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温清愔哑然,这人真不客气,又顾着他可怜兮兮的腿,只能点点头:“知道了。”
那边等着弟弟送狗过去的苏明渊在店里等了一个上午都没见狗影,发了信息:“狗呢?”
“你未来弟媳包遛,不麻烦你那老胳膊老腿了。”
弟媳?一行字让苏明渊来回看了好几遍,他居然有弟媳了。
那苏潜为什么还没有嫂子!!!
“那你腿呢?弟媳给你按?”
“我下午过去。”
苏明渊本来看见那块玉佩还以为自家弟弟脱单有望,想撮合一下。谁知道他不声不响地自己就找了一个。
苏潜牵着狗回家,简单吃了点东西边窝在书房看论文打发时间。
抬头看钟:十二点一刻,暗骂自己犯傻,早知道就说蹦蹦下午一点要遛弯了,还有一下午才能看见小姑娘。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抬手将脖子上的玉佩摘了下来收进匣子。
他两岁那年帝都下了一周的大雨,雨下了几天苏潜便病了几天高烧不退。医生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毛病,外婆亲自去南方找了多年相识的高人。那人看了看孩子,说是上辈子的债,让一个姑娘等了他一辈子,赠了那枚梅花玉佩就离开了。苏潜挂上那玉佩后,烧就退了,以至于一辈子不信这些东西的父母也相信了她的话。
苏潜到二十八岁一直没有女朋友,父母顾着那算命的话,也没太逼他。如今他找到了想携手一生的人,自然要一心一意对她。
上辈子欠下的情,他愿下辈子用一生偿还,这辈子他只想将自己的一切完完整整的留给温清愔。
温清愔到家安顿好滚滚,想着夜里的那个梦。
霖县的古墓断代距今大约一千三百多年,墓主人是个大约三十岁的女性,一生没有生育过,这在中国古代算是很少见了。墓中陪葬品多为皇室所用,可却葬在离那都城长安十万八千里的霖县,北当时大梁的疆边境。墓中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除了那块刻了“愔”字的玉佩。
她翻阅着资料,一千三百多年,南梁,都城长安,君主姓苏。短短三任皇帝在位,苏冶、苏籍、苏昀。她隐约记得苏籍是弑父夺位,原本苏冶应该中意的是……老七?
七哥吗?
温清愔连忙往后翻资料:苏潜,苏冶第七子,生于明治元年。弱冠之年平北疆战乱,封安王。冶有意立潜为储君,明治二十一年,布鲁斯挑起西北游牧民族叛乱,安王于大婚前天启程平乱。后苏籍弑父夺位,勾结布鲁斯将安王囚于戈居(今甘肃宁县南)永世不得回长安。明德十一年因病暴毙,享年三十五岁……
苏籍,苏冶第四子,皇后南楚温氏女,中宫无所出,明德十一年因病暴毙……
温清愔立马拿过手机想给老黄打电话,而后苦笑着放下。
跟老黄说什么呢?我知道墓主人是谁了,大梁苏籍的皇后?
我怎么知道的?因为……那就是我。
史料上并未记载她的名字,仅留一姓而已。凭着玉佩内侧的愔完全不能确定,况且苏籍的皇后好好在皇陵里呆着呢,怎么可能多出一个,还草草埋在当时大梁的疆域边界。
她也不知为何如此,梦里的景象不过寥寥几幕。或许是苏籍将她放了,或许是她自己想着苏潜寻机会跑了……
苏潜,苏医生……虽然梦里看不清七哥的长相,但她可以确定,苏医生,与她相遇在戈居的苏医生,就是她的七哥。
她擦擦满脸的泪痕,起身去淋浴,镜子里胸口处的seven,还是当初高考之后纹的,兴许是后来没有刻意保养过,已经微微掉色。
调了闹钟晚上得去遛狗,便上床补觉。其实温清愔并不困,她只是想多梦点什么。
“禀皇后娘娘,安王爷这几年在戈居除了日常巡视就整天待在书房,似乎在学习玉雕。腿疼得也越来越严重,换季下雨几乎无法行走……”
“愔儿,七弟他……感染疫病,殁了。”
…………
她猛地惊醒,腿疼……上一世苏潜便有腿疾吗?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换了衣服往苏潜家跑,想早点见到他,她的七哥。
站在七零七门口,她匀了匀呼吸,按了门铃,开门发现脚边蹲着蹦蹦却不见苏潜。温清愔俯身摸摸歪着头的二哈:“你粑粑呢?”
蹦蹦向前走了几步,回头发现温清愔没有跟上,重新回到她脚边拖着裤脚往前拽。
走到卧室门前它轻轻蹦起来,两个狗爪子搭在门把手上,往下一拉。门开后示意温清愔自己进去,转身去了客厅。
温清愔看了看成了精一样的哈士奇,推门进去。约莫是还没到约定的时间,苏潜靠在床头的软包上睡着了,手里抓着本神经内科的文献。她将书抽出来放在床头柜上,看着苏潜,她的七哥。
约莫是睡得姿势不太舒服,眉头微皱,薄唇轻抿,脸歪向一边不太开心的样子……温清愔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红着脸将目光从苏潜脸上移开。
掖了掖他身上的被子。正想轻手轻脚退出去找蹦蹦玩。
不料苏潜轻咳一声睁开了眼睛,他看了看站在床边的姑娘。皱了眉头似乎有点奇怪,又揉了揉眼睛,再看了一眼。猛地坐直身子。
“那个……笨笨给我开的门,我是不是吵醒你了,我……我我不是故意进来的,我……”温清愔看着睡迷糊了的苏潜,脸更红了。
想想自己的行为:诱骗无知小狗开门,进异性的房间,跟流氓一样盯着人家看,她羞到结结巴巴的话都说不利索。
“没事,你先去客厅坐吧,我换件衣服。”说着准备起身,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腿此时不太利索。
原本是不太严重,兴许是早上在宠物医院吹了会儿空调,此刻关节处竟然微微肿了起来,苏潜皱皱眉头捞起棉质的睡裤。
温清愔准备出门的脚步听见他似乎迟缓的动作就停了下来,转回去看见苏潜的腿也是吓了一跳。快步走到床边蹲下看了看肿起来的关节,语气带了责备:“你腿肿成这样,早上还带狗去洗澡?”
苏潜看着蹲在自己身侧着急的姑娘,抬手拉她起来:“没事。我一会儿吃点药就行。”
他将腿慢慢放到地上,撑着床头站起来对着温清愔招手:“介意扶我去客厅吗?”
温清愔双手攥住他的胳膊,好像生怕他一不留神就又将自己丢下,暗暗使了劲。
苏潜拿出放在茶几下面的药箱,翻出止疼药。
温清愔眼尖看见了一旁的药酒:“那是按摩用的吗?”
“嗯,苏明渊拿来的。”
“我上学的时候选修过这个,后来看了古书也懂一点。要不……”温清愔低头看了看苏潜的腿,她自己也有点害羞,确实还没帮异性按摩过。
苏潜被她吓了一跳,这还没确定关系怎么好让她做这种事情,何况还是……腿。
温清愔看出苏潜的迟疑,以为是怕被她按坏了,连忙做保证是拿陈幔试过的,绝对靠谱。
苏潜看着她那双因为着急而水汪汪的眸子,无奈道:“不是信不过你……”
话还没说完,温清愔走上前跪坐在毛毯上,捞起苏潜的睡裤,将药酒倒在手心搓热。
手覆上他膝盖轻轻揉搓的那一刻,苏潜看着她小心的神情,好像生怕把他按坏了一样。那视若珍宝的眼神,只在爷爷清理家里那幅价值百万的山水画的时候见到过。小姑娘微乱的气息,一下一下全都打到他腿上,苏潜僵了身子红了脸。
温清愔跪坐在他脚边才发现此举有多暧昧,感觉到自己的脸越来越热。心中不断默念:医者无性别,医者无性别,医者无性别……
揉完以后她身上出了一身汗,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累的。她举着沾满药酒的双手,眨着眼睛看着苏潜:“感觉好点了吗?”
“感觉好到想去跑个马拉松。”苏潜看着眼前姑娘那双可以称得上“明眸善睐”的眼睛,半真半假地回她。
温清愔看着又贫嘴起来的苏潜没想搭理他,转身去了拐角的卫生间洗手。卫生间里简单地放了一瓶洗手液,其他什么都没有,看来不常用外间的这个。
洗完手出来她才想起来正事儿,问苏潜牵引绳在哪儿准备去遛蹦蹦。角落里的哈士奇一听见它的名字就叼起篮子里的牵引绳屁颠屁颠地跑到温清愔面前。
“我看这狗聪明的很,哪里笨了,你叫人家笨笨。”她俯下身子将牵引绳扣在狗脖子上。
“它叫蹦蹦。”苏潜扶额,原来这姑娘一直没搞明白他家狗叫什么。又存心打趣她:“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
温清愔斜了他一眼没有搭腔,心想着当初第一次见他还觉得他冷淡,真的是瞎了眼,认识以后动不动就逗她。
“蹦蹦……我们走啦,留下某些腿脚不好的老年人看家。”她加重了蹦字,随后牵着狗走向玄关处,回头示威一样地瞪了瞪苏潜。
苏潜看着活力无限的小姑娘,她今天穿了牛仔长裤,上身一件连帽的黑色短袖,走出去跟大学生差不多。他自己已近而立之年,腿脚还不太好。摸了摸冒出头的胡茬,起身回房梳洗打扮。不能让小姑娘嫌弃了。
手机提示音响了
苏明渊:【你人呢?我等了你一下午!】
苏潜:【忘了说了,腿你弟媳也给按了。】
……
温清愔被蹦蹦拉着绕小区跑了两大圈,路上遇见了一跳雪白的萨摩耶,这狗才停了下来。牵着萨摩耶的大妈看了看一如既往色气的蹦蹦,又打量着温清愔:“你是苏医生的女朋友吧。”
虽然带了个“吧”字儿,用的却是陈述语气。
“不是。”温清愔微晒,忙着摇手。
“这是苏医生家的蹦蹦?”温清愔点点头,大妈继续说道:“他家狗都在你手里,你还不是他女朋友?早晚的事儿。”
温清愔看着大妈的背影,也没来得及解释。
累得半死的她被蹦蹦拖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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