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心意已决
凤越奕走了。
这急救室前静了下来，苏瑶坐在长椅上，KING面色复杂地看着苏瑶。
这个女人，他等了六年，可是却总是留给他一个消瘦的背影。今天，本以为六年不见，她会毫不迟疑地选择自己，可是没有想到，她还是迟疑了，宁愿沉默也不想要伤害凤越奕。他看得清清楚楚，两人之家那种缠绵不清的情感，时隔六年，再次复苏了。一股钝痛从心底蔓延开来，KING突然觉得有些疲惫。有些人，你用十年的时间恐怕都无法抹消他一秒的存在。可悲的是，他却以为自己可以。
“KING。”苏瑶突然开口。
KING微微怔楞。
“你帮忙守在这里等宝贝出来，我想出去透个气。”苏瑶垂着头，低低说道。
为什么无法让自己的心静下来，苏瑶觉得快要无法喘息，明明那个男人已经离开，却比他留在这里更让她难以忍受。苏宝贝，也许她的存在就是老天爷对她的嘲讽，嘲笑着她想要与凤越奕断的干净的天真妄想。
当年，她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有想到最终栽在里面的是自己。当看到凤越奕出现在她的面前，毫无遮掩地看到自己将刀捅入凤明的胸口的那一刹那，比起震惊，比起手足无措，更多的是可悲可笑。
她以为自己赢了老天爷，报了当年的仇恨，却没有想到自己却是输的最惨的那个人。那个对她笑得温柔，对她曾经细语温言的男人的身份注定了他们无法相守，但是自己却像一个十足的傻瓜，陷了进去，直到后来都不知悔改。
为什么爱上那个男人，她当年不明白，以为那是荷尔蒙作祟。可是如今，她看得清楚，也许，只是因为那个男人能够像对待家人一样对待自己。带给她好像能够给她一个完整的家的安全感。
幼年流浪在异国街头的时候苏瑶曾经无比羡慕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一家人幸福的笑脸，那时候，她却已经失去了双亲，再没有了那种幸福。也许从那时候开始，在她心中最为期盼的，最为执着的，不是报仇，而是有个家吧。
苏瑶想，这不是俗气，而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期望，也是埋藏最深的奢望。
而凤越奕竟然给了她这样的奢望可以成真的幻想，于是她便无法自拔。
虽然这段感情注意没有任何结果。
如今六年过去了，她没有办法天真地说一切都已经烟消云散，就是刚才，她甚至不愿意用一个谎言来欺骗他。
听到KING没什么力气的回答，苏瑶就走出了医院，医院门口是来来往往的人，苏瑶在旁边的树下停下，不时有过路的人向她投来怪异的目光，可是苏瑶没有在意。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苏瑶没有抬头，却看到自己的面前递来了一个纸袋。
“穿上。”
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苏瑶那一霎那几乎以为这是在梦中，怎么可能听到凤越奕的声音呢，那个男人明明失望至极地离开了。
“怎么了？”另一只手想要抓住苏瑶的手，苏瑶一惊，终于抬头，然后便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俊美的让人在梦中看到都不忍心醒来的的面庞上似乎没有之前的疏离和冰冷的失望，反而带着微微暖意的担忧。
“你……”苏瑶的话无法继续，这个男人不是已经离开了么！为什么会回来！
凤越奕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将手中的纸袋重新塞入了她的怀中，说道：“快点去换上。”
苏瑶这才发现自己浅色的衣衫上沾满了血迹，醒目无比。
凤越奕刚刚离开是为了给她买衣服？苏瑶不敢相信，为什么，凭她对这个男人的了解，他不会有这样的耐性和好脾气，明明有一副冰冷的容貌，待人却暴躁而缺乏耐心，也许只是针对她，苏瑶苦笑，在她面前，这个男人似乎从未省过心。
“怎么了？不喜欢这件衣服？六年不见，你已经这么难伺候了？”凤越奕淡淡说道，挑起嘴角，似乎有嘲讽之意。
他没有办法对这个女人好声好气，这些努力都是枉然！即使六年过去了，这个女人依然可以轻易地惹怒他！从未有过像她这样的女人，总是能够戳中他的软肋，让他痛彻心扉，却偏偏不忍真的对她下手。
刚刚在急救室前，苏瑶还是无视了他的问题，沉默以对。他气愤，他失望，可是在走出医院的那一刹，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也许那个女人的沉默不是因为不愿意回答他死缠烂打的问题，而是不可以回答呢。
对这个女人永远不能以常理度之，因为六年前，他就因为自己的自信和狂妄让这个女人悄无声息从他的身边消失，直到六年之后的今天才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又仔细地想了想那个名为苏宝贝的孩子，那与他相仿的容貌和那古灵精怪的举止，回忆着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的情景到最后被他抱上救护车上的情景，他没有放过一点，然后他尽量以用理智的想法来思考，还是觉得那个孩子太像是他的孩子了。
也许他是自作多情，可是他不想放过这个可能。如果是真的……
苏瑶离开他六年为他生下了这个孩子，这个古灵精怪的孩子在六年后的今天来找他了，这样的猜测怎么能够让他镇定！
所以他还是留了下来。在看到这个女人孤单的背影时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
苏瑶沉默，她无法猜透凤越奕的想法，难道他还是在怀疑，或者是已经开始确信？这个男人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难道她刚刚真的做错了么？不欺骗这个男人，留下宝贝在她的身边，难道不可以两全么？
“苏瑶！”凤越奕一把抓住苏瑶那削瘦的肩膀，手下的触感似乎只有微微使力就可以将她捏碎，凤越奕不由自主地送了力道，他沉声说道：“我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你记住，这六年是你欠我的！”
是的，欠。苏瑶心中苦笑，这何其相似，六年前，凤越奕也曾经说自己是欠他的，现在自己还是欠他的。难道是因为她上辈子对他做过罪不可恕的事情么？
苏瑶无力地推开凤越奕的手，淡淡说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凤先生，不要纠缠不清了。”
纠缠不清？他们之间的事情可以简简单单用纠缠不清来说么？凤越奕冷笑，那凤眼中寒芒毕露，他已经等了这个女人六年，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轻易放手的。
苏瑶也好，苏宝贝也好，他都会搞个清清楚楚。他心中下了决定，再没有一丝迟疑，拉着苏瑶便要进医院。
“你想要走什么！”苏瑶想要挣开自己的手，却没有成功。
凤越奕敛眸：“苏宝贝不是还在急救么？你不担心？”
苏瑶哑然，凤越奕什么时候是这样一个多管闲事的人？以前他曾经都懒得多看自己一眼。
KING刚刚看到急救的灯灭掉，正等着医生出来，却先听到了脚步声，他回头，看到了凤越奕紧紧抓住林顾苏将她拉了进来。
为什么凤越奕还在这里！KING充满敌意地看过去，想要过去拉过来苏瑶，却听到凤越奕凉凉说道：“医生出来了。”
立即，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急救室打开的门上，一起疾步走了过去。
“医生怎么样了？”
摘下白口罩的医生有些疲惫地说到：“还好没有砸到什么危险的地方，只是后脑勺开了一个小口，没有什么太大的危险，但是右手有轻微的骨折，和轻微的脑震荡，建议这些天住院观察。”
“谢谢医生了！我们可以去看看她么？”KING松了口气，立刻问道。
“把她送进病房你们就可以去看了，不过不要太长时间，麻醉还未过去，那个孩子还昏迷着。”
“知道了。”
苏瑶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进了病房，她摸了摸床边垂下来的小手，温柔地将它塞入被子中，然后那只手轻轻地摸过那张惨白的小脸。苏宝贝后面的头发因为手术都被剪掉了，光秃秃一片，这个爱臭美的孩子如果醒了，肯定又要生气了。可是此刻，她多么希望苏宝贝可以身体健康的冲她发小脾气啊。
肩膀上落下了一个重量，苏瑶回头，凤越奕面无表情地说道：“去把衣服换了，然后出去吃饭。”
“凤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KING终于忍不住低声叫起来。
凤越奕看了一眼发怒的KING，然后目光又落在了躺在床榻上的苏宝贝那张小脸，淡淡说道：“不要吵到宝贝，我们出去说。”
可恶！这个男人装什么！KING咬牙切齿，若不是顾及到苏瑶在身边，恐怕已经一拳头过去。
“你们两个都出去。”苏瑶冷淡地开口，现在她谁也不想理会，只想要陪着苏宝贝。是她的错，让苏宝贝一个人去了MAX，结果酿成了这样的结果，她的心中已经百般悔恨，如果真的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她宁愿一辈子瞒住苏宝贝，也不会让她来这里。
“苏瑶！你够了！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凤越奕突然沉声喝道，手下一使劲，让苏瑶几乎从凳子上摔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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