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似曾相识的薰然
男子抱着飘然带着巧惠穿梭于林子间，飘然巧惠完全对这片原始的森林迷了路了，如果不是男子在身边，她俩是怎么样也走不出去了，如果再这样转来转去的话。终于，在一处山顶悬崖边上，飘然看到了孤独的立于月亮之下的小木屋。一轮圆月挂在天边，与小木屋相互辉映道，像是在诉说孤独，道尽寂寞。
“到了。”男子将飘然放下，盘腿与飘然面对面坐着，道：“一路上，你怎么都不晕倒，眼睛还睁那么大。”
飘然没差点又喷一次血，这是什么话，晕倒还可以人为控制，还问她为什么不晕倒，让飘然有一种她是故意不晕倒的感觉，“什么叫我不晕倒啊，我又不能控制。”
男子恍然大悟的样子，道：”也是。你又不能控制。”随后又道：“那早知道我就把你打晕，直接扛回来好了，那样还轻松一点。”
飘然深吸一口气道：“打晕？”飘然心里暗道，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转念又想到了什么，无力的回道：“你嫌我重啊？我没多重啊。我……”
“你身轻如燕？算了吧，反正我是觉得很吃力。”飘然睁大双眼，望着男子一脸天真无辜的样子，惊道：“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身轻如燕？”
男子不屑道：“你们女孩子不都喜欢这么形容自己吗？”这话堵得飘然差点没断过气去，看了巧惠一眼，巧惠手捂着嘴，眼睛笑成了一条线。
男子又说道：“看你受了重伤，怎么还有力气说话。闭上眼睛，别说了。”话一说完，拉过飘然的手臂，一手探住飘然的脉搏，随后一手提起，将丹田之气慢慢传入飘然体内，但不一会儿，天真的脸上眉头紧皱，自言自语道：怎么会排斥呢？说完，瞟了飘然一眼，只见飘然面露痛苦之色，男子又提了提手，加重力气，欲将真气强行传送过去，但飘然体内的排斥似乎也加大了，一个要强行进入，一个不让，两者之间在飘然体内扭成一团，嘶打起来，飘然承受着痛苦，双手紧紧抱着拳头，额头处冒出细细密密的汗，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吐出。
男子见此，收了功，道：“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排斥？”
巧惠失住飘然，两人都茫然的望着眼前无比纠结的男子，飘然开口道：“还未请教公子大名呢？”
男子有些错愕，道：“都这时候了，你不关心一下自己生死，居然问我叫什么名字？”
“……”
男子见飘然极是痛苦，已无力气再说话，只得悠悠开口道：“薰然。”
飘然忽地睁大双眼，眼里满是惊讶激动之情，冲薰然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张了张嘴，话未说出，人却已晕了过去。
“这会儿怎么说晕就晕了啊。”
薰然将飘然抱到小木屋的小床上，自己则坐床边，紧皱着眉，你是在思考着什么问题，甚是纠结，看得一旁的巧惠急得直跳脚。小木屋里散发着各种草药的味道，除了一张床，连把椅子都没有，瓶瓶罐罐倒是有不少，琳琅满目，瓶子五颜六色的。
许久，听见薰然直拍大腿，大惊道：“有了。”说一说完，人已奔到那些瓶子面前，认真的在里面找，瓶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只见薰然拿起一只黑色小瓶来到床边，将瓶子放在床上，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布袋子，一打开，巧惠便看见里面插着大大小小各种银针。只见男子抽出其中一根银针，直插飘然的眉心之处。
“该痛了吧？”巧惠见状，欲阻止，但看这人又像个大夫，只有任由他在飘然头上扎针了。
薰然将针扎入飘然眉心之处，又依次取银针扎入头顶与太阳穴以及双手虎口之处，扎完针，薰然望着飘然，喃喃自语道：“我就不信，你体内的那股真气还会排斥。”说完，又从黑色瓶子里倒出一颗黑色小丸子，喂入飘然口内，随后满意的拍了拍手。
“这样，我家小姐就能醒过来了吗？”巧惠抓住正要出门的薰然，担心道。
“应该是。”
“应该……”巧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叫道：“那就是没有把握咯，没有把握还在小姐头上乱扎针，万一……万一……”
“小姐？一个出来闯江湖的人，怎么还会带着一个丫环做累赘，负担。”薰然完全没有理会巧惠的惊叫，而是想到了这个问题。
“累赘？！你……”巧惠竟一时词穷，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他，心道，他可是救了我家小姐一命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薰然出门，对着月亮吐呐去了。
巧惠自言自语道：“一个小姐就已经够怪的了，没想到，还有更怪的人。”
飘然于第二日醒了过来，面色苍白，但好歹是醒了过来了，薰然终将自己的真气输入飘然体内，飘然只觉得顿时体内五脏六腑都慢慢得到了滋润一般，像干枯的大地终于迎来春雨的滋润，重新又充满了活力一样。
“你是大夫？”飘然醒过来，待薰然将真气输给自己，两人均调息之后，飘然环视一圈屋内，发现满是瓶子罐子，不惊问道。
“不算是。很多时候，都是乱用药。有时候误打误撞，就像对你一样。”此话一出，飘然巧惠两人眼睛瞪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要是医死人了呢？
飘然万幸道：“多谢啊。”
薰然自然的回道：“不客气。”
飘然又是一惊：“你怎么受得那么理所当然啊。”
薰然眨巴着双眼，道：“为什么不能受？别人说谢谢，对方就得回不客气或者不谢。你不懂？”
飘然与巧惠对视了一眼，暗道，跟此人沟通，不能按正常人的思维来，但又不想在此问题上纠缠下去，于是道：“你叫薰然，我叫飘然，都有一个然字，是不是很有缘？”
男子漫不经心道：“巧合而已吧，这世间之大，同名同姓的都不见怪了，何况名字里才有一个字相同的。”
“呃……”
飘然在巧惠搀扶下出了小木屋，山顶上风景独好，太阳又当空照，飘然只觉得连日里赶路的疲劳感没有，全身经络也疏通了，最多明天就可以起程了。飘然心里想道。
这时薰然走出来，站在飘然旁边，道：“你叫飘然，我叫薰然，确实有缘。”
“呃……”飘然巧惠又是一惊，之前还不以为然的人，这会儿又怎么主动提起来了，还真是让人费解。
飘然莞尔一笑，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薰然歪着头答道：“我为什么要救你，我也不知道。”摇了摇头，又道：“只是觉得，我应该要救你，所以就救了你啊。”
飘然心中一惊，又问道：“现在江湖中人，人人都想要抢夺我手中的剑，你不想吗？”
“剑！”薰然对着飘然露出诧异的表情，道：“我家有很多剑，我想要多少有多少，我为什么要你的？更何况，我一点也不喜欢剑。”
在薰然说话时，飘然留意他说话时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不像是事先想好的。飘然在心中暗惊道，眼前的薰然是个单纯而天真男孩，心里越发的喜欢他。
“你躲在树林多久了？”
“我在山顶看到那边的林子突然一束红光冲光，然后是一个很大很大的像鱼网一样的光环落下，又听到怪叫声，我就去看看了。没想到，等我到时，红光消失了，倒是看到你被那个叫沈志强的劈了一掌。”
“你一个人住在这郊野外的地方吗？这儿有狼，很危险，你武功虽然高，但是狼群突然来袭的话，还是会很吃力的。”
“我习惯一个人。”
薰然突然低下头来，飘然能明显的感觉到，他原本就不高的情绪正在慢慢慢慢的向下落，于是飘然问道：“你怎么了？”
薰然没有说话，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话，飘然望着远方，道：“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也做什么都习惯一个人，那是刚跟我爹分开的日子，他送我上山学艺，无论我怎么求他，他就是要把我送走，我到山上很长一段时间，我在心里都埋怨着他，也不理会山上的任何一个人，事实上山上除了一个老头子也没有什么人。不久，山上来了一个人，刚开始我也不理他，怕他有一天也会走了，过了好久，那种感觉才消失掉。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讲这些，也许真的是有缘吧，你看咱俩都有一个然字。”
“我有家的，可是我不喜欢。”薰然开口道，声音里尽是落寞与孤独，飘然能感觉到那种孤独，其实很想有人靠近自己，很想去接触一些人和事，但是却偏偏自己又要带着面具，假装不在乎，假装自己一个人其实挺好。其实不好，那种内心的孤独，如果没有经身经历过，又怎么会明白。只听薰然继续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我觉得我在哪儿见过你，很熟悉又很陌生。”薰然看着飘然很认真的说道：“不然，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救你的。”
飘然点点头：“我相信。不止你有这样的感觉，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在你出现在面前，对我眨巴着眼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们应该是相识的，不然，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救我的。”
薰然听完，终于脸上露出一个会心的大大的微笑来，笑起来有大男孩的阳光气息，可爱天真。可是不笑的时候，眼睛眉角流露出来的全是淡淡的却是深藏已久很深的忧郁孤独的气息，让人莫名的心疼。
这时，只听薰然小声的问道：“你可不可以不要走？可不可以留下来？”
飘然转地头，目光锁在薰然的眼睛上，不忍心摇头。薰然脸上的微笑突然消失了，孤独重新爬上了他的眼，像孩子祈求大人不要离开一样，“我知道你是要走的。可是，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喜欢过谁，可是我喜欢你，我不想让你离开我。”
飘然惊愕道：“你喜欢我？”天哪，才认识不到一天啊，也还不到喜欢的份上吧，飘然想道。
薰然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嗯，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我觉得你身上有我娘的味道。”
“你娘！？”飘然惊叫道，“你说的喜欢我，是因为你觉得我像你娘！”
薰然点头道：“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飘然干笑了两声，道：“没，没问题，哈哈……”
第二日一早，飘然与巧惠向薰然道别，飘然忽然觉得鼻子有些发酸，这一幕让她又想起父亲送她走的那天那场景，只是这次换成了她是要离开的人，飘然突然握住薰然的手，郑重的承诺道：“薰然，我答应你，等我事情办完了，我一定回来找你，到时候，我带你去闯江湖。好不好？”
薰然悠悠开口道：“那你不是多了一个免费的保镖，比那丫环强百倍的英雄做保镖，那不是很威风。”
巧惠不服气道：“什么呀，有武功了不起啊，不能这么看不起人。”
飘然笑道：“好了，好了，别吵了，薰然，我走了。”
薰然脸沉了下来，道：“走吧。我们很快又会再见的。”
“什么？”
“没什么，不是要走吗？走吧，穿过这片林子再走几里路，就到了藏剑山庄的地盘了，路上小心。”
“嗯，保重，我走了，等我回来看你。”
飘然与巧惠走了很长一段路，回过头看，还看到山顶之处，薰然站在崖边，面朝她们走的方向，一动不动。飘然在心中暗暗发誓道，薰然，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我不会再让你这么孤独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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