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月考差不多要到了吧？你、你们怎么过来了？”霍书宴想着趁月考到来再给程思缈补补课，顺便拉近一下关系，至少能够多回应他几句话吧？哪想到，他话还没说完，自己的两个好友就走过来了。
两人心安理得地分坐在霍书宴两侧，也不搭理他，而是笑眯眯地跟程思缈打了招呼。
“你好，我是1班的陈岚，是这家伙的发小。”
“我是3班的戚言，跟他们是初中同学。”
程思缈抬眼望向他们。两人的长相虽然不如霍书宴亮眼，却也各有特色。前者五官端正柔和，然而一头极短的寸头和眼神中若有似无的桀骜，表明他并不如表面看上去的那么温和无害。后者面相有些清冷，声音也如泉水般凛冽清澈。但嘴角上扬、眼中带笑时，又如同冰雪消融一般，甚至带着几分孩童似的稚气。
程思缈咽下口中的饭菜，有来有往地回了一句：“16班程思缈。”对两人的态度，多热情是绝对说不上的，但要说冷漠，倒也不至于。她只是把他们当成普普通通、暂时察觉不到恶意的陌生人罢了。
这样的态度并未让两人感到不适，相反，他们既觉得轻松，又对她多了几分好奇。
陈岚：“在我印象中，好像没有见过你。你们是最近才熟识的么？”
程思缈淡淡“嗯”了一声，显然对他的话不是很有兴趣。
“我们周末打算去‘新城’烧烤，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去？”陈岚若有所思地邀请道。
程思缈还没说话，霍书宴就一巴掌把陈岚拍到了一边。“你别听他胡诌诌，这家伙就喜欢说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大热天去露天烧烤，真不怕把自己烧进医院么？！
不冷不热地瞥了两人一眼，程思缈放下筷子起了身：“我吃饱了，再见。”说罢，她拿着吃干净的餐盘径自离开了。
看她走远后，霍书宴转头瞪了陈岚一眼，有些无语道：“我知道你智商高、有心计，但咱能不能稍微坦诚一点点？你老是这么装的话，很难不让人觉得你是个bking，顺便把我俩也‘祸害’了。”
陈岚耸了耸肩不以为意，所谓的烧烤自然也是他胡扯的。这么说不过是他临时起意，想试探一下程思缈罢了。
开学之后，程思缈就养成了早出晚归的习惯。早上五点半起床，洗漱完就去吃早餐。紧接着回教室看书或者写习题，六点二十随队出操。
除周一和下雨天之外，早操就是跑步。因为是普通班，班主任并没有要求自主早自习和晚自习，程思缈便趁着这段时间去僻静处锻炼身体。
晚上十一点宿舍熄灯，在此之前程思缈会在教室继续学习。因她的这份作息，基本上与宿舍的其他人错开了时间，刨除开学时那次不愉快之外，这段时间竟意外的和谐。这个结果，也算是程思缈有意为之吧。毕竟能少些麻烦，没人会上赶着找事。
只可惜，她不欲额外生事，别人却不愿意放过她。
这天早上，程思缈按照往常一样，早早吃了早餐就去了教室。一进到去，教室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学生就有志一同地将目光都凝在她身上。这些目光所蕴含的，既不是以往的厌恶和冷漠，也不是近段时间的惊讶和好奇，而是带着几分意味不明和看好戏。
程思缈疑惑地皱了皱眉，直到将视线放到第二组第四桌右边的那张桌面上，这份疑惑有了答案。
桌面上远远看着，已被黑色和红色的墨迹沾满，放在上边的书籍也凌乱不堪。程思缈冷着脸走到座位那儿，发现桌面上的墨迹是一个个字。当然，这些字都不是什么好话。除此之外还有些刮痕，同样也是一些粗俗的、骂人的语句。
散乱在上头的书本都被泼了黑色和红色的墨，基本上算是废了。
“谁干的？”程思缈阴沉地扫了在场的几人一眼，神色不善。
不怪她怀疑他们。昨晚她回去之前还没有这些东西，始作俑者只能是在她回宿舍后，或者是早上来教室前做的。晚上那个时间不太可能，因为她是最后走的，走之前锁好了门窗，而且时间也已经临近门禁，对方即便有钥匙也没有足够的时间画完这些。
相反，早上这段时间就比较容易“作案”了。班长会早早来到开门，程思缈也会吃完早餐再上来。即便有人在教室，以他们跟程思缈的关系，也不会想着告发亦或阻拦，多半会事不关己看好戏。
事实也是如此，听到程思缈的问话，众人都不吭声，有几位甚至轻蔑地冷笑出声。
程思缈没有再多费口舌，拿起手机给桌面拍了几张照片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几人面面相觑，都为她这举动给弄懵了。这是怂了还是被气走了？若说怂了，那气势又不像啊！若是被气到了，也没见她大喊大骂、脸上也没有愤恨的表情啊！？
程思缈径直去了逸夫楼四楼找16班的班主任。班主任姓李，是个三十左右的年轻男人，长相一般，为人还算温和。见到她敲门便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进来。
“有什么事吗？”他问。
“是有点儿事。”程思缈没有具体说是什么事儿，而是打开了手机相册，把拍到的那几张照片给他看。
李文峰先是不解，随即紧紧蹙起了眉头。照片上是一张课桌，然而课桌上写满的“”、“婊·子”还有用红颜料写的触目惊心的“去死”二字，无一例外都彰显了始作俑者的恶毒和恨意。
“这是怎么回事？”李文峰严肃问道。
他是新调任的16班班主任，上任之前也听过一些关于16班的事情，以及学校对这些事情的处置方式。或许是他年轻气盛的，对于学校的息事宁人、甚至是放纵，他是不太赞同的。
他有心想做些什么，奈何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如今看到程思缈主动来找他，还给他看了这样的照片，李文峰有种直觉，这或许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程思缈暗自挑了挑眉，这个老师似乎跟之前的班主任有些不一样。不过，这正好方便她查明始作俑者。
“我早上来到教室时，就在我的桌面上看到了这些东西。放在上面的书籍也被泼了墨。至于是谁做的，我不知道。不过，我来到教室时，有六个同学已经先我一步到了。”程思缈如实回答。
“这样啊。”李文峰思索了一会儿，接着道：“等会儿你先去出操，我去监控室看一看有没有监控。”
程思缈点了点头：“好的，麻烦老师了。”
她本来也是打算去看监控的，先来找班主任，是因为得得到班主任的同意、让他跟监控室的人员打个招呼，这样她才能去查监控。如果班主任不配合，她也有办法让他同意，只不过看目前的情况，她的办法似乎用不上了。
烦躁的心情稍微有些好转。程思缈没有回教室，她可不想顶着那一桌的污言秽语学习，太脏眼了。那做什么呢？扫一眼四周，这会儿操场正好没什么人，程思缈索性沿着塑胶跑道跑起了步。
另一边，李文峰依言去了二楼的监控室。幸运的是，掌管监控的工作人员在位，而且从昨晚开始就开了监控。学校在每个班级和校园的很多地方都装了监控，但除了月考、期中、期末考试和高考之类的会开启监控，其他时候多数会关闭。
李文峰重点看了今早的监控录像。在翻到五点钟左右时，一个身影走了进去。这个时间点，天还没亮，周围本应一片漆黑，但因为摄像头红外线补光，使得录像看起来是灰白色的。
虽然对方很快就用什么东西将摄像头罩住了，但大概是不太清楚摄像头的监控范围以及动作不太熟练，尽管遮住面部，还是看清了她的大致身形和穿着。
没错，对方是一个女生。穿着裙子，扎着高高的丸子头，身形纤瘦。
监控大约黑了一刻钟，然后才重新恢复原状。又过了几分钟，教室的灯亮了，班长陈燕燕走了进来。
“这学生是谁？一个女生居然做这么恶劣的事情！”工作人员眉头拧成了川字，显然对这种行为是极度不赞同的。
李文峰摇了摇头：“单看身形和穿着我也认不出是谁，能不能把她出现的那段录像发给我？我拿回去给我那个学生看看，说不定她能够辨认出来。”
工作人员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
早读课时，程思缈跟陈燕燕被叫去了班主任办公室。班里的同学在她们走后更没心思早读了，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诶，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儿？谁对程思缈戾气这么大啊？居然把她的桌面弄成这样！还有，你说班主任叫陈燕燕过去干嘛？这事儿不会就是陈燕燕做的吧？！”樊承转身捅了捅吴江流，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一脸八卦。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曾经也明里暗里对程思缈施加过恶意。
吴江流在看到程思缈桌上的“画作”时，心里就隐约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自从上次当着女朋友的面跟程思缈打了招呼后，林悠然就时不时给他甩脸色，来他们班级时，看向程思缈的目光也十分不友善。再加上前几天班长的调侃……
“啧！你要感兴趣自己去问，别烦我！”吴江流不耐烦地挥开了樊承的手，面沉如水。
这件事要真是林悠然做的，他免不了要受些影响，而且有可能还会引来程思缈的不喜，无论是哪一种都对他不利。
樊承不知道他忧心的事情，被他这般对待，八卦的面容也收了起来，看向吴江流的眼神是又恼又恨。
跟程思缈走在一处的陈燕燕心里也在打鼓。她不笨，班主任叫她和程思缈一块儿过去，估计是知道了些什么。程思缈桌上的东西不是她写的，而且看样子，写的时候始作俑者并没有被人看见。那就表明，对方是在班里没人后才做的。这种情况下，就得是晚自习全部人离开后，或者早上自己还没来开门时。
而这两个时间段，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方得有16班的钥匙。而他们班的钥匙，除了班主任之外，就只有自己有。只是，前几天发生了一件事情，16班的钥匙还有一把。
【作者题外话】：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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