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天命
泽诺亚转头对阿芙拉催促道：“你快点啊，她们现在要杀你了！”
阿芙拉看向一旁站着旁观的祭祀，依旧没有动手的意思。
泽诺亚脸上出现一抹冷笑，说：“你是不是觉得那个祭祀护着你你就可以在旁边看着了。”
“去死吧。”泽诺亚抬起了手中的剑，劈向阿芙拉。
阿芙拉后退了一步，对她劝道：“等一下，我们不一定就要这样的。”
泽诺亚如若未闻，继续用剑砍向她。
阿芙拉又后退了几步，脚下绊到了一个杂物，坐在了地上，抬起寒冰弓挡住长剑喊道：“冷静一下！不要再自相残杀了！”
泽诺亚愣了一下，手中的剑不自觉的收了回去。其他人也冷静下来，和周围的人拉开了距离。
阿芙拉扔下手里被砍出一个豁口的寒冰弓，走到人群中央说道：“我们来这里不是只为了参加选拔吗？我们的亲人朋友还在等着我们回去，为什么一定要听他的话自相残杀呢。”
她微微喘着气，看向周围的人，期望能得到回应。
一把剑刺向了她的腹部，被腹部前方一层薄薄的冰层给挡了下来。
泽诺亚拿着那把剑的手都在颤抖，贴着她的脸喊道：“看见了吗！这就是为什么！你有那个祭祀保护！我们没有！我们不动手就全都会死，你不会！你现在却给我们谈什么家人，你有那个资格么。”
泽诺亚的眼泪流了下来，阿芙拉只是呆呆的站立在原地，不知说什么好。
一旁的祭祀抬头看了眼天花板，冷声宣布道：“五分钟到，圣女选出，所有人员淘汰惩罚。”
天花板上已经降落了一半高度的光球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射出无数光芒碎片将那些少女的身体刺穿。
泽诺亚的身体摇晃了几下，吐出一口血，笑着说：“还是不行啊。”随即便倒了下去，从身下渗出丝丝血迹。
祭祀朝着阿芙拉跪下说道：“恭喜您，已经通过了考验。请前往下一层吧。”
阿芙拉呆立在原地，指甲在不知觉间已经掐进了肉里，嘴里喃喃道：“这算什么？”
祭祀还是恭敬的跪在地上，说：“下一层有您想知道的一切。”
阿芙拉不再犹豫，转身就走进了前方的光圈内。
一阵略微的眩晕感传来，她就被传送到了一个露天的顶层。周围万里无云，抬头便可以看得到天上的星星。
她转身观察了周围一圈，身旁突然出现了一道虚影。萨尔贡略微欠身，对她说：“您好，圣女殿下，我是东教廷教主萨尔贡。”
阿芙拉立刻看向他，对他质问道：“我是内定的？！”
萨尔贡毫不隐瞒的说：“对，从您出生开始就是先驱神降下旨意要成为圣女的人。”
阿芙拉指着自己脚下的地面，问：“那我脚下的圣女塔是什么意思？既然从一开始就是内定的，为什么还要选拔。”
萨尔贡瞥了眼远处的太阳，回答道：“为了体现先驱神的民主，不然的话，会有人怀疑公正的。”
“公正？”阿芙拉冷笑着说：“那东西有么，那些人的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萨尔贡回应道：“光是我们脚下的这颗直径六光年的恒星上，每年就有八千万亿人死去。生离死别？我见的太多了。也很难在乎这些事。您现在是圣女，您的随意一条命令就可以左右以亿计数的人类生死，当您在这个位子坐上几万年之后，您还真的会去在乎一条人命吗？”
阿芙拉深吸了一口气，说：“那也不是你们让那些人死去的理由。”
萨尔贡扭头看向她：“在第二层选拔中，她们每一个人都可以选择不杀人，过一会自然会被淘汰出去。当她们选择杀人来获得继续参加选拔的机会时，她们已经没资格继续活下去了。”
阿芙拉还想说什么，萨尔贡转过身看着太阳道：“这世间的人都只会抱怨如何对他们不公，却不知道他们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得到神的眷顾。”
萨尔贡说完这些笑了笑：“圣女殿下，您还有什么问题么。”
阿芙拉看向他的脚下，萨尔贡的身体在阳光的照耀下一丝影子也没有。
她问道：“这是你的分身吗？”萨尔贡收回看向远处太阳的目光，说：“是，这只是一个元素集合体而已。我在等黑腥。”
阿芙拉沉默了一会，说：“我知道的黑腥是真的吗？”萨尔贡没有正面回答：“有很多事情都已经没有了真相，一昧的追求只会让你陷入更大的疑惑中。你真的，相信每个人告诉你的话么。”
阿芙拉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会怎么样？”
“从您继位开始，您就已经失去您的一切了。所谓的爱，就是您一厢情愿而已。在这个位子上，您身不由己。”
阿芙拉不再询问，对他说：“我想去加冕，要等到什么时候。”
萨尔贡摇了摇头，抬手让太阳暗了下去：“现在太早了。请您再等一会，等我们除掉黑腥，您就继位重新为这个世界带来光明。”
阿芙拉抬头望着星空，萨尔贡静静的候在一旁，陪她一起等待着，说：“您先去给您备好的房间休息，还是在这里等着？”
阿芙拉瞥了他一眼说：“休息？你需要吗？”萨尔贡摇头道：“我不需要。您要是累了进到那个空间传送魔法内就可以到房间。”说完身体就逐渐变得透明，消失不见。
大殿前，萨尔贡重新睁开了眼。
甘狄斯立刻问道：“怎么样？圣女选出来了么。”
“她很清楚教廷的状况。”萨尔贡对三人说：“她一直和黑腥待在一起。我想你们懂我的意思。”
甘狄斯瞥了眼依然在台上站着的雪莉尔说：“明天黎明之时，就会把她的灵魂献给先驱神。黑腥一定会那个时候动手，我们只要召唤先驱神，就能再次镇压它。”
萨尔贡问出了一个很意外的问题：“如果有第二个它呢？你知道黑腥的来历么。”
甘狄斯脸上出现了意外之色，完全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说：“黑腥还会有第二个？”
赫斯特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说道：“第二个黑腥？那就来吧，反正只会死一部分人而已。”萨尔贡对她冷声说：“说不定下一轮死的就是你。”
甘狄斯此时开口道：“别吵了。黎明就快到了。”
之前一直闭着眼睛不说话的南教廷教主也睁开了眼睛，望向了远处的天空。
一抹微弱的亮光撕碎了黑暗，从天边透了过来，照耀到每个人的脸上。
站在高台上的凯撒拔出了圣剑，冲着天空喊道：“伟大的先驱神啊，我们作为您的子民，将为您献上这世间美好的一切。鸟儿为之赞歌，万物为之欢颂，您的光芒照耀一切。为我们带来光明，带来真理。”说罢，凯撒就将圣剑插在前方，朝着太阳的方向跪了下来，默默的行着圣礼。
场中除了雪莉尔之外，其他所有人都跟着跪了下去，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略微低头闭上了眼睛。
圣剑在晨光的照耀下闪烁出点点金光，雪莉尔一把拔出圣剑，平放在胸前说道：“以神的名义起誓，我即退位，也将献出我的一切，以灵魂侍奉神位。”
阿芙拉被传送阵送了出来，站在高台上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微风，晨曦的光芒正轻柔的贴在她的脸上。她的内心却只有丝丝冷意，她知道，面前这个圣女将用自己的血来染红那把圣剑。
阿芙拉对她问道：“我会和你一样吗？”雪莉尔淡淡一笑，笑容略微透出一丝苦涩：“你没得选择。”
“你希望他来吗？”
雪莉尔又把目光看向了远处封闭的大门。“我不想他来。”她回应道，眼睛却始终不曾离开那扇大门。
十几秒后，雪莉尔抬起圣剑放在了脖颈旁，闭上了眼说：“这个结局，是最好的了。”
萨尔贡四人突然睁开了眼睛，望向远处的大门外。
龙泽换回了很久之前的黑色服装，踩着高靴一步步朝着大门走去。
他将崭新衣服上的褶皱展平，垂下了一只手。那只手上涌出一团黑雾，变成了黑色的利爪。
龙泽抬手用利爪砍出了一道空间裂缝。
裂缝不断蔓延了过去，直接就将大门切成了两半。沉重的黄金大门倒了下去，发出重重的拍击声。
那些身穿金色铠甲的祭祀也纷纷睁开眼睛站了起来，看向了远处那个渺小的身影。
雪莉尔握着圣剑的手指一颤，剑柄便无声的顺着指缝滑落，刺入地面。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眼泪就如同控制不住般涌了出来。
龙泽凝视着远处雪莉尔的身影，轻声说：“我回来了。”声音虽小，却清晰的传入雪莉尔的耳中。
雪莉尔睁开眼就看向了龙泽，哽咽的说道：“我一直在等你。”
赫斯特笑了两声，看着远处的龙泽说：“还真是煽情啊。黑腥，这么久了，你已经忘了当初的约定了么。”
龙泽淡淡的说道：“我要带她走。”萨尔贡在一旁冷眼旁观，说：“你能对抗先驱神么。”没等龙泽回答，萨尔贡就自顾自的说道：“你这样谁也不会有好结果。她是必须要死的，你也必须要遵守约定。”
龙泽没有回应，只是抬起脚步默默的朝高台走去。两旁站着的数百名祭祀没有一个人敢阻拦他，全都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凯撒拔出插在地上的圣剑，指向龙泽说：“雪莉尔的灵魂已经是先驱神的。你不能拿走。”
龙泽恍若未闻般继续向前走去。
凯撒握紧了手中的圣剑，向前跨出一步，抬手就砍出一道空间裂缝。一道金色的圣光出现在龙泽面前，又转瞬即逝消失不见。
龙泽登上高台，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凯撒。凯撒拿剑指着他，说：“要想接近她，先踏过我的尸体。”
龙泽拨开剑刃，盯着凯撒的眼睛。
龙泽的双眼上泛起无数条金色的纹路，一双金色的竖瞳冷冷的看着他。
凯撒呆愣在原地，眼神逐渐失去了焦距，变得迷茫起来。
数万年的记忆涌进了龙泽脑海里，他缓缓闭上了眼，整理着这些记忆。
萨尔贡四人站在一旁，没有任何出手的意思。阿芙拉看向他们，冷笑道：“这就是你们对神的忠诚么。”几人全都默然。
赫斯特抬起手掌放到嘴边，一条带刺的藤蔓从衣袖中露了出来，她轻舔了一下刺藤，说：“这种送死毫无意义。”
龙泽面前的凯撒倒了下去，众人又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
这时，天空中忽然出现一团亮光，一个威严的声音从晨曦的太阳中传来：“黑腥，你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了么。”
“约定，从她当上圣女时已经没有了。”龙泽回应道。
三万年前，一个身穿圣袍的年轻人对雪莉尔邀请道：“我想请您到我的宅邸品杯茶，休息一下，可以么。”
雪莉尔对他谢绝道：“不了，我不想去。”
“您难道是不给我面子么。”那个年轻人的声音冷了下来。
雪莉尔见状只好应道：“好吧，我去。”
跟在雪莉尔身后的龙泽略微皱了皱眉，看着那个年轻人的脸要看出什么一般。
年轻人闻言轻笑了两声，对雪莉尔说：“你得好好管教管教你的仆人。他这么盯着别人看可一点都不礼貌。”
雪莉尔回头看了龙泽一眼，说：“他不是我的仆人。我们走吧。”
一间豪华的客厅内，年轻人带着雪莉尔二人跨出空间传送阵说：“有客人来了，上茶。”两旁的仆人齐声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了出去。
年轻人伸手对雪莉尔说：“坐吧。”雪莉尔刚张口想婉拒，突然想到了什么，坐了下来。
仆人很快就端着花茶和水果走了上来，放在悬浮的光球上就转身走了出去。
雪莉尔看着盘子下的悬浮光球，年轻人主动介绍道：“一种普通魔法而已。”
年轻人端起茶杯说：“不尝尝么。”
雪莉尔拿起面前的茶杯轻抿了一口，一阵淡淡的花香从杯中传来。嘴里泛起一丝淡淡的甜味，却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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