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离开杭州
“锦儿,你……”
话未出口,洛锦儿使劲往前一冲,扑到雪千留怀里抓着她不放:“姐姐,你不能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也要去找阿舅!”
洛锦儿说得十分坚决,双眼如利刃般紧紧盯着雪千留不放,浑身上下散发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气息。
雪千留笑着把她按在椅子上坐好,只当刚才什么都没说过:“怎么突然要开了,锦儿,莫忘了你阿娘是怎么交代你的?可得好好学个样子回去才是。”
洛锦儿撅起嘴巴,瞧着雪千留若无其事的神色,眼睛瞄上了一旁的华风烈:“昭王殿下。”
华风烈也认出了曾骂她是骗子的洛锦儿,鼻子了哼了一声,没有回应。
洛锦儿一掀衣裳,冲着华风烈跪了下去:“王爷,之前的事情都是锦儿的错,锦儿只知道昭王是驰骋沙场的大英雄,没有认出王爷来。姐姐的那个恩人是我阿舅,就让我一起去吧。”
“你说没有认出本王,可是曾经在哪见过本王?”
洛锦儿忙不迭地点头:“是啊,小时候大伯曾带我去过灵州,曾有一次正要遇见王爷胜利回师。”说着洛锦儿回忆着比划了一下,喃喃说着:“那个时候的王爷,感觉更高大些。”
“你那时候才多大,现在多大,当然觉得那时候的王爷高大了。”雪千留一掌拍在洛锦儿脑门上,阻止她继续回忆下去,说出什么昭王不爱听的话来。
洛锦儿委屈地摸着脑袋,华风烈终于笑了,转头对上雪千留:“呵呵,既然如此,那不如就带上这丫头一起吧。”
“不行。”雪千留断然拒绝,“锦儿,在没有确认你阿舅无事之前,你必须留在这里。我答应你,一有消息便会通知你。你如果再闹,可别怪我不客气。”
洛锦儿低声嘀咕了一句,雪千留没听清,只当她妥协了,唤来解秋把人领走,又嘱咐人给“好花天”的护院带话,近期加强守卫。
送走洛锦儿,雪千留轻舒一口气,回头看看,华风烈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好。仔细一想,自己方才可是一口驳了他的决断,华风烈没有当场发作,已是难得。
沏上一杯新茶,双手奉至华风烈面前,雪千留放软了语气办事请罪道:“王爷见谅,洛锦儿只是个孩子,向来没规没距,又是个四处得罪人的性子,带上她恐生事端。待她好好磨磨性子,日后再来给王爷请罪。”
华风烈低头看到奉到面前的茶盏,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伸手顺势就握住雪千留的手腕。纤细柔嫩,捏在手中恍若无骨。就好像雪千留,就算握在手中,也好像根本不在手中。
记得谁说过,雪千留是花神转世,是所有人最美好的期盼,注定不会属于某一个人。
注定不会属于一个人?
“雪千留。”华风烈不自觉吐出这个名字,手下用力,将雪千留拉到怀里,低头凑了上去。
雪千留只觉眼前一晃,便被人压在了怀里,呼吸间都是华风烈的气息。陌生,又透着未知与危险,雪千留强自镇定着暗中运功想要推开,却发现华风烈岿然不动,而且越靠越近。
“唔……”雪千留终于慌张了,一面哼痛,一面仗着自己柔韧的身体想要挣脱华风烈。
然而华风烈非但没有放开,反而与雪千留扛上了,她动他也动,似是高手之间拆招一般,越玩越是起兴。
“咳咳。”与雪非颜交谈完毕的公孙尽,远远就见两人在此“打情骂俏”,偷偷忘了眼身后的雪非颜,干咳两声算是提醒。
华风烈停了动作,却没放手,脸上也不见尴尬。雪千留忙的脱身,退开几步站好,理理微乱的头发,竟似有几分羞赧,不忘狠狠瞪了眼华风烈
雪非颜原本还有不满,但见到向来冷冷清清不论何事都一副淡然摸样的雪千留竟有了这样普通少女的神色,转念一想也并非坏事,便舒缓了神色道:“千留,对着王爷万不可这样没大没小不分尊卑。”
“是,娘。”雪千留立刻恢复原状,上前给雪非颜和公孙尽见礼。“请恕千留失礼,先行告退了。”
语气谦顺,礼数周到,至于态度……看着甩袖而去的雪千留,公孙尽忍不住轻声问华风烈:
“王爷这是怎么她了?”
华风烈头一次没有回答公孙尽的文化,只是盯着雪千留远去,目光闪闪烁烁,直到不见了人影。然后对着雪非颜客套几句便告辞离开。
公孙尽被他勾起了十二分好奇,忙跟了上去,却也不问,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时让华风烈见到自己那神机妙算的摸样。
不多时,华风烈果然自己就问道:“雪千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王爷没有见识过。”公孙尽故作敷衍道。
华风烈皱起眉头:“原来道她聪慧又善解人意,虽有几分气性,但是懂进退识分寸。可今日……本王刚答应了那小丫头带她一起,雪千留便一口回绝,把那小丫头带了下去,完全不把本王放在眼里。”
“所以王爷觉得面子受损,说不过去?”公孙尽了然,随即不无讽刺地说,“王爷就这点气量?”
“不,并非如此。”华风烈仔细想了想,摇摇头,“本王自然不会同个女子一般见识,只是她……”
“那王爷最好不要将人气跑了,毕竟,王爷还有求于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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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九,杭城有雨,早间还有冰冻,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那呼啸而过的西北风,吹散了人最后的勤劳。
这一日,萧条的街上只有一支车队。昭王私访江南,来的时候行踪极为隐秘,离开的时候却大张旗鼓招摇过市,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拐走了杭城第一名伎雪千留。
雪千留坐在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里,望着前头那辆豪华无双的鎏金马车,鲜红的车帘和金灿灿的车辕,只是也盖不住那散发的冰冷。
“昭王殿下也真是的,府令大人送来那么好的马车却不让小姐坐,让小姐坐这样的小车,又窄又颠。”解秋也看到前头的马车,抱着手炉向雪千留抱怨说。
雪千留正要说什么,马车忽然一颠,她端坐不动,而解秋却直接滚到了她怀里。
“解秋大小姐生来娇贵,自然应该坐那大马车。”雪千留扶起她,笑嘻嘻地说。
“小姐!”解秋涨红了脸,瞪了雪千留一眼,贴在一边与雪千留生气不说话。
雪千留脸上还留着方才淡淡的笑意,继续从那微开的车帘缝里看外面的风景。
离开,比想象中的简单。杭州城在身后,越来越小;前面的鲜衣怒马只留下飞扬的尘土,也渐行渐远。她们的这辆小马车,摇摇晃晃从官道转向小路,去向一个不知道的方向。
这是雪千留有生以来第一次离开杭州去到那么远的地方,却没有一丝离乡愁绪。或许是她没有时间去愁离别,不光是对师父的担心,更多的是思考华风烈。
一直以为自己可以把所有人看透的,但是华风烈这个人,却让她越来越不懂。从发现自己并为被迎上那辆招摇的马车起,雪千留就知道华风烈定是要乔装分道。她甚至都安心地准备喝下加料的茶水,或者黑布蒙面,但结果什么都没有。
没有人告诉她什么,也没有人提防她什么,一切似乎都是那么顺理成章,那辆小小的马车在下了官道之后突然加速,飞快地往另一个方向驶去,在天黑之前,到达了一个小山村。
雪千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绑架了。然而掀开车帘看到一身便服的华风烈,顿时又安心下来。
他总有他的道理的。雪千留比她想象的更加信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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