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
这是一片大一点的草丛,A市的绿化很好,绿植覆盖面也很大,随处可见一大片公园式街头景观。这片草丛的旁边是停车场,但是由于树木的枝繁叶茂,停车场比较隐蔽。加上天色昏暗,没有路灯,我的心思又全在戒指上,完全没有在意这里是属于停车场区域。
草丛周围是比较高的栅栏,大概为了防止行人进入践踏草坪。少凡的轮椅完全没有办法过来。我一步一步往里走,一点一点儿找着,渐渐离刚才的位置越来越远。可是这正如大海捞针,戒指一点儿踪影也没有,我气急败坏,越来越着急,刚开始还能听到成少凡的声音,后来完全听不到了。
从中间区域走到了另一边,我嘴里不自觉的念叨:“在哪里?快出来啊!!”
“鹿心尔,你回来!”
再次听到他的声音,他已经从饶了过来离我并不远。
我大声回他,“不用你管!我今天找不到是不会回去的!”
“求你了,快回来!”我完全听不进去,看看自己右手的戒指,脑海中浮现的是巴黎,香榭丽舍大街,他温柔的话语,为我戴上这枚戒指……我们的海誓山盟,这对戒指就是鉴证!我咬咬唇继续寻找。迅速转身,往后跑了几步,忽然我看到不远处的道路上有一道银光闪了一下。
心里想着,那是戒指反的光?
我没多想,抬脚跑去,刚刚靠近那个位置,耳畔传来非常大的汽车鸣笛声,与此同时,车的大灯闪过我的眼,刺得我眼睛睁不开。电光火石般,巨大的冲击力碰撞到我的身体上,我被车撞了起来,我感到自己飞了起来,那瞬间,所有的曾经在脑中划过。
还有……
爸爸妈妈
成少凡
以及,我的honey
……
重重地摔回地面,隐隐约约看到一个人影,然后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ICU里,身上插满了管子,头上缠着纱布。医护人员看到我醒了赶紧过来。
“你醒了?你知道自己在哪吗?”
我只是觉得天旋地转,但是可以很清楚的听到她的声音,我眨眨眼。
“好,你叫什么?”
她拿开我的氧气罩,“鹿心尔”
“年龄”
“二十三”
“你感觉怎么样?”
“晕”
“医生,请来一下,病人恢复意识了!”
这是我进医院的第三天,因为一直昏迷超过24小时,才被安排在重症监护,我想医生也许以为我会变成植物人吧。事实上,我的情况看起来并不严重,身上有一些擦伤,因为头部着地脑袋上的外伤严重些。要说麻烦的就只有中度脑震荡。
醒过来的当晚我就转了普通病房,一个月后出院,出院的二十天后,我搭上了前往纽约的飞机。
从进医院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成少凡,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他,大家都像商量好一样,包括Kim,他们在我面前也从不提起。我们就这样分手了,他真的从我的世界彻底消失。
到纽约的第三个月,我熟悉了环境,慢慢融入到快节奏的学习生活。我的住所是Kim帮我安排的,他还时不时与我联系,有一次出差临市还特地来看我。
我想,如果再见,那么就彻底一些。
换掉了所有可以找到我的联系方式,手机,微信,qq,邮箱,微博……而且我还换了住所。这样想找到我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我只将新的联系方式给了爸妈,连小蕊都没有给。Kim当然再没有出现过。除了爸妈,我与国内彻底断了联系。
虽然断了联系,自己好像是把和他所有的记忆删除,但是我无法不承认!我过得并不好!
思念常常侵蚀我的每一个细胞,就像一种病菌,让我“病入膏肓”。
自从那次车祸后,我有了头晕的后遗症,刚开始以为是脑外伤没有痊愈。当天地旋转时,我甚至需要扶着可以摸到的东西才能勉强站好,严重时竟会呼吸困难。直到一年后的一次华人音乐小聚会,我遇到了颜楷,才明白并不是这么回事。
他也来到了纽约,不同的是他在另外一所音乐院校,那天在排练上是他先发现的我。
“心尔!鹿心尔!!”
习惯了英语突然听到母语,我简直兴奋的要跳起来。他晚我半年来美国,我们的学校距离不算太远,但是大家都很忙,只在一周一次的华人音乐聚会上见面。
在第三次见我头晕、呼吸困难后,他对我说
“你应该去看心理医生!”
“我目睹的三次中,没有意外的,你都是在看到有人拉大提琴后才开始头晕。”
“我从赵蕊蕊和单一鸣那了解些情况,包括……嗯,心尔,我觉得你不是车祸后遗症,你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否认,不肯去,推脱只是学习太忙压力太大没有休息好才会这样。
在他提醒下,我开始留意。看到男的拉大提琴,我会头晕,如果对方是个亚洲人,那么我绝对会犯病。有一次,我在路边看到一个坐轮椅的日本人,居然又开始晕,从那开始我才肯相信自己是心理问题。
每次犯病,我会觉得天旋地转,然后要躺着,如果20分钟后还没有好转,必须吃一些控制眩晕的药才能恢复。这些药对脏器有严重的副作用,每次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吃的。
既然知道了是心理问题,在当地同学的介绍下,我去看了心理医生,由于诊费的昂贵,看了几次我就放弃了。不过,我听从医生的意见,转移注意力。除了练琴,我的课余生活慢慢丰富起来。攀岩、架子鼓、跳舞,这些使我慢慢的有所好转,至少看到坐轮椅的和拉大提琴的人不会再有头晕的状况……
来到朱莉娅快三年时,我得到机会参加一个国际级的提琴比赛,在不断努力中,我拿到了很好的名次。冠军!这让我的名声大造。其实在朱莉娅,这样的冠军随处可见,但是西洋乐器比赛,能有亚洲面孔拿到好的名次足以让国人兴奋。再加上我是中国籍,这让我的名字迅速传回了国内。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和他参加的是同一个比赛,他在八年前也登上过这个舞台领奖,不同的是,他是大提琴组而我是小提琴组。
也是因为这次比赛,我的消息传回了国内,在一些古典音乐网站和各大音乐院校的网站上都报导了比赛。包括参赛时的照片,还有采访,甚至有些视频也流传在网上,我相信他和Kim一定也看到了。
忙完比赛后,我给自己放了个大假,让自己放松一下。刚开始,我和一些驴友一起背包旅行,后来我开始自己出发,前后大概连续了一个月。我的足迹遍布美国多个州,加拿大,还有欧洲一些国家。我很想享受旅行,为了记录,我开了个新的微博,但是不关注任何人,只为了自己记录。
原来,人可以如此洒脱,脱离城市喧嚣,不去想任何事儿,只是观赏美景,品尝各地美食。抛离男欢女爱,当世上只剩一个人时,也是很美好的。我有些后悔,应该早些做这些,无欲无求的快感会让你上升到另一个精神层面。旅行让我收获太多,这也成了我的一个放松自己的好方法!
不过所有收获都和感情无关,我的情感一直处于空白,身边的追求者也不少,可是我好像锁上了心门,对他们没有一点感觉。对于这个方面,妈妈比我着急,她好像担心我嫁不出去一样,每次通话都会提及哪个阿姨的女儿结婚了,谁谁谁的孩子都要生小孩儿了。我知道她是担心我,担心我孤独终老,不过,她从来没有提过那个人,她知道那是我的症结,也是我的底线。
出国的三年多来,我第一次有了回国的打算。之前的几年都是爸妈在春节或者公休假时来纽约探望我,所以我一次都没有考虑过回国。
而这次,是为了参加小蕊宝宝的百日宴。因为他们的婚礼我错过了,在她再次与我取得联系后,哭着说,“你的心好狠,居然三年杳无音讯,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若不是颜楷告诉我们你的消息,你打算这辈子再不与我联系了是吗?”
她邀请我回国参加百日宴,我婉拒,对于熟悉的城市我还是有些害怕。可是以她的脾气直接录了威胁视频发我email。
内容就是:如果我不按时出现,这辈子再也不相见,再也不是朋友!是仇人!!
我看过后笑笑,想起她上学时的胖嘟嘟的脸,再看看她为人母后成熟的脸庞。还是挺想她!正巧我参加的室内乐团在国内有场音乐会,时间行程凑的上,我欣然应允。
这个室内乐团是高薪聘请我的,当我拿到奖后很多乐团对我抛出橄榄枝,衡量再三,我选择了这个乐团。因为它历史悠久,再加上它只在欧洲和美国演出,当然还有照顾我的一个熟人的关系。这个乐团的副团长是位华裔,祖籍台湾,他的太太非常照顾我,我们很相熟,他们的两个孩子与我相处的也很愉快,种种原因,让我选择了现在的乐团。
最近几个月,乐团有意往亚洲活动,虽然我并不想,但是既然签了合同就要去履行。
回国的日期大概在10天之后,这段时间乐团去了巴黎和伦敦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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