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怅然

清晨的阳光穿过窗户，洒在金銮殿里的龙床里，落在离春的眼皮上。

        离春缓缓的睁开了眼。

        “疼……”她嘤咛了一声，感觉到了浑身恍若散架一般的剧痛，初尝人事的她，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只觉得全身疼痛瘫软无力。

        她伸出手期待的向身侧摸去，然而一片空空如也的冰凉却提醒着她帝王早已离去。

        “小主，您醒了，请让奴婢们伺候您更衣。”帘门外金銮殿的宫女们听到里面的动静，忙恭敬的说道。她们早已一字排开，等待了许久。

        离春伸出手去，已有宫女将手臂送了过来将她扶起。

        “皇上去哪里了？”离春坐在梳妆镜前，一边顺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问正替她梳发髻的宫女。

        “陛下大清早就离开了，命小主梳洗打扮完毕后回宫即可。”宫女一边细心的替她编着发髻，一边恭敬的回答道。

        “他可有留下什么话吗？……”离春问道。想到昨夜的事情，离春不禁又红了脸，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做了这样的决定，也许是因为恰好叫她撞见了他刹那的脆弱吧，但她并不后悔。

        “并无……”宫女摇摇头说道。

        这样呀，离春失望的低下了头。

        华丽的软轿已经在金銮殿外等候了，在宫女的搀扶下，离春缓缓的走向软轿，不禁又回首看了一眼金銮殿，她期待的那个人仍然没有出现，淡淡的龙涎香，仿佛还充斥在她身边，提醒着她昨夜并非是梦。

        “那就是最近得宠的梨婕妤吗？”金銮殿距离幽竹轩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坐在软轿上的离春总能听到许多宫女太监，以及妃嫔小声议论自己的声音。

        她将帘门缓缓拉开，百无聊赖的看向轿外的景色。路边一众的太监宫女们见到她，兼是挂着谄媚的笑容忙不迭的跪在了地上。

        这一切都提醒着她，今非昔比，想起曾经被齐妃鞭笞成重伤的她，竟连小小的一瓶金疮药都借不到，而今成了所谓的宠妃梨婕妤后，一切都变了。这现实至极的变化提醒着她，宫中嫔妃所有的荣辱兴衰都与权势、地位分不开。

        突然，一抹明黄的身影出现在离春眼前。那是正悠闲摇着扇的帝王，正与身旁的妃嫔谈笑风生，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那身边的妃嫔，一抹耀眼的红色，显然是齐妃。

        这一幕深深的刺伤了离春的眼睛，她缓缓放下轿帘，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悲凉。难道昨晚一切的欢愉都是假的吗？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然帝王的心思似海，是她永远无法猜测，也永远无法明白的吗。

        “小主，你回来了。”才刚入了殿，白溪和琉璃以及一众下人已经挂着笑容迎了上来。

        “琉璃，你去打点水来。”白溪看到离春惨白的嘴唇，失落的模样，察觉到了自家小主的不对劲。她伸出小臂轻轻扶住离春往内屋走去。

        离春将整个身体的力气倚靠在她身上，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瘫软无力，再加上方才那一幕的刺激，令她更觉得喘不过气来，浑身冰凉，仿佛置入冰块之中。

        “小主，您先躺好。”白溪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又细心的替她掖好被角。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只知道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来没见过自家一向坚强的小姐这副样子。

        “小主，可还冷吗？”白溪握住离春冰凉的手担忧的问道。

        “冷……”离春喃喃的说道，她只觉得全身冷的不行。

        “您等等，我马上替您把那只九桃手炉找出来。”白溪忙说道。不一会儿，她找来了手炉，燃好炭，将这温暖的事物放在了离春手中。

        “小主，你的手……”在离春抬手接手炉的时候，白溪敏锐的注意到了她手臂上的淤痕。

        “无碍……”离春抽回了手，平静的说道。

        白溪却不放心，又掀起离春的衣服仔细的查看，手上，背上，腿上皆有着许多深浅不一的淤痕，令人看了触目惊心。

        “小主，皇上他怎么这样对您？”白溪的泪湿了眼眶，心疼的问道。从小到大，被大娘呵护长大的离春就犹如她的亲妹妹一般，在她细心的照顾下长大，这宫里的其他人不心疼自家小姐，可她会心疼。

        “无碍，这是我自愿的……”离春复又说道，她把身子艰难的转过去，不愿再表露任何过多的情绪。

        “我给您去拿金疮药。”白溪别过头去，尽力不让泪水流出眼眶，佯装自然的说道。

        幽竹轩内屋，金疮药的味道满屋弥漫。白溪仔细的把药粉倒在离春白皙的皮肤上，不过短短一夜之间，离春浑身上下的皮肤竟已无一处完好之处，无法想象她承受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那大量的药粉接触淤伤是生生的疼，离春忍住了，斗大的汗水伴随着泪珠掉入枕间。

        “白溪，水打来了。”琉璃端着水进来欢快的说道，她还不明白为什么姐姐突然叫她打一盆水过来。

        “小主，你怎么了。”才刚走进内屋的琉璃看到床榻上离春触目惊心的伤口，瞬间变了脸惊呼道。

        “嘘……”白溪冲琉璃比了个手势。她才替自家小主上完药，现在小主好不容易能

        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了。

        “冷……”离春只觉得浑身冰凉，即使已经盖上了厚厚的被子，捧了手炉在手中也仍然是深入骨髓的冷，甚至令她分不清究竟是心里更冷，还是身体更冷。

        白溪拧干毛巾，小心的擦拭着离春的额头。

        “这皇上真要不得，我家小主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怎么今天就变成这副样子了。而且，我家小主都这个样子了，也不见他来瞧一眼！”琉璃踱着步子，愤愤不平的说道。

        “他来了吗？”也许是依稀听到了“他”这样的字眼，意识迷迷糊糊的离春拽着白溪的袖子虚弱的问道。

        “他……他会来的”白溪知道她问的是谁，但她不忍心告诉离春幽竹轩外的空空如也，寂寥平静，白溪轻声朝她说道。

        “为什么这么烫？”离春伸手的这一拽，却令白溪察觉到了她体温的异常之高，离春复又抬起手摸了摸离春的额头，那里滚烫如铁。

        “琉璃，小主起高烧了！”白溪焦急的朝一旁的琉璃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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