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各自
灰原雄已经开始独立出任务了。
因为经历了地狱一般的特训洗礼，他和七海建人的能力都突飞猛进，原本还维持着两人一起组队的规矩，但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双双叛逃之后，咒术高专战力匮乏，每个人都恨不得拆开成两个人使用，实力大增的一年级学生就顺势改为单人出任务。
几天来灰原雄已经一个人出了三次任务，一开始还有点小紧张，后来就完全适应了，甚至还觉得有些暗爽。
怎么说呢，他现在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厉害人物啦哈哈哈~
这次灰原雄接到了一个新任务，内容是回收一样奇特的咒具，名为「伤极则愈」，是一柄小巧的袖剑，似乎固化了可以治愈他人的反转术式，但同时也有着古怪而苛刻的使用限制。
必须先用「伤极则愈」刺伤目标，让目标陷入真正的生死一瞬，在即将死亡的最后一刻目标才会被「伤极则愈」救活，且效果只是救活，维持在一个生命体征平稳的状态，而不是彻底恢复健康。
灰原雄努力想象在什么情境下才能用到这样咒具。
如果有人只是受了伤，那么就算冒险使用「伤极则愈」也不会改善情况。
如果有人重伤濒死，那也很难来得及从高专地下的忌库里把「伤极则愈」取出来再拿给濒死者使用。
如果遇到真能满足这种苛刻条件的情况，又为什么不直接找家入学姐帮忙呢？家入学姐就坐镇咒术高专，可比咒具可靠。
总体来看「伤极则愈」更适合随身携带，才能在危机关头及时使用，灰原雄觉得把这样咒具回收到忌库里实在可惜，但既然任务如此，当然是按照任务的要求来了。
灰原雄走入泛着金色波纹的浅浅的河流，双腿感受着对于夏天来说恰到好处的冰凉，慢慢靠近灌木茂盛的目标小岛。
岛上有废弃的棚屋，似乎曾有渔民在此居住过，但如今已经人去屋空。
这次任务不放「帐」也没关系，不会有非术师乱入进来。
「窗」的人告诉灰原雄岛上可能存在二级咒灵，这让他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二级咒灵啊，他原本觉得自己要到二年级才有可能独自挑战这个，如今一年级就可以做到了，他果然是变强了吧哈哈哈~
灰原雄还记得自己两位叛逃老师的告诫，不能太依赖「窗」的报告，尽可能保持警惕，注意个人的生命安全。
没问题！这次他也都牢牢记在心头呢。
他感觉自己今天状态极佳，登岛之后果然遭遇了一只二级咒灵，但他几乎没怎么受伤就成功祓除，之后寻找到「伤极则愈」时他被一只一级咒灵伏击，因为没有放松警惕所以成功闪避，免除了被一击杀害的命运。
学长说的果然很对，「窗」的人真会出错，幸好他记得自己判断局势。
现在怎么办，逃跑吗？但是他跑不过一级咒灵。
那要向别人求救吗？比如向设置为紧急联系人的五条学长求救。五条学长那么厉害，也许会有办法及时赶来。
可是……五条学长已经叛逃成为诅咒师了啊，之后都再没联系过。
他这些天一直守着手机，既期待能接到学长的电话，又害怕真会接到学长的电话，结果学长还真就跟忘了他似的不打来，弄得他也完全不敢主动打过去。
灰原雄手指动了动，在去按手机的最后一刻放弃了。
他咬牙与一级咒灵展开战斗，忍不住心里暗暗叫苦。
一级咒灵好难打啊，他之前完全没有遭遇过。
不，也不能说是没有遭遇过，在夏油学长给他特训的时候，是有放出过一级咒灵让他长见识的，他记得那时候自己是四处乱窜哭爹喊娘，之后被夏油学长强迫着正面对战。
灰原雄努力平静下来，回忆自己特训时的情景，那时五条学长一边在看他笑话，也一边在指导他，对他说了不少有用的技巧。
很好，就把那些学到的知识一一灵活使用出来吧。
灰原雄并不知道自己在无意识中进行了正面意义的自我催眠，他沉心静气，变得专注而敏锐，发挥出了百分之二百的水平去战斗。
他还没有进行过新的等级评定测试，理论上没有战胜一级咒灵的水平，但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变强了，他很有信心，也很有机会。
五条学长的指点在他耳边响起，他不断捕捉到这些一闪而逝的灵光，或是进攻或是躲闪。
受伤不可避免，全身各处都出现了程度不一的伤口，但哪怕断掉了一条手臂，灰原雄也保持着足够的冷静。
这是策略，用牺牲一条手臂作为代价换得祓除咒灵的时机，十分划算。
灰原雄扬起胜利的笑容。
他做到了，而咒灵的临死反扑将他打成了重伤。
但是没关系，咒灵已被祓除，他的运气这样好，立刻就有机会在安全环境中使用「伤极则愈」。如果换一个任务他大概真会必死无疑吧，但这次可是连幸运之神都站在他这边。
灰原雄倒在地上，一边吐血一边颤抖着抬起袖剑。
他心中觉得这种类似自裁的使用方式十分怪异，居然要自己伤害自己到濒死的地步，实在很难下得去手，但他确实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只能强迫自己相信这把咒具的效果正如描述中一样准确无误。
“拜托千万是真的，不然我不就成自裁而死了吗？”
灰原雄祈祷着，吐着血将袖剑刺入自己的胸膛。
死亡的幻象在他眼前流转，跑马灯因为心思混乱而变得一团糟，他在纷飞的万千念头中捕捉到一缕，是关于夏油学长的内容。
“夏油学长……我应该已经成长到能让你不用再担心我的程度了吧？”
灰原雄的唇边牵起一点弧度。这笑意迅速凝固，他似乎死了。
下一个瞬间，他仿佛在水下憋气很久终于能浮出水面，猛吸一大口气然后疯狂咳嗽起来。
咳出很多血块后，他总算喘匀了气，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活了。
“啊，比重伤感觉还痛苦啊，断掉的手臂也没恢复，但是的确感觉这次死不了了，我真命大呀，突然好想喝可乐。”
他躺在地上嘀咕着，单手拿起手机，准备打给辅助监督。
他顿住了，眼角的余光中出现一道身影。那绝不是人类，其背后生着一双巨大的雪白羽翼，头上还顶着一个光圈，闭着眼睛肢体无比僵硬地浮在半空，腹部伸出一段意义不明的锁链，不知牵向何方。
仔细一看，那头顶的光环其实是一圈环形血肉，跟圣洁丝毫扯不上关系，邪异得厉害。
哎呀，那是什么啊，天使吗？
灰原雄绷不住想笑，他这是什么样的运气啊，居然还能再碰到一个特级咒灵，这么大的阵仗对付他是不是有点过分啊。
这次恐怕是真要死了。灰原雄苦涩地想。准备联系辅助监督的手指微微移开，划向了紧急联系人按键。
至少说句遗言吧。他想。
——
夏油杰结束了盘星教的会议。更详细来说，是结束了这次榨取剩余价值的行动。
过程挺无聊的，甚至出于「束缚」的限制他一个人都没杀，一群臭猴子的性命就这样得以保留。
不过成果也算是颇丰，教内有人在新宿掌控了广播站，这点对他的计划是个很大的利好。
只要利用好广播站，将其稍加改造，辅以一些咒术方面的使用小技巧，就能将声音传播覆盖至整个新宿的上空。
他心情不错，走出会场，一个盘星教小喽啰战战兢兢地过来向他报告，说有一个中介前来拜访。
夏油杰便转身去了会客室，接待了突然造访的孔时雨。
“终于再次见面了，说实话上次我真没想到你能搞出这样大的阵仗，真是人不可貌相，幸好当时没有得罪你。”孔时雨摆着几分殷切的姿态恭维道。
他身体挺拔，样貌也帅，所以恭维人的姿态并不显得猥琐，反而像是真的很坦诚。
“我把早川秋送到你这里，作为一份善意的礼物，不知道你对他是否还满意？他的咒术很奇特，看似是低端版本的「咒灵操术」在驱使咒灵，实则是他与狐狸恶魔缔结了平等的契约。”
狐狸恶魔？契约？
夏油杰聚起了精神：“有话直说。”
孔时雨从善如流：“好，那我就直说了。公安厅当中存在既有能力又有想法的实干人物，辗转联系到我，希望能秘密吸纳一些年轻又有才能、且不被咒术总监部管理和重视的自由咒术师，打算组成一个独属于公安的秘密咒术特别部队。
“于是我向公安厅推荐了早川秋，但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咒术总监部之中有人突然注意到早川秋，还发出了秘密处决令，把早川秋跟枪之恶魔关联到了一起。
“雇主猜测这可能是咒术总监部对产生了异心的公安厅发出警告，早川秋是无辜的受波及者，所以要我想办法保住早川秋的性命，于是我便将他推荐到你这里。
“但你我都知道，如果真是咒术总监部发现了公安厅中有人想另起炉灶，反应绝对不会这样克制和神秘，所以我就稍微留心了一下跟枪之恶魔有关的消息。
“结果很微妙，有人自称在早川秋逗留过的地方目击了枪之恶魔，此外再没有相关信息。我去到那附近搜寻，找着了一些子弹形状的肉片，疑似是从枪之恶魔身上脱落。
“现在雇主希望我能请到咒灵方面的专家去研究一番，我就立刻想到了你。这不会耽误你多少时间，大概半个小时就够了，你意下如何？”
夏油杰点了点头：“那就走吧。”
他并不打算完全相信孔时雨这些话，而且孔时雨来请自己的理由颇为牵强，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研究咒灵脱落物的专家。
就算他真是专家，也是个即将在两天后搞出大新闻的专家，站在了传统咒术界的对立面，夏油杰不认为会有人傻到无视这一点来向自己求助，与他扯上关系可是会麻烦缠身的。
不过，他从不是怕麻烦的人，既然有人给了他一个帮早川秋解决处决令的可能方向，他就姑且试试好了，如果是骗局他也有自信平安脱身。
两人说走就走，直接上路，彼此极有默契地谁也没提已经死亡的伏黑甚尔。
“你的雇主是谁，方面告诉我名字吗？”
“她叫玛奇玛，是个很有魅力的女性。”
“非术师？”
孔时雨笑了笑：“更有可能是一位隐藏得很好的术师，毕竟这世上总有很多珍宝是僵化腐败的总监部探寻不到的。”
“是嘛，听起来和我一样，也是个有志向挑战旧秩序的不安定分子。”夏油杰对未曾谋面的玛奇玛产生了几分好感。
“所以我总是跟你们这样的麻烦人物打交道，压力相当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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