决,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大的石块,举起就往她头上砸。
就在方琛认为这次应该在劫难逃时,石块却并没有如期落下,有人扼住了“眼镜男”的手腕,然后反手一拧,一阵撕心裂碎的痛顿时袭遍他的整条胳膊。
“眼镜男”眉毛拧在一起,石块脱手而出。
而抓着“眼镜男”的来人正是办好事回来的陈牧。
陈牧是优秀刑警警察出身,格斗和擒拿都是一流,对方别说反击,连做出基本的防御动作都吃力,他没给“眼镜男”喘息的机会,捉住他的手臂往前一送,迫得对方踉跄冲了出去,接着又抬腿击出,长腿夹着劲风呼啸着朝着腹部过来。
“眼镜男”躲避不及,被踢了个四脚朝天,另一只手也不得不松开紧握的鞋带。
方琛因为强烈的惯性跌坐在地,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大口咳嗽着。
陈牧走过去欲将方琛扶坐起来,却见她摆了摆手,指着他的身后,气息不均地催促道:“抓……啊。”
刚刚方琛倒地,趁着陈牧夷犹的瞬间,“眼镜男”拔腿跑了。
陈牧看方琛没有大碍,转身追去。
“眼镜男”像一道光影,很快消失在胡同外,急迅横穿过马路,沿着华新街一路小跑,陈牧在后面穷追不舍。
两人一前一后,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上演起了港片中常演的马路追逐戏码。
只是现实远没有艺术那么炫酷,“眼镜男”跑得过快,被迎面一辆三蹦子撞上,躲避不及磕到了把手,立时头破血流,但他没有停留,爬起来继续夺路狂奔,陈牧则被一群刚好放学过马路的小学生挡住去路,他绕不过去,只能一个箭步从队伍头顶跳了过去,引得小朋友们七嘴八舌地大呼。
“哇,超人!”
“眼镜男”给人的印象文静瘦弱,甚至有些弱不禁风,其实灵活敏捷,步态飒利,步子迈得很大,像跳跃的藏羚羊,如果陈牧不是经过训练的专业人士,很难说还能不能跟那么紧。
陈牧撵着“眼镜男”又到了高浜路,高浜路其实就是一条半米宽的窄道,右边临着鸭子河,鸭子河五十多米宽,水深两三米,是西沙河的分支,左边背对一家用铁皮棚搭建的农贸市场,空中还飘着蔬菜残迹味。
人跑在高浜路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会栽进河内。
“眼镜男”的速度不知不觉中慢了下来,陈牧保持着平衡趁胜追击,速度比之前更快了。
离“眼镜男”还有四五米远的时候,陈牧冷声说:“站住,再不站住我就开枪了!”
“眼镜男”怎么可能会听?继续开足马力跑,只是步伐有些不稳,左右小幅度摇晃。
陈牧很快来到他背后,伸手抓住了他的外套衣襟。
哪知“眼镜男”转身一扭,整件衣服从他身上剥离开来,见甩不掉陈牧,他竟然“扑通”一声跳进了河内。
严寒三月,河水还残留着冰渣子,“眼镜男”穿着一件不算厚的羊毛衫,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跳了下去,然后奋力朝岸边游,还真是个狠角色。
陈牧果决地脱掉夹克,也跟着跳了下去。
两人游在满是冰碴子的河内,像两只落水的野狼,每一步都是逃亡。
爬上岸后,“眼镜男”蹒跚地走向万春街,陈牧狗皮膏药似的在他二十米左右的距离跟着,然后不忘从裤兜内掏出手铐,急疾地追上来想逮住他。
这里是拐角,过往的行人不过,偶尔有一两个人经过,一时搞不清楚状况,小声议论着。
“怎么了这是?大冬天的也不怕冻着。”
“高个拿着手铐呢,应该是警察抓犯人吧?”
“小白脸看着不像坏人啊?”
“孤陋寡闻,电影里没演过吗?终极大BOSS都是慈眉善目,善于伪装嘛。”
“那要说电影的话,警察也不全是好人。”
行人看两人目光冷峻,都不像善茬,就没敢在旁边逗留。
“眼镜男”看陈牧追了上来,紧接着加快了脚步,冲向一个正朝旁边出租车走来的瘦子。
“眼镜男”一把将瘦子按在车屁股上,掏出一支-54-式-手-枪抵住对方的头。
瘦子手里的咖啡洒了一地,惊声道:“哥们,有话好好说!”
陈牧立刻从腰间摸出手-枪,对准“眼镜男”的脑门。
眼镜男冷笑,嘲讽陈牧:“陈警官比猎犬都敬业,幸会。”
陈牧面无表情:“葛三!”
对方没有回答,但眼睛微微眨了一下,这个细节落在陈牧眼中,成了对方就是葛三的最好证明。
陈牧看着葛三的枪,调笑的口吻:“你的枪过水了,能用吗?”
葛三扣动扳机:“要不给陈警官试验一下?”
陈牧望着葛三,心中暗叹,看来之前他们全错了,葛三是个男人,而他根据发套推测出结果也错了,不是葛三女扮男装,而是靠着阴柔的样貌偶尔男扮女装掩人耳目而已,他疑心够重,不但骗外人,手下一样照骗不误,连杨牛刀都不知道他的庐山真面目。
看两人各不相让,瘦子立马大叫:“警察同志,警察叔叔,您别激他啊,您得救我,我是良好市民!”
葛三笑道:“陈警官,我可不想杀人,但我刚洗过冰水澡,手脚不好使,你别吓着我。”
葛三从瘦子口袋内找出钥匙,“滴”的一声打开车锁,带着瘦子往车门方向移动。
“嘭”的一声,葛三脚下发出一阵闷响,那是陈牧果断开枪后的警告。
陈牧眼中闪过一丝寒光:“让你走了吗?”
他今天绝对不能放葛三走,如果对方今天离开了,以他的隐藏功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遇上,至于葛三手里的人质,葛三现在求生意志这么强,可见没那么容易走上绝路,只要不是硬碰硬,他暂时应该不会动手里的人。
他就是要跟葛三耗,耗到对方意志崩溃,耗到自己有人支援。
葛三停下了脚步,并没有大怒,正印证了陈牧的判断。
倒是瘦子吓得腿软,哇哇大叫:“我要告你,我他妈要投诉你!”
陈牧神情肃穆:“想活命就闭嘴。”
瘦子马上禁了声,眼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警察叔叔,你不能不管我啊。”
葛三哼笑道:“明明是草包,你非要让人当英雄,陈警官对人要求这么高,生活里一定不太受人待见吧。”
陈牧端着枪,目光坚定:“别人待见不待见我不知道,我知道你以后肯定不待见我,不过这是我的骄傲。”
葛三知道陈牧在瞄准自己的要害,于是将瘦子揪起来挡在自己前面:“你这是逼我大开杀戒了?”
陈牧不动神色:“你要敢杀人,我保证你没有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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