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依依惜别
纳兰蝶蹙着眉,半躺在榻上,也不接茶杯,只是看着幻美,沉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你伤成这样,都是我自作主张造成的,对不起!”幻美将茶水放在床边,愧疚道。
“你比我好不了多少,一个女孩子伤成那样,能活过来真是奇迹!你不必愧疚,没有你去烧粮草,本皇子也会去的,高丽大军到现在也没有踪迹,你做得很对,只是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沙场不是你们女孩子能来的地方!”
纳兰蝶平静地说着,语气柔和,落在幻美的耳里,却是分外难受,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语气总是不容置疑,这么虚弱地说话,让人感觉他随时会死一样!
“干嘛这样看着我?一点小伤,要不了我纳兰蝶的性命!”他还是平静地说,喉头一痒,再次咳嗽起来,他用丝帕捂着口鼻,脸上也涌上病态的潮红,咳了一阵,他拿开丝帕时,那雪白的丝帕上赫然有着血迹!
“三皇子,你……”
“没事!你不要大惊小怪!”纳兰蝶将丝帕一包,藏到了身下,闭上眼睛不再理幻美,闭目养神。
幻美不敢出声,慢慢转身,抬脚就走。
“幻姑娘!”纳兰蝶突然睁开了眼睛,唤道。
“嗯,我在这里!”
“对不起!”
“为……为什么要这样说?”幻美心一慌,不知所措。
“你跟阿渝弄成这样,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承认自己对你有好感,也曾想过将你带在身边。你身上有一种可以让人宁静的魔力,就像你说的,你是第一个想让我去了解更多的女孩子……”
“三皇子……”幻美瞪大了眼睛,大脑好像短路一般,嗡嗡作响,他在说什么?!他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令人不可仰视!他如果是仙,自己就是一粒不起眼的尘埃!纳兰蝶对自己说不上好,甚至曾威胁过自己的性命,但他在幻美的心里就是完美之神的存在,不曾也不敢有过任何的奢求,他是雪影的哥哥,所以自己才有机会得见真人,仅此而已!
一如长缨那般,将最真最纯的少女情怀变成一个美丽的梦深藏心底,默默守护就好!
“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完。我纳兰蝶是天底下最自私的人,我做不到像王旭那样为你可以赴汤蹈火,也做不到像阿渝那样不离不弃!你是个好女孩,虽然有时候善恶不分,却也能将张扬那样的人化邪恶为善良,真是个奇怪的人,你值得阿渝去珍惜,你放心,我会跟他说明一切,将你强留我身边,我却什么也给不了你,所以放你自由,只望你不要记恨我才好!”
“不会,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幻美觉得自己应该高兴才是,但心里的悲哀却浓得化不开,以他的身份,他可以什么也不说,又有谁会去为难与他?
纳兰蝶一笑,说不出的妖娆,幻美却不争气泪流满面!
纳兰蝶视而不见,继续说道:“你过几天就跟他们一起离开?”
“离开?我们都走了,那你的伤?”幻美担心不已。
“你去让雪山一航过来!”
“好!”幻美终于露出笑脸,有爹爹亲自出手,纳兰蝶应该会很快复原。
纳兰蝶望着那个轻快离去的身影,无力地垂下伸出的手臂,心里一痛,难以自己,如果自己与弟弟身份交换,他也不会放手,他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和烦恼,只为红颜一抛,他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没有多久,雪山一航走了过来。
老者红光满面,儒雅非常,纳兰蝶起身深深一揖,道:“前辈仙风道骨,果非常人!纳兰蝶在此谢前辈对阿渝的养育之恩!”
“三皇子,快快请起!”雪山一航很是吃惊,他也以为三皇子要见自己是为了治病的事。
“阿渝是你……”
“亲弟弟!”
雪山一航身子一震,面色骤变,喃喃道:“难怪……难怪他有如此命相!”
“前辈也懂星相之术!”
“略知一二!”
纳兰蝶沉默,雪山一航说道:“三皇子,让老夫看看你的伤势!”
纳兰蝶没有拒绝,在雪山一航深厚内力的牵引之下,配合那绝妙的医术,一番治疗之后,顿感浑身舒泰,沉闷的胸口也神清气爽,心里大慰,忙又谢了。
雪山一航道:“三皇子体格很好,伤势会很快好转,但一定要注意休养,无论什么病,三分治,七分养,切记!切记!三皇子身边可有命相特别的女子?”
话题一转,雪山一航冷不丁地问出这一句。
纳兰蝶道:“没有!”
雪山一航笑了笑,说道:“三皇子大富大贵,本也不需要旁人的福泽,但若是有人相助,凡事会事半功倍!”
“多谢指教!”纳兰蝶微笑着送走了雪山一航,谓然长叹。
我纳兰蝶一生淡泊名利,奈何,命运要将我置身于权利的顶峰?!
门口,人影一晃,一个满身酒气的人跌跌撞撞走了进来!
“三……三皇子,老……老夫只问你一句话,海……海流可真的死了?”聂元满嘴酒气,双目通红,脸色也通红,自从王旭带人上燕都,他就归隐乡下,此次出来实在是纳兰蝶的十万大军,战事轰动朝野,于是,汇集了几个老友,却没有想到,望眼欲穿,却不见那个在任何困难面前,也是神气的很的义子江海流,这宛如一把刀将老人的心狠狠地刺痛了!
纳兰蝶避开头去,不敢看那迟暮老人眼中浑浊的泪,他觉得自己承受不了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绝望。
聂元以酒壮胆,一把抓住纳兰蝶的胸前衣襟,嘶声道:“你为什么不说话?”
纳兰蝶无奈:“你都知道了,还要本皇子说什么?”
聂元瞪着眼,喝道:“老夫要你姓纳兰的亲口告诉我,江海流是不是死了?”那浑浊的泪突然滴落,纳兰蝶心一疼,垂眸道:“没有!”
“哈……哈!”聂元突然笑了起来,绝望的泪变成了喜悦的色彩,“老夫相信你,三皇子,当初老夫受你所累,没有怨过你,你果然没有让老夫失望,聂远在此别过!”聂元重重一跪,纳兰蝶忙双手相扶,说道:“前辈快快请起!”
“如今朝廷的希望全在三皇子身上,三皇子,你可不要让天下人失望!告辞!”
“前辈要去哪?”
聂元不答,纵身从窗户跳了出去,几个起落,已经出了府衙,往大漠而去!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别离苦,是中更有痴儿女……”
那苍老的声音远远地传来,纳兰蝶痴了一般!
令狐夫妇在府衙待了两天,就向纳兰蝶告辞,纳兰蝶正为高丽大军的到来烦恼,他已经向燕都发去消息,等待回信,但兵临城下,他是万万不能离开不管的。
唐菲再次见到令狐天澜时,神色平静异常,原来时间真的可以冲淡一切,她很客气地与他们夫妇聊了几句,就与王旭他们小一辈谈笑起来,王旭将唐蓝儿介绍给令狐天澜时,令狐天澜愣了半天,才将这个从天而降地女儿握在手里,令狐夫人是个慈悲之人,倒没有怪夫君年少时的风流韵事,将唐蓝儿紧紧抱在怀里,说着温暖的话。
这两天,纳兰蝶身体恢复得很好,咳嗽也减轻了许多,但幻美就是高兴不起来,隐隐地,她有种不详的预感,自从没了圣女的身份,这种感知几乎不见,可不知为什么,只要她一见到纳兰蝶,那种感觉就无声息地袭来,挥之不去!
她将这归处于纳兰蝶那天的话,将自己捧上云端,再摔下来的失落感!
“王旭,你是留在本皇子身边,还是跟你父亲回南龙山庄?”纳兰蝶问。
令狐天澜殷切地望着王旭,不知是希望他留下,还是希望他跟自己回去。
王旭笑了起来,大声说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当然留下帮你!为朋友两肋插刀,灭了高丽蛮族那丫的,再杀上燕京,将昏庸无道的太子弄下台去,什么长幼有序,都他妈的腐腔烂调,这皇位就该给你纳兰蝶的!”
大厅突然寂静,静得可怕!
王旭摸摸鼻子,喃喃道:“我说错了吗?”
纳兰蝶面色变得很可怕,眼中却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铁青着脸厉声命令道:“来人!将这胡言乱语之徒拖下去,重打二十军棍!”
厅外跑进两个将士,一边一个将王旭牢牢夹了,王旭挣扎道:“为什么打我?我说错什么了?我不服!”
纳兰蝶冷冷道:“就治你这莽夫口无遮拦之罪!你刚才说的话,足可以将你送上断头台!”
“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怕什么?”王旭继续强嘴。
“住口!你这个畜生!还不谢三皇子不杀之恩!”令狐天澜怒斥,转身对纳兰蝶跪下道:“犬子鲁莽冲动,只怕会惹祸上身,请三皇子准许小人将他带回严加管教!”
“好吧!但二十军棍不能少,要不然他不会长记性!带下去!”
大家见纳兰蝶心意已决,当着人父亲不给面子,都不敢开口求情,只听王旭怒冲冲道:“我自己走!纳兰蝶,你就是个懦夫!”大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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