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回忆

　　女子座在桌前，倒了两杯茶，空气里满是菊花香。女子不紧不慢，白皙修长的手指端起青色茶杯，浅呡一口菊花茶。门外，月色当空，时而时现，月下一女子手捧菊花，轻闭双眼，对着手中的菊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的睁开双眼，嘴角露出满足的笑。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屋内，女子轻放茶杯，动作极其优雅。飘然对眼前这位比自己大了差不多一轮的女子，心生喜欢。好像的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心道，这世间，原来真的有轻淡如菊的奇女子，不紧不慢，云淡风轻般。

　　“她是我的一位故人，是这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女子的眼睛突然发亮，望着飘然，仿佛眼前这人，就是她口中的奇女子。

　　飘然静静听着，她最喜欢的，就是听别人讲诉世间奇女子的故事，当然如果是江湖中的，那就更好了，于是，问道：“她是江湖中人吗？”

　　女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想起第一次见她时的场景，二十年过去了，却仍旧是让人难以忘记啊。”

　　飘然静静听着，女子继续道：“天下着鹅毛大雪，人人都裹着厚厚的裘衣，我也不例外，只有她，一身单薄白衣，乌黑的长发微微束起，不做任何装饰，脸上虽未施粉黛，但却足以让见过一面的人，难也忘怀。”

　　“那是我在这世间见过的最绝美的女子，我要怎么形容她呢？二十年了，每每想到她的容颜，我始终找不到词来形容，仿佛这世个已经没有任何语言可以用来形容她的绝世容颜。那夜，天下着大雪，人人躲在房里不愿出门。我溜出来，于是看到了她，也看到了他，月色清冷，雪花漫天，她手握白剑从天而降，剑带动着雪白的衣裳随雪飞舞。他双手抚琴，目光追随着她。他为她雪中抚琴，她则为他挥动剑舞。那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画面，满天的大雪随剑而舞，随琴而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那样温柔的眼神，只属于她，只属于她。神仙眷侣，也不过如此了。”

　　飘然静静的听着，思绪早已被女子带到了那个未知的空间，感受那副画面，满天飞舞的雪花，男子抚琴，女子舞剑，目光穿过漫天的雪花，两两相望，不愿收回。

　　“时间如梭，转眼二十年过去了。”女子轻叹一口气，眼里落寞之色转瞬即逝。女子盯着飘然半晌，见飘然仿佛思绪飘向了远方，轻咳一声，飘然从中回过神来，见女子眼里满是捉弄的笑意，立马羞红了脸。

　　“可是想意中人了？”女子轻声问道。

　　飘然羞红着脸，低着头，像突然躲进云层的月儿。女子看着飘然这样，心里更加肯定，道：“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答案了。”

　　女子缓缓起向走向门边，手扶门框，眼波流转伤感转瞬即逝：“你的脸虽和她有几分相像，但却少了她的静，她如夜里悄然降临的雪花，纯粹洁白，美得寂静无声，却让人流年忘还，每每午夜梦回，总能让见过她的人想到那一张脱俗绝尘的脸，就那样静静的……静静的……在你的脑海里浮现，不吵不闹，不惊不扰，”女子低眉含首，忽的又转头望向飘然，眼里满是落寞，飘然静静的看着她，与她对望，此时的飘然静若处子，睁着大大的眼睛奇怪的望着女子。

　　女子突然奔向飘然，拉起她的手，眼波流转不停的摇着头，秀眉紧皱，眼里是惊喜是哀伤，此时的女子仿佛又见到了那个让她牵挂一生的人：“末雪，你真的回来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飘然睁着大大的眼睛，已知道女子把她当成了那位口中的故人，想抽加双手了也不是，想告诉她她不是那个“末雪”，但看着女子眼里的哀伤她又不忍心，最后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子握着自己的双手只字未语。

　　这时巧惠兴高采列的冲进来，看到这一幕，有些莫名其妙，悄然走到飘然身边，充满疑问的目光投向飘然，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啊？飘然回以目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突然就失控了，快想办法。巧惠连连点头，伸手放在女子眼前晃了晃，这时女子才回过神来，自觉自己已是把飘然当成了末雪，有些尴尬的冲飘然笑笑，转身座下，自顾自的喝起茶来。这种反差，让飘然惊讶不已。

　　“跟你聊了一会儿了，却还没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看来我真是老了。”女子幽幽道。

　　飘然狗屁道：“姐姐不老，一点都不老，姐姐是我见过的这个年纪最年轻的女子，所以我才叫你姐姐啊。”

　　女子笑道：“我知道你是夸我，别叫我姐姐了，我姓钟，名离儿，你要是愿意，叫我一声姑姑吧。”

　　“然儿遵命，离儿姑姑。”飘然说完起身向女子行了一个大大礼，逗得女子和巧惠摇头大笑。随后女子感叹道：“好久没有人叫过我离儿了。”

　　飘然认真道：“那以后然儿就叫您离儿姑姑，连离儿一起叫，嘿嘿。”

　　钟离儿笑笑，也认真的点了点头，道：“跟你还真是有缘，我这风离阁好久没有人来过了。”

　　飘然笑道：“那然儿和巧惠就在这里陪离儿姑姑些日子，你到时候别嫌我们吵到你哦。”

　　钟离儿道：“怎么会呢，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是极喜欢热闹的，如若不是喜欢热闹，又怎么会遇到他们。”

　　从钟离儿的语气里，飘然明显感觉到女子此时又想起以前的往事了，不免不些伤感，“以后然儿就陪着离儿姑姑，离儿姑姑就不会孤单了。”

　　钟离儿望着飘然，赞许的点点头，“你果然有一股聪明劲。”

　　飘然憨憨的笑了笑，这时巧惠突然开口道：“小姐，咱们要是在这里住下去，还去不去天山了？”

　　听闻天山两字，钟离儿本能的内心一惊，话脱口而出：“天山？你们去天山做什么？”话一说，又觉得自己过于激动了，随即淡淡道：“我是说，此去天山路途遥远，你们两个姑娘家，怎么会去天山呢。”

　　飘然也先是一惊，听了钟离儿的解释，坦然一笑，道：“去找两个对我很重要的人。离儿姑姑，你姓钟，然儿想问你，这藏剑山庄的庄主钟离剑可是姑姑的家兄？”

　　钟离儿愣了一回儿，没想到飘然话题转得这么快，笑笑道：“正是。”说完，嘴角挂着一抹邪笑眼神天真的看着飘然。

　　飘然并未有什么过激的反映，反而她早已猜测到了，只是证实一下而已，道：“那离儿姑姑可知道，然儿如今被钟庄主以还我清白为由将我束缚在这山庄内。”

　　钟离儿摇了摇头，道：“我不问世事已多年，不过听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意思，你且慢慢说给我听听。”

　　于是，飘然喝了几口菊花茶，润了润喉，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娓娓道来。此时，月亮从云层慢慢的爬出来，清冷之色照亮大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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