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
忙碌的一周，时间总是过的这么快，按照每天的计划，认真去做。可惜，少凡没有来看我彩排。周一开始他给我发了条微信，说要忙几天就没再与我联系，我忙的不可开交，偶尔想起给他发微信，他也好久才回复。
周五的晚上，与小蕊他们合奏练习结束，我自己回宿舍。
玉樱回家，小蕊和单哥哥走了。我看着夜空，漫步在校园，脑袋放空…只是一步一步走着。
【想你】我低下头，打开微信发给少凡两个字。不出意外的他没有回复…
远远的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少凡？我快步跑过去，果然是他，他自己开车来的。
“心尔，上车。”
我好像突然吃了什么药，身体的疲惫一扫而空，蹦蹦跳跳的上了车。他盯着我，我也看着他，好像有话要说的表情。
“今晚住我那，你还有东西要拿么？明天送你回来。”
我微笑摇摇头表示没有东西要拿了，他发动车。
“少凡，你……”
“还有两天感觉如何？”他打断我的问题。
“还好。”
“DV随身带着？”
“嗯，每次都带。”我指指包里，他笑笑。
“我要的东西都录下来了吧？”
“嗯。”
回到家，我先去洗个澡，然后去书房等他。我收拾完上楼，他已经洗好澡坐在电脑旁看着我的录像了。
我坐在一边喝着茶，我慢慢的已经习惯了。从他第一次认真检查我的录像开始，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强。从刚开始的紧张到现在的无所谓，简直是一部进化史。
“这里，嗯…”他拿起笔在本子上记着什么。嘴里自言自语，然后继续看。录像很长，因为他看的是彩排录像，长度大概两个小时，我想他今天一定会看完，我起身下楼，去给他也倒点喝的。
下楼，看到王阿姨正在收拾着什么，好像是少凡的行李箱。我走过去……
“这是少凡的吗？”
“是的，鹿小姐。”
“这是要去哪？还是刚回来？”
我走过去看了看，是新鲜的托运标签，从哪回来？伦敦？！他回英国了……？可是明明告诉我只是在家里要忙几天啊？
“王阿姨，少凡回伦敦了？去干嘛？”
王阿姨没说话，面露难色。
“鹿小姐”她的声音放的很低，拉着我的胳膊好像在说什么秘密。
“先生给我和老陈谈了次话，不让我们把他的事情随便告诉你。我们也不明白为什么，反正有一次，老陈好像把什么事告诉你，回来他就发了很大的脾气，还和我们说的很清楚，绝对不许再对你说什么…”
“所以，鹿小姐，对不起。”
我惊呆了…虽然我早有感觉陈叔不像以前那般我问什么说什么，可是没想到连王阿姨也被少凡“警告”了。
“为什么要这样？”
王阿姨摇摇头，“鹿小姐，你还是自己去问吧，我们只能好好照顾他的起居，其他的也无能为力啊！”
“他让你收拾行李？”
“先生只说整理换洗衣物。”
为什么不让王阿姨和陈叔告诉我他的事情？我倒了杯白水，然后上楼，他还在认真的看彩排录像。我把水递过去，他接过水喝了一口。我伸头看了一眼，还有两个节目就看完了，我坐在一旁等着他给我提问题。
我拿出手机给Kim发微信，想着也许Kim知道比我多。
【这几天少凡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你问他啊，问我干嘛？】
【就告诉我，他回伦敦干嘛？】
【你都知道了？】
这是肯定有事儿瞒着我了！
【是的，他都告诉我了！】
【我现在在首尔，既然你知道了，那就好好的演出吧！一定要完美，不辜负他特地跑回来看这场演奏会！有时间我也会回去的，周一是吧？】
【嗯周一晚上】
【好的，遥祝成功！】
我锁屏，安静地看着他，满脑子都是疑问。不让陈叔王阿姨透露他的事情，Kim也守口如瓶，明明回了伦敦，却告诉我加班。
“心尔~”
“鹿心尔~”
我赶紧起身，走过去。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
他抬头观察了下我的表情，“怎么了？累了？”
“没有”
“嗯，那你坐下。”
我坐在他身边，他拿着本子铅笔指着。
“总体来说，还不错，比我想象的好。不过……”
就知道会有不过两个字。他的开场白总是这样，可是我看着他嘴巴动着，却一个字听不进去，我强迫自己认真听。告诉自己，不管为什么他总有自己的理由，可是却像控制不住自己一样，他的声音连在脑子里停留的意思都没有，因为直接进不去。
我忍不住了！
“成少凡，这几天你去了哪里？”
他明显惊了一下，然后脸沉下来。“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知道！”
“鹿心尔，我刚才给你说的，你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薄怒。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回伦敦的事？”
他皱着眉，把铅笔放下，手扶着轮子，“是谁告诉你这些的？”语气夹杂着明显的怒气。
“没有人告诉我，你只需回我的答问题。”
“工作。”
“真的？没有其他？”
他停顿下，坚定的说“没有”。
“既然这样，为什么只是说忙几天，没有说会回去。”
“心尔，重要吗？现在这些重要吗？！我就是回去了几天，你也没有问我去哪里，所以我没有说。”他居然带着怒气在解释。
“还走？”
我站起来走开几步，心里知道他还是要走的。背对着他，轻轻的问，我想听到他说不回去。
哗啦哗啦，轮椅声，他从书桌旁划过来，轻轻拉我的胳膊，我转过身看着他。
“周二”
“你是专门回来看我演奏会的？”
他点点头。我蹲下，趴在他的腿上，不说话。
“心尔！”他抚摸着我的头，柔声地唤我。
我不想起身，我不想他回去，不管是工作，还是其他……
“这次是几天？”
“不确定”
我沉默片刻。用有些卑微的声音祈求地问，
“能不能……？”
没等我说出第四个字他就斩钉截铁地说“不能，我一定要回去。”
“鹿心尔，现在你不能想这些，现在，你必须听我说几个问题。”语气强硬。
我沮丧的站起身，坐回书桌旁，他划过来，又开始给我讲。
“第一，这个……”
整整讲了半个小时，我听的都口干舌燥，何况是他？这时，王阿姨端着东西上来了。
“鹿小姐，我给你准备了些甜汤，你润润喉吧！”
我开心的端过来，高兴的点头，喝了一口。可是没有少凡的，王阿姨端给少凡一杯白水，和一个药盒子，里面五颜六色药丸有好多颗，没来及细数，少凡一口气全吞了下去。
我眨眨眼，看着他像吃糖一样把这么多药全部吞下，有点心酸。他的身体究竟是什么情况，每天需要吃这么多药吗？
他咽了一口水，然后说，“差不多就这些，虽然都是细节，但是你一定要注意。还有必须提醒你，这次音乐会很重要，重要到直接影响你是否能顺利留学。”
我咕噜咕噜喝着汤，听他这么说一惊。
“为什么？只不过是一次普通的毕业音乐会罢了。”
“不要这样想，你的情况还有一些录像视频，我已经投了部分学校，目前有两个学校有回复，当然，他们还有独奏音乐会的资料。除了语言关，有的还需面试。”
“总之一句话：力求完美！”
听他这样说，我忽然觉得压力山大，认真看着他给我提出的问题。
他打了个哈欠，倦容明显。
“你累了吧？快去睡吧！”
他没说话，“我拿下面看，你睡吧！”
他点点头，划着轮椅径直去了卧室。
我坐在客房的床上，耳畔都是他刚刚说的话，“力求完美！”
“好！鹿心尔！加油！”我给自己鼓劲！然后匆匆睡下，脑子里转着他提出的问题，整个人进入“战备”状态。因为知道有很多事情做，反而睡的很踏实。
第二天，闹钟响之前，我人就醒了。看看时间，少凡应该还没醒。简单洗漱，匆匆吃饭，我蹑手蹑脚的去楼上取琴。扒开门缝看到他还在睡，我便悄悄下楼，回客房练琴。还好，少凡的隔音做的很棒，不开门几乎听不到琴声。
也许是人处在亢奋状态，我练的满身是汗，脖子的汗如瀑布般，滑的几乎夹不住琴。没办法我看看窗外，花园里阳光正好，我拿着琴，走出去。有个小石台，索性光着脚站在上面，开始练习。
先是整体拉了一遍，然后开始细节处理彩排时不合适之处。其实这几首曲子已经非常成熟，我的老师也很满意，而少凡对我的要求近乎苛刻，我猜想他就是用演奏家的标准在衡量我。
为了他那四个字，我现在浑身是劲，所有问题都为演奏会让路，清空所有疑虑，放空思想！静心演奏！
太投入了，就连少凡在楼上看着，我也浑然不知。直到我拉完一曲，才看到他在二楼的落地窗前，坐在轮椅里，穿着睡衣，手里拿着单反，正对着我按动快门。
我举起弓子对他摇了摇，给他灿烂的微笑。他放下相机，看着我回应我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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