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联系方式
“恁都是一个班的？”
“不然呢。”徐志胜回答说。
“不然呢”也就是“是”的意思，倘若说起来，倒像是在反问。面相黑黑的男生努力的使自己能够明白过弯来。
“俺叫全勇，恁叫啥？”他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向两人询问到。
“夏程明。”
“俺看恁挺面生啊。”
“刚转来的。”
“哦哦。”
“我——”宋陈欲要言语，即刻便被对方打断了话。
“俺记得恁！”
“啥？”宋陈下意识的反问。
“今早上恁念检讨的时候，俺记得恁。”
“那么多人，你咋就记住他的？我也是念检讨大队中的其一好吧，咋就不见你记住我呢。”徐志胜不服气的撇嘴问道。
“他长得挺不孬的，一眼就能让人记住的类型。”全勇解释说。
我谢谢你呵。宋陈心说。
他是去念检讨又不是演讲，别人风光无限站在演讲台上激情澎湃，他就跟“狼狈不堪”、“面容窘迫”这类词汇挂上了联系。记些他的丰功伟绩不好，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宋陈自知也没什么功勋卓越的成就，偏偏将他这今早刚立的黑历史单拉出来溜溜，要论无语，今个儿只能算是倒霉了半天，认栽吧。
“俺挺佩服恁的！”全勇激情澎湃的表达自己的一腔热情。
啥？
宋陈疑惑不解地问：“佩服我？佩服我什么？”
“恁是咱做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点也不紧张的啊？要是让俺去了，准是要被那么多双眼睛给看没了！”
宋陈：“……”
“他念检讨时，的确挺镇静的。”夏程明勾唇轻笑。
你不说话不会死。
“你好像在内涵我？”宋陈苦笑着。
“我没。”夏程明继续笑着，反驳道。
宋陈：“……”
不说句脏话好像挺不应景的，还浑不自在。
“对了，恁班是不是上节课又在发疯啊？”
徐志胜说：“发疯？发什么疯？我们那是——”
“对，就你们班主任想的那样，每隔一星期就要发一次疯。”宋陈抢答道。
“俺真没别的意思，俺——”
俺也知道，恁就别说了，都被你这方言带偏了！宋陈无声的呐喊着。
“俺就真的只是随便问问。”全勇小声嘀咕着。
“害。”徐志胜勾肩搭背的半个身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你管他去呢，今天他没吃药，正发病呢。”
“我可去你的吧。”宋陈回怼的叫嚷着。
-
宋陈和夏程明依旧一人一面墙靠着，傻了吧唧的站在道口的两人全然忘了来意。
“诶对了，我突然想起来，烟呢？你不说你是来这抽烟的吗？”
宋陈：“……”
他示意着徐志胜往他对面的夏程明看去，结果这傻子压根不懂什么意思。
“干啥？你眼睛有毛病了啊？”
“我艹你大爷的，他有烟，你找他要去！”
“哦。”
夏程明：“……”
徐志胜接过烟，连忙致谢，就差感恩戴德了。
他平时挺拮据（抠搜）的，就算是要抽烟也要蹭人家吸烟的空档厚着脸皮要来两根，还真就有再没了脸面去要的时候，所以他也只是偶尔才会吸上一次，同宋陈一样。
徐志胜将这包完好如初的烟在手里来回的打量了一番，当他刚看到上面的标识时，震耳欲聋的叫喊声像是要将这里炸了。
“我靠，‘中华‘的。”他惊呼着，又顺着一趟字迹默默念着，“吸烟有害健康……五十块钱一包？卧槽！”
价格就在包装正面的右下方，似是被模棱的有些模糊了，他定睛一看才看清价格。
以为是个平装货，便宜的很，但又看到牌子是“中华”的，心里正嘀咕着价格与牌子不对。
宋陈闻言到也有些惊奇，佯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两手依旧插在兜里，不屑一顾的看着两傻子在那里盯着包装来回打量。
徐志胜似是注意到了两人向他投来了同样的目光，尴尬的找了个话题，疑惑的问：“你们不抽？”
“不抽。”宋陈与夏程明异口同声的答道。
“你俩随意，咱俩抽。”他抽出一根递到全勇的面前。
“谁有打火机？借个火。”
夏程明：“……”
夏程明无奈的掏出打火机，离徐志胜的距离也只有那么几步路，他懒着动，便将打火机向他抛了过去，并说道：“接好了。”
抛物线精准的向徐志胜的所在位置抛去，然而他也正好接住。
两只手握着打火机，笑着说：“谢了。”
“不客气。”夏程明回笑。
宋陈：“……”
“我要不是来时看见大冤种（袁中强）了，还以为你们是在一块呢。”徐志胜一边抽着烟一边淡淡地聊着。
“分道扬镳了呗。”宋陈调侃道。
“切，我他妈问了你半天在哪儿，你一个字都不带回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就给我发了两句话，一个是问我仨干什么去了，一个是问我在哪儿。”
“记得挺清楚的你。”
“谬赞了。”宋陈轻笑着勾唇说道。
-
“诶对了，你俩能别跟《半斤八两》似的看着我俩吗？”
这一点倒是说的极对，他跟夏程明在原地站了也有半天，谁也不带挪个位置动地方的。
“去你的吧。”
“诶，兄弟。上节课老李讲的人生大论怎么样？是不是挺激动人心的？”
夏程明意识到这句话是和他说的，笑了笑也就截然而止了，散漫的回道：
“没听。”
“你呢，儿嘞。”他又问宋陈。
宋陈：“……”
“抽你烟吧，爱抽不抽，抽完赶紧滚蛋。”
徐志胜唏嘘道；“切。”
宋陈骂道：“切你妈。”
“不带骂人呵！”
“请你圆润的离开？”
徐志胜：“……”
夏程明问：“这个老李，带你们什么课？”
“语文课啊！对了，你是刚转来的，还不熟悉我们这的情况，等有空了我给你好好讲解讲解。”
“班主任？”
“嗯哼。”
夏程明笑而不语。
“恁们还回去上课嘛？”全勇一边吐着烟圈，一边问道。
徐志胜看了看手指尖夹着的烟杆，聚精会神的等待着火苗将最后的一点烟丝燃尽，之后又将他丢到地上，用脚来回碾压着。
“去个毛啊，我们班上英语，压根听不懂。”
“我以为你英语挺好的，”夏程明说。
“你说这个啊，我就会那么几句，小学生都会的，我哪能不会啊。”徐志胜解释道。
宋陈调侃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小学生都比你强。”
“去你丫的，你个倒八。”
宋陈：“……”
徐志胜一言不合就会拿这事来刷刷嘴炮。
“倒八是啥意思？”全勇好奇的问道，手指间还不舍的夹着烟蒂。
“他自己考了个班级倒一，年级倒八，凭一己之力把我们班的排名拉到了第三名。”徐志胜说完就向宋陈翻了个白眼。
“哪不也挺好的嘛？俺班年级才第五呢。”
“好个屁啊！前面那几个学习好的累死累活的才把他这个那么大的破洞补上。”徐志胜两手比划出一条长道，说完就又翻了他一记白眼。
宋陈只觉得额头的神经抽动了一下，有些心虚的别过头去。
“这还不够，人家笔扫千军，他昏昏欲睡！”他越说越来气。
“诶，兄弟，你在你原来的学校考的咋样？”
夏程明一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若无其事的放着，后知后觉的问道：
“我吗？”
徐志胜点头：“昂。”
夏程明卖了会儿关子，答：第一。”
“宋陈你看看人家——”
“全校倒数第一。”
“靠的多好……”徐志胜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我靠，兄弟你开玩笑的吧！？”
早该和你说他考的还不如我呢。宋陈心说。
还是算了，说了你也不一定能信。
“没有。”夏程明坏笑着，“考试那天我没来。”
“哦，那就好。那你之前的成绩咋样？”他以为只是虚惊一场。
“倒二。”
“我嘞个乖乖，你还如他考试睡觉呢！”可没想到就他妈的那么的真！
宋陈：“……”
全勇问：“恁都还回去吧？俺瞧着还有十来分钟不到应该就快下课了。”
宋陈和夏程明同时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不约而同的同时说：
“十一分钟”
“七八分钟。”
夏程明：“……”
宋陈：“……”
“报告——”
徐志胜站在最前面打头阵，心里没个着落的进来。
反倒是夏程明，神情漠然的跟在身后，一只手照旧随意的摆动着，一只手插在兜里，有几个女孩子向他投来了灼热的目光。
宋陈关上门，但又没关严实，心知自己还得到外面站着。
他与这个英语老师先前也没太大的瓜葛，无非就是当她问他还愿不愿意学了时，他本想着敷衍了事，因此随意答了一句“学不会”。
这无疑与“不想学”是一个意思，之后就靠着后墙站了半节课。
但这人没讲几句就要说几句与课堂无关的话，句句没带他的名字，但句句无不是在说他。
“没教养”“吊儿郎当”“学混子”“不把老师放在眼里”
只因为一句话，之后每逢英语课他就得出去站着。
这还得感谢沈诗云呗，呵呵，没少帮他“美言”。
“你几个干嘛去了！？把老师忒不放在眼里了吧！开学没几天就不愿意上我的可了吧是？”
徐志胜开始演戏了，皮笑肉不笑的说：“老师，我们几个被校长叫走了……”
说完，还不忘加上假笑的表情，以此来彰显自己的无奈和迫不得已。
英语老师站在讲台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质疑道：“校长叫你们走？去哪啊？办公室喝茶吗！？”
徐志胜害怕的乱了方寸，一会疯狂点头，一会又疯狂的摇头。
夏程明：“……”
宋陈：“……”
“中间的哪个，你谁啊？”她又推了一下眼镜，定睛细看才发现那张新面孔。
这时，沈诗云站起来说：“老师，他是转校生，叫夏程明。”
声音在班级里回荡，就像是魔音一般挥之不去，只要一想起那做作的声音，就够掉满一盆的鸡皮疙瘩了。
夏程明不以为然的站着，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态。
宋陈侧头观察着他脸上的动向，简直可以用一个词形容：毫无波澜。
这他妈的也太看破生活了吧。
“看在新同学的份上，暂且先放过你们，都会座位上去吧。”
“谢谢老师。”徐志胜兴冲冲的跑回座位。
俩人正欲回位，她便叫住了说：“宋陈你俩吃过中饭后都上办公室来找我。”
宋陈问：“谁俩？”
“和这个新来的。”
“我和他？？？”宋陈不可置信的问道，就差没再说出句“为什么”了。
夏程明波澜不惊的回到位上坐着，宋陈见好就收，认命般回到自己的位上“好好”坐着。
-
刚坐下没多久，下课铃也就响了，有的同学陆续出了教室向食堂走去。
马成仁随意散漫的向宋陈这边走过来，学着不良少年的口吻问道：
“兄弟之前哪的啊？不是哥几个……啊不，哥给你吹，跟着哥保准你在学校里横着走！”话说到一半，才发现他身后压根没人，因而变了话音。
“去你的吧！”宋陈反驳道。
“我说宋陈，有你屁事啊！”
几十人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宋陈坐在自己位上压根看不见人。
童圆将众人扒开，挤了进来问道：“新同学你好，我叫童圆，大家都叫我圆圆。那个……可不可以加下你的联系方式呢？”
夏程明正欲回答，小姑娘便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如果不行也没关系！以后咱就是朋友了，朋友也不行的话，咱就是同学！总之……”
夏程明答：“可以。”
童圆松了口气，欣喜的掏出手机，屏幕上一点开就是一个醒目的二维码。
“诶圆圆，这么想加这位大帅哥的联系方式啊？”
童圆羞红了脸。
“纵使我同位是个一等一的帅哥，你们也不能跟观猴似的这样看着人家吧？要不……你们都散散？”宋陈来了劲似的调侃着。
“去你的吧！”众人异口同声的说着。
紧接着，就是一片欢快的笑声。
夏程明笑而不语，默默的看着。
马成仁还不忘补了一刀，“宋陈，你该不会觉的你跟人家一个同位，是给人家这朵金花当绿叶的吧？”
宋陈回怼道：“去你的绿叶，我祝你头上冒绿光。”
徐志胜拍了一下桌子，瞬间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话不能这么说，人家马后炮可是万年单身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有几人无情的发声大笑。
马成仁：“……”
“去去去，说的跟你谈过似的。”马成仁没有好气的说着。
聊了一会儿也就各自都散了去，顿时班里空荡荡的只剩下桌椅以及干坐着的三人。
宋陈问：“咱不去吃饭吗？”
徐志胜趴在宋陈桌子上，带着困意的说道：“去个雕啊？新生刚来没几天，肯定把门围的挤都挤不挤去。”
“你呢？”他趴在桌上看向夏程明。
“还不饿。”夏程明平淡的说。
“我也不怎么饿。”宋陈附和着。
徐志胜突然直起身，提议道：“新生这几天要军训，不上晚自习，不如咱几个去打球吧？”
宋陈敷衍了事：“不会。”
“没说你，程明你呢？”
夏程明答：“这几天可能没时间，周五行吗？”
徐志胜拍手即合，高兴的说：“可以！”
宋陈问：“’怨种‘他们几个还去吗？”
“他们几个要去打乒乓球，离咱那场地也不远，‘猴子’说要教你打乒乓球啥的，争取把你弄到参赛名单里。”
宋陈：“……”
我看还是算了吧。
夏程明问：“你们这的比赛在什么时候？”
“什么样的？”
“篮球类的，我倒可以参加下。”
“行！到时候我给班长说下。我们这儿一年一次，，不过得在国庆以后，然后还得再准备一天，预热下场地。”
“嗯。”夏程明点了点头。
徐志胜大喜过望的看着夏程明：“还别说，成绩不好，发展特长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看宋陈这货，压根就没参加过体育锻炼！”
“瞎吹吧啊！我报名了，她不给我过，你怨我啊！”
“啊对对对，那是徐姐压根就不相信你能跑出成绩来！实力胜于雄辩，有本事比一场啊！？”
宋陈压根不理会这厮的冲动，起身就要走，临走之际还补充道：
“饿了，懒得去跑。”
“行！吃完再比！”
“吃太饱后不能剧烈运动。”
“我擦，宋陈你就是怕了呵！”
“呵你大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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