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喝酒
聚会是在周六的晚上七点，一大群人浩浩荡荡聚在一块，手里也都点这两袋打包好的饭菜。
张寒露说，要在ktv聚会，吃饭喝酒顺便蹦个迪。
算盘打的非常精确，以至于几点干什么，几点玩什么，又几点散事儿，一概不留的明确好了。
吃席也不带这般走流程的。
“徐姐你定好包厢了？”有人问。
张寒露手里拎着一袋菜，自信的说：“那必须的，我认识这家老板娘，我俩可是铁哥们儿，她说还要给我们免单呢！”
张寒露什么话都可以少说，但大话绝对没少说，啪啪打脸次数一次比一次更紧，赶着投胎似的着急在生前多被打脸几次。
她说完，群人中便是嘘声一片，揶揄调侃的闻声而至。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欸，宋陈，你带的啥菜？”马成仁就站在他的跟前，小声询问道。
“我没带，你信吗？”宋陈反问。
“不信。”马成仁摇了摇头。
“大圣你呢？”他又去问一旁的徐志胜。
“看见手里拎的了吗？这是我的。”徐志胜将两袋菜往上掂了掂，又示意他往宋陈那边看，“这几袋也是老子的钱买的。”
“我懂了兄弟，你穷了。不过放心，兄弟会资助你的。”
“去你的吧！你找‘猪大肠’去。”
宋陈补充道：“那人还在后边呢，他说她妈不让他出来。”
“真废。”徐志胜评价道。“一个窗户翻出来不就行了吗？”
“他家在四楼，你想送他去给你一道取经啊？”
徐志胜：“……”
徐志胜问：“夏程明呢？”
宋陈回答：“不知道。”
“他不你同桌吗？你不知道？不应该啊。”马成仁东张西望。
你们两个狗！
他脸都黑了，这两人要是再多说半个字，揍人也是有必要的了。
“走了走了，进去了！都跟上，跟上！”有人吆喝着。
众人陆续跟着进来，还有几个在那里敲墙壁，清脆的声音在廊道内传开。
昂贵的配设，华丽的高档装修，迷人的灯光。在西井区算不得出彩，但在东井这半边地界，足以吸引众多的客人来此。
“卧槽，颜值爆表啊！赶紧拍下来，发到学校贴吧，炫死六班那群狗！”
“这啥材质的啊？”
“本店的瓷砖是选用上好的大理石材质张贴而成的。”服务员小哥一边解释，一边将室内的温度调到适宜。
“噢……”
“小哥哥你有女朋友吗？”童圆凑到跟前问道。
“额……没有。”他颇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圆圆你就别犯花痴了。”张寒露将她拉了过来。“有什么酒尽管上来，小爷不差钱！”
“别别别。”男生说，“这人说的疯话，不用当真。”
“你个——”
“由于鉴定各位都是未成年人，本店可提供娱乐设备，但并不会向大家销售酒品。不过，例如汽水、橙汁这类饮料，本店可以免费提供。”
真好。
“啊？我们没成年吗？我们可都是毕业了好几年的啦，同学聚会，聚会懂不懂？就是——”
“您后边的这位同学，身上还穿着校服呢。”服务员小哥解释道。
“……”
众人蒙圈了。
“如果没其他需要，我这就下去为大家准备，并会按照营业规定，为大家提供四折优惠。”那人走了，临走时还将门给带上了。
“谁他妈的穿的校服！真他妈的脑残！”有人破口大骂的说。
“你行了吧，就算不穿校服，他也得让咱出示身份证。”宋陈早就随便找了个挨墙角的地方坐着。
“出来一趟，他妈的不喝酒，真没意思。”那人拉开拉链，将两袋系好的菜拿出来，丢在了桌上。
有人跟着照办，刚一拿出来，塑料袋便破了个洞，里面的汤全都洒了出来。
“我去，我穿的白衬衫。”
“走吧你，我跟你去洗洗。”他拍了身上的尘土，但是怎样都拍不干净。“真不知道从哪儿弄的一身土。”
-
“今天晚上我买单。”徐晓晓说。
“哦呼——！”
“呀呼呼呼呼呼——！”
一群人的返祖现场。
“调歌，调歌，快点的！”
“先来一首《好运来》，庆贺一下，快点的！”
随着一首喜庆的歌声，有几个人站在桌子的正前方电摇，其中就包括马成仁和徐志胜。
“来，宋哥，以水代酒，敬你一杯。”
宋陈逢场作戏的小心喝了一口，那人“咣咣”的炫了一整瓶矿泉水。
喝完，一个箭步冲到跳舞的那几人旁边，跳广场舞似的勾肩搭背在一起。
宋陈点开屏幕，顺势点到与夏程明的聊天页面。
上面只有寥寥两句，第一句是对方的“晚上好”，另一句就是他的那一个字——“好”。
宋陈打好了字，正准备发过去，但又点个了删除键，开始重新组句。
无业游民：
你不来了？
他将手机锁屏，消息提示零响了一下，正是对方发来的一条消息：
来的路上。
宋陈瞥了一眼就放进了兜里。
男人推着推车，将数十瓶的桶装饮料放在了桌子上，随后还有几瓶小的，说是附赠。
“我们老板说，这几瓶小的是附赠的，饮料可按市面上的三折提供销售。”
“如果没有其他需要，那就祝大家玩得愉快。”
“宋陈！”那人将一瓶小的饮料扔到他的旁边。
“谢了。”
“别客气。”
他拧开盖就先喝了一口，刚才没仔细看，没想到是瓶汽水，刚入口腔便有一种麻麻的感觉。
“哥几个吃菜，吃菜！”那人又分发这筷子。
“宋陈，给。”他又将筷子递给宋陈。
“我擦，全是辣菜？”
“你再水里涮着吃吧。”
“放屁吃，老子还是能吃辣的好吧！”
众人言语间，包间里的门便被推开，夏程明的出现，使众人犹疑了两秒。
本以为气氛会尴尬到顶峰，一个声音正好缓和了凝滞的气氛。
“都愣着干嘛啊，吃菜啊？正好还有一双筷子，程明，来，给你。”徐志胜说。
“谢了。”夏程明轻言笑着。
夏程明是被一个人薅过来的，旁边还有几个人吆喝着要划拳。
“来这不喝酒吗？”夏程明问。
“别提了，他妈的说我们是未成年人，所以只配喝汽水！”
“诶，夏哥，别听这人瞎逼逼，他的嘴不把门还不靠谱！”
“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我们没成年，不给酒，让喝汽水，还三折。”
“这不差不多的意思吗？”
有几名女生在那里一通乱拍，宋陈本以为自己能闲着在那里长颗草什么的，硬是被几名女生拉去当工具人。
“干什么？”
“拍照啊。”
宋陈：“……”
“我能说‘不’吗？”
“不能！”
也由此，他在那里对着几名女生拍了半天，统共拍了一百来张不下。
“你这拍的什么啊？”
“灯光太暗了吧，修下还能用。”
“你不是拍照技术挺好的吗？”
宋陈承认，他只会拍风景，还得靠人家风景本身就好看到美不胜收。
也不过，这里灯光的确挺不适宜的，那几名女生本就靠着个门，迎着屋内的光亮拍。
屋内的说话声本就喧闹，再加上还有音响，整个的要把头脑给震炸。
宋陈依旧翘着二郎腿坐在角落，余光瞥见门被推开，夏程明出去了。
回想起来，他是看了一会手机才出去的。
“夏哥干嘛去啊？”
夏程明并没有听到，径直走了出去。
宋陈迟疑了片刻，打算跟上去瞧瞧。
“宋陈你干嘛去啊？”
“都去洗手间了吧，管他呢，咱玩咱的。”
“哦哦。”
宋陈在后面紧跟着，走到一个拐角处，瞥见夏程明进了一间包间内。
他小心翼翼的跟了过去，门上的洞眼足以看清屋内的动向。
简单来说，他就是在扒门缝。
长沙发上坐着几个行装散漫的人，尤其是中间那个，坐在夏程明的正前方，瞧这二郎腿，两笔平张开。
就单看这种架势，宋陈就知道，他定是欠那人钱了。
撸起袖子的那只胳膊上纹有一个花纹刺青，是一朵艳丽的花朵，像是玫瑰，有着扎人的刺。
手上的那只戒指在灯光的折射下泛出点点光来，然而那人又将两只胳膊放在膝上，左手把玩着右手上的戒指，坏笑着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像是审讯一般抬起头来看。
屋内并非静的诡异，还隐约能听到几个糙汉子玩牌的声音，一边较劲的吆喝着，一边将牌打的响亮，仿佛是使出了吃奶的劲。
那人故作诚恳的摆出邀请的手势，示意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可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减的依旧傲慢，夏程明没有照做，依旧站着，一点也不挪分寸。
宋陈能够清楚的听到酒瓶碎裂发出的声音，但没有看清到底是谁扔的。
这间房屋够宽敞，也足够装潢，就连桌上摆的酒，单只是看清来，就觉得是个贵牌子。
他足可以确认站着的那人是夏程明，而那几个坐着的人更不想什么好人。
要不然……报警吧。宋陈心说。
“你干嘛呢？”两个身材高大，西装革履的人，不声不响的出现在他的背后，宋陈顿时感到脊背发凉。
还是别担心他了，我恐怕自身都难保了……。他开始感到发怵，一动也不敢动的站在原地。
“有事好商量，哎，好商量……嘛？”
他是被硬生生推进来的，猛的一推差点栽倒在地上，栽个狗吃屎一般。
“这是……谁？”那人的神情立马严肃了起来。
夏程明循声看去，像是错愕。
“老板，这人刚才在偷听！”刚才猛推他的那人，心知他定是保镖。
“哦…是么？”
“啊…哪个，老板你听我解释，我其实就只是路过，路过……”宋陈奋力的为自己辩解道，恭维的笑意始终挂在脸上未曾退下。
“让他走。”夏程明说。
“哦？你认识？那我才更要好好招待一下你这位同学咯。”那人一脸坏笑着。
宋陈：“……”
傻逼吧你！不说话会死啊！？
“你应该不认识我吧？自我介绍一下，承庆集团有限公司的林总，我叫林昆。”
“林总好，林总好。”宋陈连忙鞠躬。
只要态度够诚恳，就一定不会死在这。
“看起来很年轻啊，是学生吧？程明的同学吧？”
“啊是，您看起来也很年轻。”
林昆笑了笑，“你这位同学可比你有趣多了。”他看向夏程明。
夏程明始终不言语，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
“那个林总……我其实是来找我这位同学的，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哈。”宋陈假笑着。
他脸都快笑僵了，这人依旧不言语。
“这可不行，’既来之则安之‘，这位同学不请自来，是不是得罚酒三杯啊？”
三杯也只是三杯，对他来说，他觉得轻轻松松不在话下。
“好好好。”他依旧恭维着。
“给他倒酒。”
搁墙角玩牌的那几人，宋陈一眼就认出来，正是他上个星期五，来约架的几个。
那人凶狠的瞪了他一眼，脸上神情很不友善。
他又怎么会在这里？
三个酒杯直接被倒满，上面还直打着旋儿。
宋陈跟赴死般走到桌前，那人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狠下心来，端起那杯酒便要一饮而尽，酒刚入喉便感到火辣辣的，只喝了半杯便停了下来。
“威士忌，喝过吗？”林昆笑着问。
宋陈摇了摇头，倒不是感到醉意，而是感到酒劲只望脑门上冲。
我擦，这酒他妈的难喝死了！
夏程明一把拿过他手里的酒杯，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你…干什么？”宋陈下意识的问。
然而夏程明并没有说话。
林昆轻笑，说：“你要替他喝？这杯只算半杯，要将这三杯都喝完，只能重新开始。”
夏程明回答说：“好。”
三杯酒都被倒满，甚至还溢出了一大片，撒在桌上。
“说话算话。”
“自然。”
夏程明将这三杯酒接连一饮而尽，毫不拖泥带水。
“可…以走了吗？”夏程明像是要倒的节奏。
“慢走不送。”保镖将门打开。
宋陈想要扶他，但被拒绝了。
“你…跟来干什么？”
“那你来这又是干什么？”
“和你…没关系。”
“……”
“我不来的话，你是不是就死那了？还有，他们都是些什么人，你欠他钱了？”
夏程明笑了笑，“他…欠我钱。”
“吹吧你就！不能喝就别喝呗，我又不是不能喝。”
夏程明笑而不语。
“还能走吗？”
“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半片字眼来。
“别说话了，我扶你先回包间。”
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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