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甜
陈清舒还在心里幽幽怨怨的时候，一位清路的太监就来了。
“嚯，皇帝？”
作为正儿八经沐浴在社会主义道路光辉下土生土长的华国未来接班人，之一，陈清舒对皇权社会还是很好奇的，尤其是皇帝。
“嗯我要不要看看？”就在陈清舒纠结的时候，太监看到陈清舒就慌忙请安了。
“原来是五公主在这儿啊，皇上这几天一直在念叨您呢，只是政务繁忙着实没时间看您，今儿个有空，贵妃娘娘却说您不在殿里，皇上便来御花园逛逛。可巧，您要不要去和皇上请个安？”
“父皇他现在就自己在吗？”陈清舒有点别扭于这个称呼，可是真的喊出来的时候还是挺顺口的。
“还有太子殿下。”
“嗯，那我就去看看。”其实作为宅女，她真的很不擅长交际，但是太好奇了。好奇心都能害死猫，更何况她一个普通人捏？
太监在前面引路，陈清舒就一路跟着，直到视野处出现两道明黄的颜色。
可能是刚下早朝不久的缘故，皇帝和太子都没时间换衣服，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聊政事。
“给父皇，太子哥哥请安。”
陈清舒没有多少原主的记忆，一想太多就头疼，但是认识个人还是可以的。回忆着原主以前怎么给太后请安的方式，陈清舒有样学样。
结果皇帝和太子都乐了。
“清舒来了？来来来，到朕身边坐。”
“难得见你好好的行一次礼，病了一场倒是懂事了不少。”
陈清舒就顺着坐到皇帝身边，太子见状给她递了一个橘子，让她剥着吃。问过太医了，太医说多吃点水果是好的。
陈清舒就接着橘子开吃，也不说话，就示意皇帝和太子不用管她，让他们继续谈。
陈清舒病着这几日确实没见过什么人，一方面是贵妃都给挡住了，另一方面是政事确实繁忙。
“可恶的高句骊，只是这几年没动过兵罢了，竟真的以为我们怕了他。这场战事是一定要打的。”
太子的神情有些厌恶，“他们的使臣已经被扣住了，可是气焰却嚣张的很。应对高句骊的事宜还没下来前这些人动不得，儿臣只让人饿了他们几顿，现在就不闹了，乖得很。”
皇帝倒是没有多少情绪，这种事情，为帝者真是见怪不怪，不管是手底下的官员还是什么，这种得意会忘形的人从来不缺。要是都像太子这样义愤填膺的话，当皇帝的还都是短命呢。
虽然太子有待磨练，可是这也很好，有锐气却不会盲目，这就够了。毕竟才十七八岁，还得继续成长呢。
“唔，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不止是高句骊，宁朝太平的太久了，周围的其他小国也有点蠢蠢欲动，这次的高句骊正好可以用来杀鸡儆猴。只要能用雷霆手段震慑到其他国家，再用手段逐个击破，如此就好了。”
“想法很好，如何实施？”
“用江家。江维虽然是个老糊涂，但是确实有本事。拿下高句骊不在话下。”
本来陈清舒只是当做了解人物一般的随意听听，可是听到高句骊的时候就隐隐觉得不太不对劲，直到太子说出江维，她才悚然一惊。橘子都忘了吃。
江维，高句骊，宁朝江洋？！
这，，，特么的她是穿进了书里啊！
瓜太大，一口吃不下，尤其是她还身处瓜之本瓜。
老天爷没让她有机会追完结，直接让她身临其境来了！
不过，这个时间线是嚯！此时的江洋还以赵明渊的身份在江南当刺史，娶媳妇呢？！
准确的说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跟主角没啥关系，毕竟打仗又不是江洋打，是一直到后来战事结束，赵明渊才带着苏词回京述职，一路上那走的叫一个慢！什么苏词睡不得马车啦，垫子直铺近十层，才保证了他娇嫩的皮肤不会压出红印。什么苏词水土不服啦，大半夜的让人漫山遍野抓野鸡，江洋亲自烤，还用的是从苏府里带出的特制酱料。
什么苏词一天不洗澡浑身难受啦，马车队拉不完的物资就让驴车上，专门拖了四个大木桶用于日常洗漱，每到了一处湖泊或溪水都得重新换水。
什么睡觉睡累了非要骑马，结果一个人歪歪扭扭的骑不好差点摔下去只能让江洋跟他共乘一骑，然后，嗯嗯，咳咳，就是已婚夫夫的情趣，小孩子不要看。
总之就是换着花样作，还不能让江洋自己提前走，说什么小公子会抑郁的。抑郁个毛！昙花都没他娇弱！
江洋回京后才回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江洋的母亲是被逐出家族的，可是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已有身孕。
总之就是一桩烂事，当时看的陈清舒一阵火大，恨不得跳进书里狠狠扇江维这个老糊涂老东西一巴掌。自己的闺女不去信，反而信一个贱货？抄。
陈清舒皱着眉，心头火又起来了，因为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都没注意到皇帝和太子已经不说了，都颇为好玩的盯着她看。
直到
“清舒在想什么呢？表情那么深仇大恨的？有谁不长眼惹到你了？”皇帝好笑的开始逗弄闺女。
陈清舒心里一片复杂。她想起来了，就说一开始没什么印象呢，原书里的五公主因为突发恶疾，没熬过去，去世了。只是一句带过没有姓名的路人甲罢了。
皇帝，对不起，你眼前的闺女已经不是原装的了。现在的她是，陈·‘技术宅’宅女·普通人·清舒。
“啊，不是。只是听太子哥哥提起江维，儿臣有点生气。”陈清舒悠悠的叹息，如果是成年人的话，这一幕肯定是又严肃又忧郁的，可是眼前的小姑娘只七八岁，顶着一张包子脸怎么看怎么喜感。
太子忍住不笑，顺着道，“怎么了？你说说，大哥给你拿主意。”
“嗯，江维的那个孙子，叫江齐的，抢我钱呢。”
“嗯？放肆！他怎么抢你钱了？”
陈清舒就装模作样的担忧的问，“这是可以说的吧？父皇和太子哥哥不是要用江大人的吗？”
这点小心思都明明白白的摆在脸上了，但是还是很可爱。
“你说，没关系。父皇给你兜着呢。”
“昂，就是前段时间皇后娘娘不是生辰吗？她待儿臣很好，儿臣就想着给她准备一份大大的礼。宫里的东西，娘娘估计都看习惯了，也没什么出彩的，儿臣就想着出宫挑一挑。”
这话是真的。宫里的孩子本就不多，贵妃和皇后在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已经联合起来了，两人之间没有什么冲突。皇后生下太子和三公主的时候，贵妃也是没什么动静，就把太子和三公主当亲生子一样对待，后来贵妃有了陈清舒后皇后也对陈清舒视如己出，导致三个孩子和两个大人之间感情都很好。
“然后儿臣就看到那个江齐在调戏买货的小娘子呢！儿臣看不过去就说了几句，那个江齐就怀恨在心，后来挑首饰的时候专门跟儿臣抬价呢。”
小娘子？太子眉眼一抽，看向皇帝，嗯，皇帝神情没有不悦，反而听的很认真。
“儿臣又不缺银子，但是不想当冤大头，就放弃了好几个，结果那人好坏的，一直追着儿臣，儿臣不管看上什么都要抢，最后儿臣气极了，就花了大价钱把东西买下来了。”
小姑娘说话奶奶的，有条理，还有抑扬顿挫的语气，把江齐的坏和小肚鸡肠表现的淋漓尽致。
“当然，最后那个钗子儿臣没给娘娘，儿臣自己挑了零件找师傅重新雕了一个送给娘娘了，那个钗子儿臣能当意气用事的冤大头，但是不能把这个传给娘娘。不知道是不是昏了头了，回来后儿臣越想越气，好久没生病了，这一次病了那么久，我看母妃都哭了。儿臣就想着以后还是乖一点吧。”
哎呦哎呦，这话说得，可真是让人心疼。
哪怕有水分也把太子气的够呛。江齐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不入流居住在江家顶着江姓却不知是父亲是谁的野种罢了。而且过去那么久了，江家竟然一个来道歉的都没有？！
皇帝只是安抚性的拍拍陈清舒的头，“你是朕的闺女，是宁朝的五公主，你需要让着谁？下次再有这样不长眼的直接让侍卫把他拖出去打，有人找你就让他来找朕。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清舒只要快快乐乐的当你的公主就好了，不需要有什么避讳的。”
“好！那儿臣下次见了他就打他。”陈清舒点点头，抱着皇帝的胳膊，“谢谢父皇~”
虽然我现在不能和你有什么牵扯，但是帮你提前出个气也是好的，这就当妈妈为你做的一件小事。陈清舒心里想着江洋，妈粉属性大爆发。
赵明渊还不知道有人在遥远的京城充当了他母亲的角色替他暗搓搓的给敌人穿小鞋。此时的他略感疲惫。
“家主，这算来算去，时间都是赶不及的。”林管事耷拉着脸，手捧着账本郁郁寡欢，“您又不会在这里久留，修什么院子啊。”
赵明渊不可置否，“娶夫郎能一样吗？我担心他住不惯。你尽管去办就行，银子不用省。”
让他焦心的不是这种置办彩礼重修院子的小事，而是，苏祁这个奸商，逮着婚事做引子就是不松嘴。再拖下去，他能在回京述职前成婚吗？
皇帝交代他的事他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回复他递上去的折子。
赵明渊私心是能越晚回去越好的，但是这种事他自己做不得主，只能看皇帝得到意愿。京城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可是权力中心永远没有安宁的日子，假象罢了。他还想再潜伏几年回京，不然那群看人眼高手低的家伙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苏词呢。
至少得在回京前把生活环境给布置好。
赵明渊批着文件，思索着，皇帝似乎给他赏了一座宅子？到时候都跟苏词说说，任他挑选喜欢的。
这些年为皇帝和太子办事，他自己又不是喜乐奢靡的人，存了不少银子铺子，好钱花在刀刃上，一辈子只成一次婚，此刻不花何时花？
“知道了。”林管事只得答应。
这时有小厮进来说话，说是苏祁又递了帖子说是邀请赵明渊出去喝酒。
赵明渊无奈的摇摇头，舅兄惹不起啊。虽然最终大权掌握在苏老夫人手上，可是苏添苏祁给他找麻烦还是可以的。
“去回，下午就去。”
赵明渊备着解酒药去赴宴的时候，推开门却愣了一下。
里面坐着的不是苏祁，而是苏词。
赵明渊晃神一下就反应过来，温和道，“等很久了？”
“也不算很久。喏，我让人买的烧鹅，刚买回来，一起吃一点。”苏词其实坐姿很优雅，但是不管他是站着坐着还是躺着都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正好我也没吃饭。”赵明渊就坐下了，和苏词一起吃饭。
“你笨不笨啊，我哥灌你酒你还真喝啊。”苏词胃口不大，略略动动筷子再吃点点心喝几口茶就差不多了。他支撑起下巴看着赵明渊吃饭，“这都几天了，我还是刚刚才知道的。”
赵明渊神色不变，“舅兄的邀请还是要真诚些的，想到要娶你我就觉得能接受。”
苏词一顿，小声道，“油嘴滑舌。我哥又不能定下你我的婚期。”
“但是总要给你面子的，你的兄长就是我的兄长。”
“啧。”苏词一挑眉，“行了，以后不用再喝酒了，我会和他们好好商量的。身为刺史，每天要做的事那么多，也要学会拒绝啊。我对成婚早晚没多大感觉，你也不必要那么紧张。”
赵明渊动作迅速干完饭，对此不予置评。成婚不是一件那么轻易的事，苏词一直泡在蜜罐子里不晓得筹备一场婚礼要花多少精力，也没有成家后就很难和家人再见面的意识，这样，似乎也不赖？
如果自己多嘴导致了苏词产生了婚前恐惧，那么婚期更是别想了。赵明渊看了一眼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懂人间疾苦的小公子，真好看。哄也好，骗也罢，总得先把人弄进府里才好。
“走吧，上次说要给你求一份回礼，今天正好。你陪我一起去？”
“好。”
苏词本就是想和赵明渊单独逛逛，所以这次属于低调出行，不仅用了遮掩，身边也只带了风棋一人。
这边的酒馆是苏家的产业，所以苏词可以走后门，还能进他的专属衣帽间换身衣服。
马车里早早就有酒馆的老板跑堂的准备好的东西，随时都可以出发，为了不引人注目苏词还邀请了赵明渊一起进去。
赵明渊直勾勾的看着没心没肺已经钻进去的苏词，悠悠道，“你确定？”
苏词拿过扇子摇着扇风，因为斜靠着柔软的背垫衣衫略有不整，隐隐还有香气。他漫不经心的勾了勾手，“上来就是了，你我迟早是夫夫关系，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更何况婚期未定呢，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赵明渊没说话，依言上去了。
马车再大也装不了多少人，尤其是赵明渊身高马大的，在外面看不出来，一旦进了狭小的空间就能体现出他的压迫感了。
苏词的眼波微颤，没吭声，只是敲了敲车壁示意可以走了。
帘子被风棋贴心的放下，一时间整个马车内安静极了。
赵明渊坐的端正，视线也君子的很，不乱看乱瞟，倒是苏词觉得有点不自在了。
无他，离得太近了。
苏词是个习惯人伺候的，照理说他应该在万千人的围观下都能稳如老狗的睡觉，可是现在只是和赵明渊独处，他就觉得空气都稀薄了起来。
马车内是极尽可能的奢华，不止有精致的冰炉，甚至还有闻起来很清爽解暑的薄荷香。没有茶水就放了酸梅汤，被封在严严实实的壶里，外面还贴着一层冰，下面是宽大的托盘被固定在马车上，怎么都不会翻。
还有贴心准备好的话本，画册，诗集，名人趣事记，看着也是新买的。
清香袅袅，苏词胡乱扇了几下就放下扇子，随手丢给赵明渊一本书，“太无聊了，你看这个。”
赵明渊知道自己让他不自在了，就拿过书慢悠悠的看。能给苏词准备的书肯定都是符合他喜好的，赵明渊正想了解一下苏辞的兴趣爱好，现在趁这个机会正好。
见赵明渊真的把话本看进去了，苏词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有点心情复杂。好嘛，他那么一个美人在呢，赵明渊个木头什么都不知道表示，就傻呆呆坐着，让看话本就看话本，绝不抬头看他一下。
真是的！他不好看吗？！
苏词被自己的想法气到了。讲道理，赵明渊正是知道自己让苏词不自在了才自觉回避的，不然一直盯着苏词看能把苏词臊的跳下去。开口说话？赵明渊也不知道苏词对什么感兴趣嘛，其他人又不告诉赵明渊，只能通过时间来一点点观察，这也是赵明渊首次接触话本。
可是苏词是讲道理的人吗？他当然不是：）
又过了一会，苏词越想越气，就像小作精本精一样，气恼道，“我不好看吗？你为什么看话本不看我？”
赵明渊脸上写满了茫然和冤枉，他放下话本，看着苏词道，“为何这样说。”
苏词见他真的看自己了，又觉得离得太近，呼吸隐隐不畅快，他往后靠了靠，把垫子压深，“你都不看我。”
这话说得，隐隐委屈，苏词有点被自己惊到了，他心里有一瞬间的茫然，自己是这样的吗？
重来一遍，“还不跟我讲话。”
更委屈了。这都是什么啊！苏词看着赵明渊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眼里就浮起的笑意，他瞬间闭嘴，不说了。
“噗，不是，我不是在笑你，真的。嗯，都是我的错。”赵明渊很久没这样发自内心的愉悦过了，苏三公子，怎么这么可爱啊？
“我没有不看你，我是觉得你可能会不自在。我也没有和其他人在同一辆马车里经验，不知道怎么办，只能不乱看。我是想和你说说话的，可是我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的日常比较枯燥，以往不是处理公文就是在处理案件，也不会说什么话，就怕你喜欢听，还惹你生气。”
赵明渊的想伸手碰一碰苏词的脸，但是苏词下意识的躲闪又定住让他只摸了摸苏词的头发。
“他们给你准备的都是你喜欢的东西，话本我以前没看过，正好现在看看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以后也好投其所好，哄你开心。”
苏词觉得自己的脸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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