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短暂的复健
有了朴茵的体检结果，安泽尔在当天就联系黑市订购了能够匹配的基因隐藏器。
之所以会在黑市上购买，是为了隐藏和销毁购买记录，防止被有心人根据这些线索查出小树人的身份。
星际黑市的销售网络极其庞大，商品种类繁多，各种类型的基因隐藏器更是五花八门，只要能拿出足够诱人的报酬，无论多么偏远的星系都能提供专门的运输服务，有时甚至能在当天到达。
原本安泽尔预定的配送日期是在第二天，不过由于mg2星上气候突变，无所不能的黑市物流还是被耽搁了下来，滞留在几千万公里外的另一颗行星上，不得不等到天气好转些再进行派送。
mg2星之所以是一颗荒星，一方面是因为地缘偏远，另一方面则由于气候环境过于恶劣。
这里一年大部分时间都是寒季，但不会下雪，气候干燥，经常会有持续性的强烈风暴出现，在星体表面扬起漫天黄沙。
一大清早，朴茵来到阳台前，拉开窗帘后，发现外面黄尘滚滚，好在花园四周一早就设下了保护屏障，此时里面的各种植物依旧安然无恙。
自从上次遭到变异植物袭击，朴茵就被安泽尔禁止一个人到花园里去，尽管花园中所有具有攻击性的植物早在第二天就被管家拔除，可皇帝陛下依旧笃定所有的植物都对小树人不怀好意。
朴茵从来都是温顺的性格，不会违背别人的要求，站在阳台上隔着窗子和同伴们道了声“早安”后，就换上衣服推门出了卧室。
客厅里，安泽尔正在批写公文，苍白英俊的脸上露出专注的神色，左手边的位置放着一杯还在冒热气的黑咖啡。
自从决定要返回星际联邦后，安泽尔几乎每天天不亮就会起床工作，而朴茵早已经习惯了呆在他身旁，每天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客厅里找他。
“早上好，陛下。”
刚起床不久，小树人还有些睡眼惺忪，柔软的苍青色长发乱糟糟地翘起几根，身上穿着一件宽松的丝绒睡袍，露出半截纤细苍白的小腿。
安泽尔写字的手顿了顿，抬起头看向他，一双暗蓝色的竖瞳里映出小树人垂着脑袋揉眼打呵欠的模样。
“早上好，昨晚没睡好吗？”
“有一点，昨晚外面的风很大，我有些睡不着。”
夜里的狂风让朴茵回忆起当时沉睡在生命之树母亲体内时经历的一场风暴，母亲的枝叶在狂风中被撕扯得凌乱，树叶落了满地，耳边是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歇的呼啸声。
他独自蜷缩在黑暗中的大床上，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孤独又无助，情绪低落到极点的时候甚至想过抱着被子去敲隔壁安泽尔的门，但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一直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
不过他还记得昨天是皇帝陛下的生日，他原本准备了一些庆祝活动打算晚些时候进行，结果一不小心在沙发上睡了过去，顿时觉得有些遗憾。
来到安泽尔身旁坐下，发现茶几上杂乱地放着几页纸，朴茵本想帮忙整理一下，拿起来看了两眼后才发现是昨天贝特填写的体检报告单。
“体检结果出来了吗？”
“嗯，你很健康。”
“那您呢？”
“……我还好。”安泽尔沉默了下说。
他目前的状况确实比上个月的体检结果要好一些，但体内异常增加的激素显示，他貌似很快就要进入狂躁期。
“狂躁期”是所有无配偶兽族都会经历的一段时期，低阶兽族一生大约有两到三次狂躁期，而身为皇族的安泽尔基本每年都会经历一次，直至找到自己的伴侣，狂躁期也会转变为发情期。
以往的狂躁期，安泽尔都会和研发部那边索要浓度更高的特制安定剂来解决。
如今生命之树被毁，安定剂的来源成了问题，研发部那边正在为如何仿制安定剂忙得焦头烂额，所以安泽尔没有去打扰他们，打算用自己手里剩下的普通安定剂硬撑过去。
朴茵看不懂体检单上的数据代表了什么，听安泽尔这么说也就放下心来，想了想，主动朝他伸出手说：“要开始今天的安抚吗？”
昨天夜里的孤独感让朴茵格外怀念与皇帝陛下接触时的感觉，强大的龙族精神力驯服地萦绕着他，像是将他当作坚果中柔软的种子，把最温柔的一面留给了他，让他充满了安全感。
安泽尔自然不会错过朴茵主动提出的安抚要求。
事实上他对小树人的渴望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平日里的每一次接触都会让他处于求偶期的躁动心脏跳动得乱上几分。
朴茵这一次对他的安抚比先前的任何时间都长，淡淡的草木香仿佛透过精神力浸入了灵魂，这说明小树人每天都在成长。
大约二十分钟过后，柔软纤细的小手从他的额头上移开，安泽尔慢慢睁开眼，意犹未尽地碰了碰自己先前被抚摸过的地方。
很舒服，像是被撸顺了毛的大猫，舒爽到骨子里。
安泽尔轻吐了口气，嗓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累了吧，要吃早饭吗？”
“稍微有一点。”朴茵点头。
他知道安泽尔平时大多靠营养剂补充能量，没有按时吃三餐的习惯，本想自己起身去餐厅里找些吃的，结果刚起身，却看到安泽尔一只手抵在沙发靠背上，支撑着身体，似乎想要站起身来。
“陛下，需要帮忙吗？”朴茵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赶忙想要扶住他。
然而安泽尔却轻轻挡开了他，低声说：“没关系，我也该做一些复健运动了。”
他当初和军部承诺自己会在半个月内返回星际联邦，如今还剩下不到十天时间，总得要开始练习走路才行。
刚才朴茵对他的安抚，让他感觉双腿恢复了少许力气，于是便尝试着起身，想要陪对方一起去餐厅吃早饭。
仔细一算，从双腿残疾到现在，安泽尔已经有将近三年没有下地走路过，此时脚踩在地毯上的感觉熟悉又陌生，腿上的力气足够他缓慢迈出步子，但要变得与常人无异，或许还需要再过一段时间。
朴茵有些担心地站在安泽尔身旁，时刻准备上前搀扶他，他能感受到皇帝陛下骨子里的高傲和倔强，所以没有违背他的意愿，强行过来帮他。
宫殿很大，从沙发这边到餐厅的距离也不短，除了要横穿过整个客厅外，还要经过一条几米长的走廊。
安泽尔一开始不得不扶着沙发，等到完全起身后，便松了手，慢慢直起身子，想要迈出第一步。
以往总是和坐在轮椅上的安泽尔交流对视，朴茵此刻才发现皇帝陛下居然比自己高这么多，长期的军校生活让安泽尔养成了严格到变态的站姿，哪怕是在进行复健运动，也依旧习惯性地站得笔直。
短短几分钟，安泽尔只走出了四五米距离，修长的双腿微微有些颤抖。
朴茵见状想问他要不要帮忙，结果刚走上前，就见他似乎失了力气，一个踉跄向前摔去。
“小心！”朴茵赶忙想要扶住他，长发的发尾在空气中扬起一个弧度。
安泽尔无力站稳，整个人失去平衡朝他摔了过来，朴茵只来得及抱住他的腰，就被他压倒在地上。
好在客厅的地毯上铺着厚重的羊绒地毯，就算摔倒也不会受伤。
朴茵的后脑磕在了地毯上，疼得皱起了眉，长发披散，米白色的丝绒睡袍被压住了一角，扯得有些凌乱。
安泽尔没想到朴茵会来救自己，摔下去的一瞬间连忙用胳膊支撑住身体，防止自己压疼他。
此刻他倒在朴茵身上，距离对方的耳侧近在咫尺，小树人的耳垂看上去柔软又白皙，带着一抹浅色的红晕。
可能是感觉到了安泽尔的气息，朴茵有些僵硬地歪了歪头，耳边的几缕苍青色的发丝随着动作滑落，纤长白净的脖颈仰起漂亮的弧度。
看到小树人小巧的喉结不安地动了动，安泽尔呼吸一滞，猛然间回忆起之前在花园时，自己对他所做的那一切。
他亲吻了他的脖颈，尖锐的犬牙划过他白嫩的皮肤，迷恋地啃咬他的喉结，在他不能反抗的时候抚摸他的身体……
他做了所有不该做的事，却在事后绝口不提，将罪因推到了精神力失控上面，让无处可逃的小家伙不得不留在他身边帮他治疗身体。
他从来没有问过朴茵的意愿，也从没问过对方是否厌恶自己当时的行为，因为害怕看到对方脸上露出抗拒的神色。
但他很清楚自己突然进入求偶期的原因，正是因为那天在花园里对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小树人产生了异样的情欲和爱意。
朴茵有些不安地在安泽尔身下动了动。
他没有被完全压住，皇帝陛下的呼吸离他很近，熟悉的气息完全笼罩在他的身上，抬起眼就能看到那张俊美淡漠的面孔，冰冷的暗蓝色竖瞳散发出强大的压迫感，让他莫名心跳加速，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陛下……”朴茵抓住了安泽尔肩膀上的衬衣，想尝试着帮助对方坐起身来，可他的力气不大，这样的姿势很难使得上力。
感觉到朴茵在推拒自己，安泽尔像是突然回过神来，狼狈地深吸一口气，凌乱的黑发从额头上垂落，一双锐利的龙瞳猛地锁定在他身上。
朴茵的动作微微一僵，茫然地眨了眨眼，疑惑地同他对视。
“……抱歉，弄疼你了吗？”安泽尔挪开了视线，哑声问。
“没有，地毯很软，我没有摔到。”朴茵笑了笑说。
安泽尔使力支撑起身体，从他的身上移开，仰躺到了一旁，紧闭着眼，呼吸混乱而沉闷。
“您怎么了？”朴茵从地上坐起身来，发现安泽尔的样子有些不对，连忙想要检查他的身体。
结果还没碰到就被挡开了。
安泽尔咬紧了牙，抬手挡住一双充满攻击性的龙瞳，喘息着说道：“别靠近我，让我静一会儿，自己去餐厅，不要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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