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姜汤
“秋白是谁?”离春在心里问道。但看到帝王那噙满悲痛的眸子,那定是对帝王来说很重要的人。
帝王仍记得,自己8岁时,又一次被齐宣刁难,作为对秋白看护不力的惩罚,以及对他不谦让弟弟行为的警示。
良妃再次下令,偏殿受罚,断去三个月的奉例以及一切所需用品。
那时正值深冬,紫禁城里接连下了三场大雪,盖住了所有的生气,一切变得寒冷而死寂。
秋白每日都要走很远的路,去内务府中求讨用于取暖的炭木。可纵使内务府往别的宫里,送了一摞又一摞。剩余的炭火,堆积的库中也不少。
可内务府的人哪里将秋白放在眼里,冷眼旁观的,冷嘲热讽的,甚至将她当场轰走。为了小小的齐凌霄不在这天寒地冻中被活活冻死,秋白冒着大雪,去敲每一个寝殿的门,只为了换取那几根再平常不过的炭木。
若是碰到好心理佛的太妃,就会给他们几根。若是碰到坏心的还要平白挨一顿骂。
长此以往,秋白终究是病了,倒在了讨炭火回宫的路上。
齐凌霄在如冰窖般寒冷的偏殿里等待了许久,却不见秋白冒雪回来的身影。
顾不得自己还弱小,他终究奔了出去,在无垠的雪地里寻找秋白的身影。
“那不是克死了生母的小贱种吗?”来往的宫人,对他太子的身份没有丝毫尊重,窃窃私语嘲笑着他。
幼小的身体在雪地里奔跑了很久,直到在路上看到了晕倒在雪地上的秋白。
“乳母,乳母……你怎么了……”齐凌霄跪在她身边,摇动着她滚烫如铁的身体,哭喊着。
巨大的恐惧席卷了他,他不敢想象没有了秋白,自己将怎样在这吃人的宫里生存下去。
“凌霄……乳母没事……”
良久,秋白奋力睁开眼睛,虚弱的说道。
“把炭木收好,扶乳母起来……”秋白苍白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颤抖的手却从怀来掏出,那死死护着的珍贵的炭木。
齐凌霄哭着从她手里接过那堆炭木。又用自己稚嫩的胳膊和肩膀,咬着牙,使尽全部的力量,将秋白从湿冷的雪地上扶了起来。
“乳母……没事,只是得了风寒……”
秋白一边用颤抖的手抚摸着他的头,一边劝解他道。
雪下的更大了,鹅毛般的雪花一片片落下,仿佛连上天也在同情这两个可怜之人。
宫里的人匆匆走着,没有人帮他,也没有人觉得年幼的太子,费劲全力扶着自己的乳母在风雪中前行有什么不对。
“凌霄,再坚持一下,为了乳母的命……凌霄,撑住啊……”
齐凌霄一边在那几乎快没过自己小腿的雪地里艰难的移动着,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粒粒斗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落下,他终是拼劲全力成功将秋白扶回了殿中。
然而,秋白的状况却并不好,她的咳嗽不断,手烫的如滚烫的火盆。
用于取暖的炭木被雪水浸湿,根本无法引燃。
“怎么办?怎么办?”
齐凌霄急的在屋子里直打转。
“凌霄……去厨房煮碗姜汤来……”
秋白用残存的意识,对齐凌霄艰难的说道。现下,什么也没有的偏殿里,只有这个办法了。
齐凌霄忙冲去了厨房,找来几块姜,费力抬起刀,将所有的姜块切好,扔入了锅中,又加入了清水,扇火熬煮着。
不一会儿,一碗浓烈的黄色姜汤就熬好了,他忍着烫端着那碗姜汤来到秋白面前。
一勺一勺喂了下去。
这碗辛辣浓烈的汤却真的起了作用,秋白喝了以后发了一身汗,在床上躺了几日便好转了。
听帝王缓缓讲完自己的故事,离春的心里只觉得隐隐的疼。她无法想象万人之上,风光无限的帝王,曾经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
离春再次端起了那碗姜汤,尽管在她眼里,这只是一碗刀法拙劣,平淡无奇的姜汤。可她头一次知道了,在帝王的眼里,这碗姜汤足以救人性命。
她仰头,将那碗姜汤一饮而尽。肚子里也瞬间变得暖暖的了,驱散了她身上、心间不少的寒气。
“离春,这段时间,你继续称病。”满意的看她乖乖喝完姜汤,帝王却收起了笑脸,神色变得严肃冷峻了起来。
“臣妾,遵旨!”
离春忙跪了下去,毕恭毕敬的说道。
“这段时间,宫里不少奸逆邪祟都开始蠢蠢欲动了,朕要引蛇出洞,一个个打尽。”
帝王合上手中的白玉骨扇,那眸中的阴鹜狠厉令人不敢直视。
“皇上,上朝的时辰到了。”
院外传来赵蔚的一声呼唤。
推开房门,明黄的鸾轿早已经备好,宫女太监们齐刷刷站满了院子,场面颇为壮观。
偌大的王朝果然离不开它的管理者,离春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
“你们所有人都听好了,我昨日在幽竹轩歇息的事任何人不能透露一个字,否则,格杀勿论!”
帝王对着院里的所有人命令道,语气冰冷而威严。
“遵旨!”
院里的人都伏下身去,毕恭毕敬的听从着皇帝的命令。
唯独队列外尽头的一名宫女,不老老实实趴着,直挺挺的立起背,一副嫌弃地面脏的模样。
“你,是谁?”
帝王用手中的玉扇指了指那名不安分的宫女。
那宫女却挂着羞涩的笑容,拍了拍衣裙上的灰,猛的从人群中站了起来。
“启禀皇上,奴婢名唤珍珠……”
珍珠娇羞的说道,她以为帝王看上了自己。历来宫中,宫女摇身变妃嫔的案例也并非不少。
“蠢物!别脏了陛下的眼!”
赵蔚蹙着眉,回头看了一眼那宫女怒骂道。
离春亦十分愕然,她并不记得自己宫里有这样一名宫女。细细思索,她才想起来这是内务府新派来她院里的。现下,她也觉得这宫女令她丢脸极了。
“珍珠啊,名字是比别人高贵。所以在朕面前,也敢不跪了吗?”齐凌霄的薄唇一掀,说出来的话却足以杀死任何人。
“皇上饶命啊!臣妾不敢!”珍珠大惊,慌忙跪下去拼命磕头求饶道。
“离春,幽竹轩里怎会有这样的蠢人?”帝王朝恭敬跪在地上的离春问道。
“皇上,臣妾也是第一次见到她,是内务府里新派来管事的。”离春如实禀报道。
“内务府,又是内务府……”齐凌霄思索着,摇了摇手中的扇子。
“这样的蠢人留在你这里没有什么好处,领五十杖,拖出宫门去吧。”
帝王淡淡的说道。
“皇上饶命啊!饶命!臣妾再也不敢了!”
珍珠涕泗横流,早已吓的尿了裤子。五十杖,一般人怎能受得了。不是被活活打死,也是变成半身不遂的终身残疾。
因为过度的紧张与害怕,她已经张不开嘴了。只能认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一群太监压下去行刑。
幽竹轩里外院的几名宫女与太监却露出了笑容,他们终于不用再受到这嚣张跋扈的珍珠指使和欺负了。
离春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内心产生了不小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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