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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儿都领了


  每年开完这个会,新来的或是刚入xiāoshòu行的都要紧张几天,不是因为不能完全理解未来一年的xiāoshòu目标而紧张,就是因为太理解未来一年的xiāoshòu目标而紧张。就好像diana那样,紧张的牙都肿了。amy反复告诉她,那种宏观目标对于我们这种小xiāoshòu的影响程度与她牙的肿胀程度实在不成比例,她再这样下去,早晚自己被自己吓死。后来,amy实在受不了diana的小题大做,不再搭理她。我老板顺势接过此重担,成为diana的新任妇女之友和知心姐姐,不停开解她,并分散她的注意力,与她谈新一季的流行品或最近正追看的电视剧。

  每天看着这对新生好姐妹,我都会一阵阵犯恶心。我能感觉到chloe也很厌恶他或他们,但脸上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作为一个比diana还新的新人,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紧张,只是在我老板问她的时候,说几句努力工作等表忠心的空话。

  这场开年闹剧连演了好几天,直到新的业绩考核到了我们这种基层员工手上,diana的心才又掉回肚子里去,我老板也高高兴兴地表扬了自己的先知才能。

  我真的很讨厌眼前这些人,我甚至连我自己一起讨厌,这么长时间了,我居然还让自己过着这种自己讨厌的生活。我每天上班下班,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无非是比昨天更讨厌一点我的同事和客户。

  我和石岩的关系也在慢慢转变,他好像也在有意回避一些什么,我们见面没有以前多了,就算见了面,也没什么共同话题,他的工作与我没有交集,我的工作也与他没有交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的聊天方式变成他说完他要说的话,我生硬过度几句,再说我要说的话,他再同样生硬评论几句,总之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我觉得我的人生一定是最差劲的人生,直到张艳打diànhuà来,说她要离婚。

  “我跟他过不下去了!后天上午,我们就去民政局,我要跟他离婚!你帮我一忙儿,等我一出来,你就冲上来……”

  我还来不及为他们要离婚吃惊,就被这话吓到了。“干嘛?咱俩加一块儿也不一定能打过他呀。要不我再给你叫上俩人吧。”

  “谁说要打架了?你上来就说,‘我买好去厦门的票了,咱什么时候走?’之类的。我要让他知道,没有他,我过得更好!”

  “但……这……没头没脑的……怎么说呀?”

  “让你说你就说,有什么怎么说的?”

  “他……也知道我上着班儿呀,不可能说去旅游就去旅……”

  “是不是我让你帮这么个小忙儿,你都不愿意?”

  “我不是说不帮你,我只是怕弄巧成拙。”

  “我让你这么说你就这么说,这就是帮我了。等下我把地址发你,我们约的后天上午十点半,我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你自己看着时间就行。就这样吧,我先挂了,”

  我觉得张艳是在自欺欺人,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过得更好”。但我还是会去帮她说这个谎,因为我把她当朋友。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我很自责,我曾经看到过那谁谁谁跟一个头发弄得像鸡毛掸子的女的在一起,我不知道这跟他们离婚有没有关系。我很后悔没及时把那件事告诉她,就这么一直犹豫到了他们要离婚。我想如果我早告诉她,她或许能提早注意,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张艳的声音告诉我,她为此非常烦乱,几乎已经失去了判断能力,否则不会编这样一个不现实的谎言。当时我没能帮她挽救婚姻,至少在结束婚姻时,我希望可以帮她多少挽回些颜面,以她认为的方式。所以我把措词改了改,而且把相关的事又编得完美一点,不会显得那么突兀。我又反复对着镜子练了几遍,我相信这些已经够唬住那谁谁谁了。

  当天,我请了假,按约定在那个民政局门口等着他们出来。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到得太早了,等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见他们,我正在犹豫应该打个diànhuà还是发条短信问问的时候,就看那谁谁谁气冲冲向外走,张艳在后面拽着他。张艳越是用力拽他,他走得越快,张艳只能跑了几步,站在他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我一下慌了,这和当时我们设计的差别太大,我现在还应不应该登场呢。

  我还没有得出结果,那谁谁谁先开口了,“你还有完没完?一开始你说的要离婚,现在我同意了,,你还拉我干嘛?我还有什么可想的?我都想明白了?你呢?”他摇了摇头,“算了,你想得明白想不明白都不重要了,反正晚了。”说完挥动了一下手中的离婚证。

  张艳拽着他不放,“我当时提离婚就是想让你哄哄我而已,谁知道你真的同意了,我不想离婚!”然后开始放声大哭,不顾及周围人的眼光。

  他看张艳哭得厉害,改用比较缓和的语气说:“其实,我们的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其实我们不合适,真的不合适。”

  张艳突然停止哭闹,悲伤地说:“你变了!你变了!”

  他的态度很坦然,但不改缓和的语气,“随便是谁变了吧,总之,现在我们已经不合适了,真的不合适了。”

  “你是不是外边儿有人了?”

  “你天天怀疑我这个,怀疑我那个,一会儿是外边儿有人,一会儿是我要把你从公司孤立出来,我每天都很累,工作累,回家跟你一遍一遍解释,更累,”他的声音惨兮兮的,“我现在终于可以不用那么累了。”

  或许是张艳已经知道没有希望了,或许是她突然觉悟了,无论是出于绝望或是出于希望,她都不再让情绪扭曲那张美丽的脸。她慢慢擦干眼泪,撩了一下头发,用非常轻柔的语气说了一句话。声音之轻,以我的位置无法听清楚,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应该是在请求什么。

  但那男的反应刚好相悖,他听完张艳的话,向后退了一小步,再次举起离婚证,用坚定的语气说:“我希望,我们的回忆,到此为止。再有什么,都是种负担。”说完,就大步绕开张艳,迅速拦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张艳一个人被留在原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又开始犹豫要不要出现,不知道我的出现会不会让张艳觉得难堪。我又转念一想,刚刚的场景我应该回避,而现在我应该去安慰她一下,至少出现在她面前,看看她需要不需要我安慰。

  我犹豫的时间非常快,也就是两三秒,但张艳已经变了一个人。还没等我接近她,她突然开始找,疯狂地找,她觉得那个人不见了,开始左跑右跑地找。旁边有个多嘴的大妈以看热闹的语气说了一句,“人家都坐出租走了。”张艳听完像发了疯一样冲到路中间大喊大叫,不管路上来往的车。我见到此景立刻跑上去拉她上行人道,她看到我,生气地大叫,“你刚刚去哪儿了?你去哪儿了?他都走了!他走了!你怎么没来说给他听?他走了!你快把她追回来!然后说给他听!都是因为你!他走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我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表示我在安慰她。我不知道她的心情会不会好一点,至少这样能让我心情好一点。

  张艳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不停重复着,“我只是想再抱抱他,他都不让,这个混蛋!”

  其实,那谁谁谁说的对,他们当时的情况就是那样,两个人相对而立,各自的目标是相反的方向,她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也挡住了她的去路,不可能永远僵持下去,总要有一个人迈出一步,解救自己,也解救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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