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葬身火海

苕华公主俯下身子看着已经兵临城下的西夏王，这个少年身姿挺拨，穿着厚重的盔甲，但一点不影响他在马上灵动的翻身。西夏王的英勇果决，机智多谋自己早有耳闻，这个十三岁就兵不血刃登上王位，十四岁就平定部落大小战乱三十回的西夏王，十五岁就完成了草原部落的大一统，他是草原人心中神一样的存在，是他们的信仰。如今，已经十九岁的西夏王，有着一位君主应该有着的锐利目光，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这位西夏王的目光定格在苕华公主身上，苕华公主没有任何胆怯，她挺直身子正对上西夏王的目光。

        北风呼啸的更加厉害了，吹乱了苕华公主散落的头发，公主原本娇俏的面容此刻因为清冷，平添了几分动人之色。

        西夏王远远的看着这位亡国公主，他从她的脸上没有看出一丝对死亡的惧怕，只有淡然，在淡然的表情。大红的衣裙衬着她的肌肤如雪一样白，在寒风中是那么的孤傲决绝，这一刻，西夏王突然有了一丝心软。倘若她不是公主，或许此刻她正在家里享受着父兄的疼爱，用天真无邪的笑容看着这个世界吧。

        苕华随后悲戚的看着，眼前这群因为连日来吃不饱饭，异常瘦弱的士兵们，他们中有些人才只有十五六岁，因为战争，他们少了胳膊，少了腿，但他们依然选择齐刷刷的站在这里，等待着决一死战的那刻，她的心里禁不住悲鸣起来。

        “我的将士们，你们辛苦了，你们是雍国的好儿郎，你们是雍国百姓的骄傲。谢谢你们此刻依然坚守在阵地，依然选择为雍国而战。我很感激你们，但一个国家的灭亡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实，我将代表你们和西夏王国和谈，如若西夏王同意等待24小时后在进入城内，你们就降服与他。如果他不能答应，我将带领你们和他决一死战，我会和你们共存亡，绝不后退。”苕华公主说完，一众士兵都面色动容，眼眶湿润了起来。

        苕华又开口：“耶律轩辕，我是雍国的苕华公主，我要你答应我，不杀不凌辱我雍国的百姓和士兵，优待他们。我雍国的百姓和军队都会臣服于你，我也会将象征着天下一统的传国玉玺双手为你奉上。”

        耶律轩辕沉默了一会，开口：“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我有二十万大军，而据我所知，你只有不足一万的军队。拿什么和我谈条件，等我攻下长安，传国玉玺本来就是我的囊中之物，这个条件没有吸引力。”

        “你确定我都城内只有一万大军，那你为何还千里迢迢从临安调十万大军过来，组成二十万大军来攻只有不到一万人的长安。据我所知，你在北疆临安的战事也很吃急，北疆王的败仗应该吃起来味道不怎么好是不。我肯降服于你，一是为了减少我城中百姓的伤亡，因为战争已经有太多的人失去了亲人，百姓流离失所不是我想看到的。二是因为你耶律轩辕是一位德才兼备，有仁心仁德，值得相信的君主，这也是我愿意将传国玉玺奉上给你的原因。一将功成万骨枯，愿你好好考虑一下。你应该探听到我父皇生性多疑，为了防止被人篡位，早年间秘密训练不死人的传闻。不妨告诉你，那不是传闻，是事实，不死人可以以一敌百，各个刀枪不入，不惧疼痛，下手招招毙命，永不疲惫。你要不答应，我城内的不死人加上所有的百姓，还有现存的军队，虽不能战胜你，但让你二十万大军损失一半，我还是能做到的，你要不要试一试。”苕华凝视着西夏王，一种王者之气油然而生，言语中的自信容不得人怀疑。

        “之前和你们交手，已经让我军损失了五万大军，我要答应你，恐怕我三军怒火难平，死去的那些兄弟不会答应的。你只要在交出太子首级，我就答应你的所有条件。”耶律轩辕内心盘算着，只要太子不死，雍国随时都有死灰复燃的可能，只要太子首级和传国玉玺到手，那自己登基为王就指日可待。

        苕华看着耶律轩辕，开口：“一天之后，城开之日，我会给你三军一个交代的，你要信守你的承诺。”

        “将军，所有人员已经按照你的安排撤退出城了，不过西夏王还提出要太子的首级，才肯同意公主的条件。”李灵均听完这位士兵的话，匆匆的就往回赶。

        “公主，这是我最后一次可以为你做的事情了。”李灵均心想。随即开口对身边的随从开口：“阿正，我会把自己易容成太子的样子，然后你取下我的首级送给公主。记得告诉公主，让耶律轩辕看完，然后把太子的头颅用大火烧掉，只有这样才能瞒天过海。不要告诉公主，这是我的首级。”

        “将军，属下做不到，属下和你出生入死十载，属下的命是你救的，怎么能做如此背信弃义的事情。你把阿正易容成太子的样子，让我代替太子去死。”阿正泪流满面，不停的摇头。

        李灵均看着这个跟随自己十载的好兄弟，连日来的战争让他身上的铠甲已经破了好几个洞，手上五个指头已经被砍掉了三个，他的眼睛期待的看着自己，等待着自己的回复。

        “阿正，公主选择了死亡，我不会独活的，我只是先公主一步而去，可以和公主在黄泉上相伴，是我此生最幸福的事情。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一代少年奇才，在太阳照在头顶的时候，选择了自刎，鲜血洒在土地上，染红了一片土地。

        苕华坐在镜子前，打算用均哥哥交给自己的易容术，把自己易容成太子哥哥的模样。手刚拿起易容工具。“公主，太子首级属下为你拿来了。”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阿正抱着一个四方盒子走了进来。

        苕华颤抖着手打开了盒子，眼泪不住的流了下来。“将军，临终有什么遗言交代？”

        阿正一愣，大哭起来，“公主，将军说让西夏王确定后，记得把他的头颅扔进大火，这样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苕华抱着盒子，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呆滞的走了出去，一直走，一直走，好像一个木头人，没有任何生机，只是眼角不停流出的泪水，证明着这个女子还活着。凌霄命令打开城门，耶律轩辕看着苕华抱着盒子，一步一步的走进自己，等到了自己身边，苕华停了下来。“大王，盒子里的是我的太子哥哥，雍国的百里凌云，请你查验。”

        耶律轩辕看着眼前的女子捧着的盒子，没有一丝犹豫打开了那个盒子，盒子里的果然是百里凌玥，只见他面容安祥的躺在那里，嘴角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可见他走的时候没有牵挂。耶律轩辕抬头看向苕华，观察着她的所有表情，她眼神冰冷，面容憔悴，双眼红肿，一副悲伤过度的样子。这也难怪，听闻他的哥哥从小和她感情就很好，这十有八九是百里凌云没问题了。

        “大王，你查验完了吗？”苕华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耶律轩辕的耳边响起，耶律轩辕点点头，随后开口：“雍国太子已死，首级在此，我耶律轩辕在此立誓，入城后绝不违背和凌霄公主的约定，如违约定，将接受天神的惩罚。”天神是草原人心中最神圣的存在，用天神作为见证，这是耶律轩辕平身第一次这么认真说出口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苕华身后数十米突然燃起了大火，熊熊大火带着火星随着大风四处散落。在耶律轩辕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苕华带着太子首级，奔向了那火堆。

        “快拦住她。”耶律轩辕惊慌的大喊。

        但大火来的太快，太猛，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苕华公主那一抹红色的身影已经和火光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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