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按电梯等待着,看着跳动的数字发呆,明明应该轻松的,为什么心里却像丢了钥匙一样不安。
“心尔,你回来了!”沙哑的声音把沉思的我吓了一跳。
“吓到你了?不好意思”还是温柔的语气。
我转身看到他,他坐在轮椅里,腿还是那样歪在一旁,膝盖交集在一起,看起来瘦弱了许多。我现在才肯正眼看他,三年多没见,他更加成熟了,不得不说,他还是那样帅,他的脸仍然那样完美,手指还是那样修长。算一算他今年应该快三十四了吧,这个年龄在国内应该至少有一个孩子了,他和张晓小结婚了吗?有孩子了吗?或者,他又换了新的女朋友……
“你的头又晕了吗?要不要过去坐一下?”
脑袋里想东想西,他的话把我拉回现实,怎么可以想这些?他已经是陌生人了啊!为什么你还在关心他,鹿心尔,清醒一点啊!!
“心尔,心尔?你能听到我讲话吗?”
他划过来牵我的手,我反应过来,把他的手狠狠的甩了出去。力道过大,他的轮椅竟歪了一下,他赶紧控制住,没让自己摔倒。
“你没事儿吧,心尔!”
“没有”
“那就好,看你这样我以为你的头又晕了。对不起,让你忍受这样的折磨,我听到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内疚。我知道,是我太残忍,才让你一直生活在痛苦里。”
“成先生,你是来忏悔的吗?”
他沉默
“在繁忙而又逍遥的生活中偶尔想起曾经有个鹿心尔?想起你所做过的一切,她让你内疚?听到她因为你要去看心理医生才能不让自己活在眩晕里,所以你来道歉,让你以后的日子里可以不再内疚?”
“心尔,我不求你能原谅我。”
“不,我原谅你,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只希望从此不要在我的眼前出现。”
电梯开了,我径直走进去,没有再给他任何机会。
我泡在浴缸里,喝着红酒,享受着泡泡浴。虽然迄今为止,我只爱过一个男人,而且是个很渣的男人,但我却一点不觉得自己可怜。也许他的再次出现不是坏事,他今天的话或许能让我彻底放下,慢慢接受其他人,我有预感,我的情感生活会展开新的一幕,我要开启更加崭新的未来。
***
纽约爱乐的中国首秀就在今晚,同事们异常兴奋,上午的排练大家的状态都很好,包括长了痘痘的指挥大人。
Jason说,“因为我们的美女首席是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这让我感觉来中国演出就像回家一样!”
大家一阵口哨声,一旁的杨哥打趣“Jason是想嫁到中国吗?找一个中国岳父岳母!”
全团就我一个中国人,Jason看着我,“那要看看有人要我吗?”
又是一阵口哨声,我没有回应,拿起琴开始校音,大家立即噤声开始调音。
留了两张票送给小蕊夫妇。刚开始进乐团的时候爸妈还专门打飞的来看过我的首演,后来老首席退休我接任首席时他们又跟我到柏林看过一次。再后来,他们便没再出现过我的演出场合。他们更热衷养花,旅游……
演出前,小蕊和单一鸣来后台找我合影,他们有计划开一个乐器培训班,这样的留影机会当然不会放过,更何况对方是纽约爱乐。
“小蕊,你们来了谁看宝宝啊?”
“有宝宝的奶奶在,还有保姆,不担心。”
“哦,好想看看他啊!”
“过几天就见到了,别忘了啊,地址发你了已经。”
“我知道,对了玉樱去吗!?这次就她没见到,很惦念。”
“应该会去的。”
“很想见见他的哥哥,你们见过么?”
“嗯见过,哦对了,我要先告诉你,不然你到时会惊讶。”
“怎么?”
“玉樱的哥哥眼睛不太方便,所以你不要一惊一乍。”
“不方便?哦,那个,看不见?”
“是的。也是可怜之人啊!”
我还是小小惊讶了一把。
“心尔,你乐迷送的花!好大一捧啊!”杨哥递过来,真的好大一捧,我竟有些抱不过来。
是一些紫色的花,我没见过,也叫不出名字。旁边有个粉色信封,我把花放到化妆台上,打开。看到里面是一张照片,是我的照片。
照片里的我穿着白色连衣裙赤脚站在一块石头上,披着头发,闭着眼睛,手中的琴和弓高举头顶。我记得,那是在他家的后花园,他为我拍摄的。
照片的后面写着:桔梗*重生
下一行写着:心尔,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我再疑惑这是什么意思,小蕊跑过来叫着。
“好漂亮的桔梗花,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送桔梗花,还是这样一大捧。”
“你认识?”
“是啊,这是桔梗花,花语是永恒的爱,还有一个意思是无望的爱,它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花语,所以很特别,没太有人送桔梗。”
“为什么?”
“因为会让人误会哪一种意思,是想表达你是永恒的爱呢,还是你是没有希望的爱,要放弃?”
“哦”
“谁送的?心尔”
她抢过去照片看了眼,“没有署名啊,但是,这个照片……”
我抢回来,不给她看。
她哼了一声说,“你不给我看我也知道,这是你大三那会儿的照片,这肯定是成少凡送的。”
“你怎么知道?”
她拨弄了下齐耳短发“只有他有这张照片,心尔,其实早想告诉你。你出国的这三年,他一直在向我打听你的消息。你走后的三四个月他联系我,问我有没有和你联系,他说你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连住所也换了,他完全寻不到你,也没有关于你的任何消息。几乎是每隔一个月就用电邮或者其他方式联系我。我一直很奇怪,你们究竟怎么回事。当时那个张晓什么的我也见了,你们也分了,为什么还要打听。”
“告诉他我也联系不上你的时候,他很吃惊,也不相信,他以为我知道但却故意不告诉他,为此,他还特地约我见了一面。”
她看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
“我见到他的时候也很吃惊。”
“为什么?”我问
“因为,他身边一直有护士贴身照顾,他那时候看起来就像随时能挂掉一样。我记得前后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他还需要吸氧。我问他,你为什么还要找鹿心尔。他说,只是想知道你的动态,没有别的想法,他请我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他你的消息。”
“所以,他后来是通过你找到的我?”
“也不是,我只是告诉他你在纽约爱乐,其他的我都没有说。”
吸氧?随时挂掉?我的手被小蕊拉着,思绪被他拉回来。
“你见到他了?”
“是的”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颜楷不是说你有头晕的毛病吗,你见到他有没有犯病?”
“当然有,但是没吃药,抽了根烟就好了。”
在小蕊的提示下我才发现,昨天见他时竟然没有头晕?这是怎么回事,免疫了,还是真的放下了?
我拿起照片又看看那一大捧桔梗花,思索他的留言的含义。
桔梗*重生
心尔,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
“不明白什么意思?”
我抬头看看小蕊,她淡淡的笑着,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切~”我不屑一顾。
“真是当局者迷啊,你没看出来?成少凡这是要与你重新开始,他要重新追求你。”
“哼~吭?”我更加不屑一顾的用鼻子哼了两声。
“怎么,没兴趣!?”
“当然,我怎么可能还会接受?痴人说梦,太天真!”
重新追求?他把我当什么,高兴了就拿来乐呵乐呵,显示下自己的魅力追一个玩玩儿?居然还送花?和他在一起的那一年,他从来没有送过花。
什么?
永恒的爱?
无望的爱?
如果选一个那么当然是无望的爱了!我们之间怎么还有可能?!
“真漂亮!”小蕊捧着花欣赏着,嘴里还喃喃自语。我瞥了一眼那花,突然来气。
“你喜欢?拿去吧!还有这个信封,拿去丢掉!”
我把花塞给她,硬生生将她推出去了。
“别啊,这花多漂亮啊!你自己留着呀!我花粉过敏的,哎呦你这不是害我么?”
“喂,那是你的照片,你也要丢掉?”
“鹿心尔,你丫的开门!”
任凭她怎么砸门,我完全不理。
“我要换衣服,你去观众席吧!”我隔着门喊,
“我没见过你换衣服啊?抽什么疯啊你!花你真不要啊?喂!”
我打开门,看着她笑。她看着我,噗嗤一下也笑了。
“我要是花粉症犯了,我宝宝就没奶吃了,你付得起责任吗?”
“好好,我的错,我赔罪。”
她把花又扔给了我,我无奈接过来,扔在了化妆台上。而那个粉色信封,小蕊不知何时塞到了我包的夹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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