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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压飙升


  我愣了一下,以为石岩外出工作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但又一想,我们大前天还在一起,昨天晚上还通过短信,他在北京,没有出差。

  “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男朋友?”她又加重语气说了一句,“你抢了我男朋友。”她格外强调那个“我”字。

  此情此景,我的唯一想法是愚人节恶作剧,虽然我那些同事不会这么做,但石岩认识的那群哥们都是些无聊的家伙,说不定他们会找个人来开这样的无聊玩笑,然后躲在边上边看边乐。但我立刻就否定了这想法,这女的表情太认真了,而且眼神里有明显的恨,所以我的第二个想法是,她是不是石岩的脑残追随者,这是很有可能的,我曾见过石岩吸引一些年轻小姑娘。我对我的第二个想法很不确定,之前那些都是二十岁出头刚毕业的大学生,眼前这个人的年纪应该与我差不多,这个年纪的人应该不会如此疯狂。

  “你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儿,你听见没有!”她提高声音。

  我做了这么多年xiāoshòu,或许并不成功,但也知道一些基本常识,比如在这个时候,就算心跳二百一也不要表现在脸上。我用尽可能冷静的声音问:“您是哪位?我们似乎没见过吧。”

  她听到这话,就好像疯了一样,五官都开始扭曲,大声喊:“你他妈装什么蒜呀!你就是个贱货!你他妈就是个贱货!”

  对于这批头盖脸的谩骂,我就算再傻,也多少能猜出几分,如果对方真是情敌,那我更不能在阵式上认输。我继续以冷静的声音说:“您看,我们第一次见面,虽然我认识石岩,但我也不确定,您是不是认识他,您是不是应该先告诉我您贵姓,然后等我跟石岩确认一下。”

  这些话似乎是在她的怒火上浇了一缸二锅头,她用手指着我的鼻子,“你丫真他妈能装!你丫上辈子是戏子吧!好!你丫不是想知道老娘叫什么吗!告诉你丫!老娘叫孙瑶,你他妈给我记好了!下辈子都他妈别给老娘忘了!”

  我之前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中一震,或许是她的态度让我觉得这件事并空穴来风,她一定跟石岩有着什么关系。我本想立刻打diànhuà问石岩,但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我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总之,我不想当着这个女人的面打diànhuà。我想再说点什么,用我冷静的声音以及面无表情的脸对她的话作一些反馈,但我什么都想不到,我只想快点找个安静的地方,打diànhuà问石岩,这是怎么了,这个女的是谁。我转身拉开车门,飞速坐在驾驶室里,打着车。

  我坐上车后,她才反应过来,挡在我车前,继续大喊大叫,这次基本上都是在骂我,骂我父母。

  我不想再跟她耗,更不想再好言相对,我只是挥手让她走开。

  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居然跑来拉我车门。我知道这个时候是不能开门的,我想趁她不在车前又拉不开车门的时候直接开车走。她也发现了我的企图,又跑回车前,双手插腰大喊,“有本事你丫撞死我!有本事你丫就从我身上轧过去!”

  我也急了,跟她对喊起来。“行!你丫就别起开,你丫就站那儿!你丫等着明天上新闻吧!”我落下手刹,决定赌一把,赌她是会闪躲的,赌她知道放下手刹是什么意思,赌她怕死。

  她果然愣了一下,在油门响起时出于本能地向边上闪开,惊恐的表情在她脸上一闪而过。我就利用这个空隙逃离噩梦,不顾一切,即便她已经回过神,即便她又开始破口大骂,即便肮脏字眼与诅咒渐渐远去,一切仍深深刻入我心。

  我想把车开出闹市再打diànhuà给石岩,我希望他能好好给我答疑解惑,我希望这中间有什么误会,所以我需要安静。我边开车边想,这女的是谁,是石岩的前妻吗。但从她那一身花圈般的穿着看,不符合在幼儿园的工作特征,不仅穿着不像,行为举止更与带着小孩唱歌跳舞的老师无关。而且我想起来,她说石岩是她的男朋友。我没当过谁的前妻,不过我想这不是要复婚的前妻与前夫之间的称呼。再说艾米丽说过石岩的前妻很文静,那女的跟“文静”这词沾一点边吗。她要是文静,这世界上还有泼妇吗。越想脑子越乱,我觉得我等不到出闹市了,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我会出车祸的,我不要死不瞑目,我要现在就打diànhuà给石岩。

  我把车停在路边,拨通石岩的diànhuà,他的声音与往常一样,说他已经想好了晚上吃什么,周末去哪里玩。这些平时听起来很有吸引力的话题现在变得这么乏味多余琐碎,我等不及他说完他的周末计划了,我打断他,“孙瑶是谁?”

  diànhuà中欢乐的声音立刻消失了,但我知道他没有挂diànhuà,他只是不说话,我也没有说话,我就等着他的回答。

  过了一分钟,或许更长时间,石岩才缓缓问:“你怎么会提到她?”

  我已经从那鬼片伏笔般的沉静及刚刚这问句中得到了我最不想要的dáàn,但事情还得有了结,无论最终是什么,我不能不明不白的。“刚刚她来找过我。”我只希望我的声音听上去平静。

  “啊?”石岩惊呼出来,“那……你……没事儿吧?”

  我觉得此时,我有了一丝欣慰,因为他问了我,至少他先问了我。“没事儿,但你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

  石岩再次陷入沉默,然后用非常小的声音说:“我等下打给你。”

  “这么难回答吗?”

  “我……”石岩用肯求的语气说,“我能等下再打给你吗?”

  我有些犹豫,他把我的停顿当成了默许,立刻挂断了diànhuà。

  我就坐在车里等diànhuà,我不敢看时间,手表上的时间,手机上的时间,仪表盘上的时间,我怕从这些可见的流失时光中嗅到不安的气息。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等到了石岩的diànhuà。

  diànhuà虽然通了,但我们都沉默了,似乎只想等着对方先说话。

  “喂?是我。”石岩在这次较量中先失一程。

  “你想好那个女的是谁了吗?”我很生气,但我尽量注意我的语气。

  “你别这样儿,好吗。”

  我知道,如果我现在吵,那就是给他个理由。“我哪样儿了,刚刚有个自称是你女朋友的人,跑来找我……”

  石岩打断我,“但你对她态度也不好呀。”

  “我对她态度不好?”我有点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情绪了,“我对她态度不好?你要我怎么对她好?我还应该对她好吗?你知道她都骂了我什么吗?”

  “可是你也差点儿开车撞她呀。”

  “你真觉得我会撞死她吗?”

  “不,你不会,但她当时觉得你会。”

  我觉得我的呼吸都不顺畅了,“我现在真有点儿后悔没撞死她了。”

  “她表面看起来很霸道,其实很脆弱的……”

  “脆弱?咱俩说的是一个人吗?你觉得一个脆弱的人会冲到我车前骂骂咧咧吗?要不是她比我矮那么多,她一定会上来揪我头发的。”我不想再听他怜悯那个骂了我祖宗八代的疯婆子,他这是在转移话题。我只想要一个dáàn,“那女的到底是谁?”我一字一字说。

  石岩又沉默了片刻,“我觉得我们应该见个面,然后我会当面好好解释这件事。我……”他旁边似乎有什么声音,但我听不清楚,几秒钟后他匆忙说了句“等我diànhuà”之类的,就挂掉了。

  我觉得我的,在车里大喊大叫大声骂人,然后我觉得自己很累,就趴在方向盘上哭。我告诉我自己,这样不行,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觉得自己好多了,然后开着车回公司,开始填每天必填的各种表,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等着下班回家,饱吃一顿,早些洗澡,睡个好觉,养足精神,应对明天发生的一切。

  一切都那么真实,直到我手机响起,我老板问我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公司。我看了一下四周,我还坐在车里,趴在方向盘上,却不曾哭过,天已经全黑了。我跟我那喋喋不休老板说,我跟人撞了车,正在解决事故,今天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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