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我拿什么去爱你
慕歌珞：“……”
“哈哈哈哈哈……”这笑声狂肆且气沉丹田地从慕歌珞背上的女人口中传来。
我被她笑得大汗淋漓，她却毫不留情地继续荼毒于我，直到她放开慕歌珞，捂住肚子时，才停止了笑声。
然后更近的距离内，我看清了那半张妩媚的脸。
她反应过来后方知自己暴露了，于是下意识地拉墨镜再次遮住脸，风情的唇抽搐了几下，仿佛刚看到我一样，不自然地打招呼，“小然，好巧啊好巧！”
我装作一脸深沉，说出一句自认为很哲理的话，“没有偶然，只有必然发生的结果。”
你泠大小姐果然是来监视跟踪伊浩的，看你那做贼心虚的样子就知道你是探查自己男人行踪的私家侦探，可你这样打扮也未免太惹人注目了吗？
泠小寒深吸一口气，像准备去赴死的勇士般大义凛然理直气壮，“我是来监视伊浩的。”
然后她转脸对慕歌珞说，“我第一次来这种贫穷落后的地方，感觉可不好，真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情侣喜欢电影院，甘心忍受着汗臭与薯条混合的味道，看些幼稚的爱情剧。
她站起身，“走吧！不如回家做面膜睡觉。”
终于要散了，我如获大赦更准备跑路时，却再次被慕歌珞拉住，“小白托我送你一样东西。”
他从裤袋里拿出来，翻开我的手心，认真地放在上面。
我一怔，温热的掌心触碰到冰冷的金属，低头看去，是一款白色手机，样式极典雅大方，上绘桃花图案，孤傲而妖娆盛开。
我在电视上看到过，苹果新款限量手机，全世界也只有10部，而目前的标价已达5万之高。
恍惚间，角色对调，我生日那天，慕歌珞托慕墨白送我项链，而如今场景变幻，慕墨白托慕歌珞送我手机。
这一切都意味着早已物事人非沧海也变桑田。
可是，慕墨白，你既然想远离于我，如今送手机给我又是何意。
自尊被彻底践踏，我把手机丢还给慕歌珞，神情淡淡道，“我不要。”
慕歌珞的眼眸迅速暗沉下来。
一直以来我都是察言观色的高手，可慕歌珞的脸被遮，我只好通过他能勾魂摄魄的碧绿色眼瞳里去猜测他的想法。
可就连这双眼睛也是如此的复杂难懂。
慕歌珞长眸一眯，“苏堇然，你能耐了是不是？”
我心惊胆战，可跟性格阴沉的伊浩相处三个月下来，我的脸皮炼就得越来越厚，胆子也越来越大。
于是我冲动地提高声调，“若是有诚意就让他自己送给我。”
转身就走，刚到过道就看到宫戈澈过来，他显然等得很是不知所措，抱住我，“怎么那么慢？”
语气不仅没有责怪，反而透着浓浓的关心。
我如实回答，“碰巧遇到慕歌珞，与他说了几句话。”
然后偷偷观察宫戈澈的表情，意料之中，他的眼睛唰得亮了，“在哪里？”
“嗯。那边。”我伸手指了指，转过脸，却发现人竟然不见了！而那白色的手机仍孤零零地躺在上面，我刚想去拿时，却被宫戈澈拉住往外走，出了电影院打车，“去琼脂郡。”
那是慕墨白的别墅。
我笑，为何慕歌珞见到你就躲，而你见到他就追呢？
***
而在我们走后，有人从黑暗里走出来，站到刚刚慕歌珞的位置前发呆。
漂亮的白色手机安静地躺着，与黑色的真皮垫贴在一起，刺眼异常。慕墨白却此刻才发现，白色怎么会如此孤单伤感。
《其实他没那么爱你》里的Gerg说，“在整个人类历史进程中，任何一个男的都会为了接近你而不在乎断送“友情”，他也不可能因为害羞和自卑而害怕得不敢追你，他唯一“害怕”的只是他对你是那么的“无动于衷”。
而我最害怕的是唯独对你情有独钟。苏堇然，我拿什么去爱你。
慕墨白耳机里传来这样一首歌，“我们的开始，是很长的电影，放映了三年，我票都还留着，冰上的芭蕾，脑海中还在旋转，看着你，慢慢忘记你，朦胧的世界，我们溜了多远，冰刀画的圈，圈起了谁改变，如果再从来，会不会少些狼狈，爱是不是不开口才珍贵，再给我两分钟，让我把记忆结成冰，别融化了眼泪，你妆都花了，要我怎么记得，记得你叫我忘了吧，记得你叫我忘了吧，你说你会哭，不是因为在乎。”
而如今电影终于散场，而你大概永远不会知道，我一直在黑暗里看你，只要你愿意迈出一步，愿意与我一起走进黑暗，就会发现，我在你身后，从未离开过。
………
“年轻人，手机还要吗？”清扫电影院的阿姨问慕墨白。
从刚刚开始她就发现，他一个人枯坐在黑暗里，拿着手机戴着耳机，摄相头对着第一排座位上的人闪过，而他的目光一直随着前方的一个女孩子移动。
直到那女孩走近，与装扮奇特的一男一女说话时，他黯淡的眸才唰得亮起来，在男子递过白色的手机给女孩时，他的表情如得了小红花等待家长夸奖的孩子般充满了期待，然而那女孩却丢掉了手机，他的表情终于陷入死灰般的苍白，墨黑的瞳更加黯然无光。
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他爱那个女孩，可又不知什么原因一直躲着。
慕墨白回过神来，得体地笑笑，“不要了。”
阿姨叹气，似过来人般语重心长道，“其实这爱情啊！不过水中花镜中月，既然左右都是一场梦，随便找个人将就一辈子都是一样的。”
慕墨白惘然，没想到她有如此深的见解，垂眸想了想，过了好久，才答，“阿姨，人活着，又怎能一直做噩梦。”
没有心爱的人陪在身边，纵然是有梦，也只是噩梦。
慕墨白笑，优雅而从容，拿起白色手机走出去。
清洁工看着他单薄落寞的背影，只得一个劲的摇头叹气，“现在孩子啊！真令人忧心，哪像我们那时候，先结婚后恋爱，不会整日吵吵闹闹分分合合……”
她一边清扫，一边滔滔不绝地自言自语着。
********
华灯初上，夜色凄迷。
天空中下着蒙蒙细雨，从电影院出来的伊浩悠闲的走在雨夜里，身后的容依依撑着伞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伊浩的步伐过快，以至于不得不使容依依小跑着才勉强能跟上他。
听到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伊浩皱眉，顿住，双手习惯性地插进牛仔裤口袋，斜靠着马路边潮湿的树干上，神情淡淡地看着步姿踉跄的容依依。
容依依跟上来，笑着举起伞为伊浩遮去头顶的雨水。
伊浩眉心皱得更紧了，低头看她，“不用。”一直以来都不喜欢打伞的，可今天他没开车来，不过也好，这样的小雨比较适合漫步。
他的声音低沉好听，可语气却极为冷淡。
丢下她，伊浩继续往前走。
容依依依然笑容明媚得跟在后面撑伞，伊浩的身材高大挺拔，她艰难地举伞，却无半句埋怨。
“有事？”他回转身，眼眉不耐的轻扬。
容依依的伞依旧举在半空中，可听到这句话却突然觉得头顶好像像了雨，连心都淋湿了。
她突然觉得委屈，下午的时候穿着自己刚从地摊上买的新裙子，还特意挑了高跟鞋，可走了这么久的路，脚下早已磨了泡，而如今伊浩用这般陌生的语气与她说话，所有的委屈在此时汹涌而来，眼睛里漫出了潮意。
她一直知伊浩性情冷淡，即使自己如此这般死皮赖脸的黏着他，也不见有丝毫的感情动容。
她很想如苏堇然或者宫戈澈一般，语不惊人死不休，可以让伊浩发怒，可眼睛里却笑意宛然。
可是她做不到，她没有苏堇然的黑色幽默，没有宫戈澈的口蜜腹剑，她无法奢望伊浩的任何表情变化，若说有，就是皱眉，他极喜欢皱眉。
她只能用一颗爱着他卑微却异常坚定的心似着温暖他，她有的只有这些，可即使是这样，伊浩却吝啬的不给，他那般疏冷的语气分明是想趁早与自己划清界限。
眼睛里的泪水摇摇欲坠，可容依依拼命地咬唇，他说过不喜欢女孩哭，所以她即使是委屈，嘴角也还是带着笑容仰头看着伊浩，依然高举着伞。
这样的高度差距，让一直注视着她的伊浩，轻而易举地就把她所有的表情收入眼底。
红伞下，她清秀如画的脸显出柔和的光，白皙的额角上出了层薄薄的汗，慢慢的下滑，浸湿了如月的弯眉，清澈干净的眼睛里，明明有泪水，却死咬着嘴唇不让它流出来，因用力过大，鲜红的唇已咬出了血，那血更衬得她娇艳欲滴的唇红如桃花。
伊浩的心渐渐柔软。
她把伞倾向伊浩，自己肩膀上已全被淋湿，渐渐露出瘦削的琐骨。
她安静地站着，委屈的模样完完全全地映在伊浩暗沉的眼眸里，心跳突然漏掉一拍。
整个人犹如初开的芙蓉花，带着清新与纯洁。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姿态，对男人是极致诱惑。
伊浩从她手中夺过伞，在她错愕之际已单手拉住她的身子，温柔地抱进怀里。
容依依不可置信地睁大水眸，听伊浩低沉的声音从她发间传来，“容，告诉我你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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