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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昔年真相


黎封的婚假本一共批了十日,只是归宁回府第二日,他便收到由云州送来的公函,要求他尽快返程。

        他也没瞒着谭宝莉,甚至还亲自拿着公函去了趟谭府,美其名曰告罪。因他态度诚恳,故而谭振华与谭俊军也并未说什么。

        于是谭宝莉张罗着让巧蕙巧兰收拾行李,才刚敞开还未收拾利落的嫁妆箱笼,又重新填满装车。

        数辆马车在黎府门前一字排开,每一辆马车皆套了一匹高大威猛的三河马,这种马产自北契,以拖力大耐力足而闻名,是拉车的好手,一匹可抵千金。

        黎封从谭府回来,看得佣人来回忙碌的身影,不由脸色一沉,大步走入府中。

        “这是在做什么?”黎封甫一迈入内院,就见到巧兰指挥着院中几个小厮在搬运箱笼,而巧兰见到进来的人是黎封,翻了个白眼立刻转过身去,假装没有看见,气得黎封脸色又沉了几分。

        黎封走入正方内时,谭宝莉正巧从耳房出来,见他面色不虞,猜想许是巧兰下了他的脸,赶忙上前福了一礼道:“夫主回来了,妾收拾得差不多了,即刻便可启程。”

        “启程?夫人是要去哪?”黎封怒极反笑,阴恻恻的笑容让谭宝莉忍不住向后退了半步。

        “自然是同夫主一齐往云州赴任了。”谭宝莉缓了缓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婚后几日她发觉黎封的性情愈发阴晴不定,现下她拿捏不准对方到底是何意。

        “嗤,”黎封发出一声嗤笑,仿佛谭宝莉说了什么笑话一般,“你们谭家人,最擅长的就是替他人做主吗?”

        谭宝莉一愣,随即明白或许是方才在谭府,自己阿耶与长兄,又说了些刺激到黎封的话。她只好斟酌着用词,谨慎回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主于云州城府就任,妾自然相随左右,不离不弃。”

        听得这一番话,黎封虚虚的鼓了几下掌,神情越发嘲讽起来:“好一个嫁鸡随鸡不离不弃。”

        说着,他向前迈了一大步,身高差产生的阴影将谭宝莉完全地笼罩其中。他盯着谭宝莉的眼睛,一瞬不瞬道:“我且问你,《女诫》中夫妇之道是如何言之的?”

        《女诫》作为女四书之首,一直为闺阁女子出嫁前必修书目。谭宝莉自小饱读诗书,对这等书目的内容自然是张口就来:“夫妇之道……夫不御妇则威仪废缺;妇不事夫则义理堕阙。(注1)”

        刚背完这段,谭宝莉立即反应过来——黎封这是以《女诫》来训诫她,让她恪守妇道,不可插手夫主的事情。

        看着黎封要笑不笑的表情,谭宝莉当即气红了脸:

        “虽女子出嫁从夫,完事以夫主为重,是为夫纲。但妾以为,夫妻一体,夫主赴任云州,妾一同前去,并未违反夫纲,还请夫主给个明白道理。”(注2)

        还未等她说完,黎封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厉色道:“你以为,为何婚后我一直不与你同房?”

        学武之人力气极大,谭宝莉白皙的皮肤瞬间红了一片,痛得她忍不住惊呼出声。

        可黎封仍不松手,就着这个姿势直接将她往床上带去。

        “因为你们谭家的人,全都伪善得叫我恶心。”

        背部砸在床上,发出巨响,引得巧兰巧蕙从房外奔来,想看看发生了何等情况。

        只是她俩脚都未踏入房门半步,就听得黎封怒吼一声:“滚出去!”

        吓得二人在门口瑟瑟发起抖来。

        巧兰知晓定是自己方才惹怒了黎封,才会牵连自家姑娘,一时也顾不得害怕,直直奔入室内,奋力拦在黎封与谭宝莉之间。

        “姑、姑爷,方才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向您磕头谢罪,请您莫要迁怒到姑娘身上。”

        说着这话的巧兰两股战战声线颤抖,但到底还是把心一横,跪在地上向黎封磕了几个头,再抬起来时额头红肿一片。

        “巧兰你出去,把门关上,我同夫主谈谈。”看到丫鬟如此维护自己,谭宝莉心下一暖,顿时也比方才多了几分勇气,“夫主息怒,我们谈谈。”

        说着,向巧兰递了个眼神,让她赶紧出去。

        巧兰虽是不放心,但也听从主子的话,退了出去。

        而黎封则踱到妆台前的玫瑰圈椅上坐下,平复了些许心中的怒气。

        谭宝莉虽说要和黎封谈谈,也只是想保住巧兰脱口而出的话,方才黎封的怒容实在可怕,她丝毫不怀疑黎封会杀了自己的奴婢。缓过神来,她反而不知道该谈些什么,于是两人端坐在寝房两头,皆是无言。

        “方才是我的错,我太鲁莽了些,还请夫人原谅。”沉默中还是黎封先开了口,只是内容让谭宝莉十分诧异。

        未等谭宝莉开口,黎封又道:“年少时我随阿耶一同离开蜀州,到云州徭役,干的是最苦最累的活,却总是有些盼头,以为役期一过便可归家与阿娘妹妹团聚。殊不知阿耶‘误打误撞’救了岳丈大人一次,岳丈大人便动了些关系将阿耶与我从役营中捞了出来,带回了西州。”

        谭宝莉不知他突然提起这些陈年往事是要做什么,只好低头不语。

        “说来可笑,岳丈大人怕是不知道吧,那场祸事本就是我阿耶一手策划的。他得知西州首富会从役营经过,布置了落石,又营造出救人假象,倒是让岳丈大人信以为真,真以为自己死里逃生,还认了我阿耶做义兄。”

        “阿耶这么做,就是为了搭上你阿耶这一条线,好离开役营,再捞些钱财回家去。”

        “只是人心本贪。被你阿耶带回西州养伤,过了一段锦衣玉食的日子,他哪儿就舍得放弃这些奢靡生活,再回到穷乡僻壤的蜀州去?于是他谎称发妻亡故,族中无人,便在西州重新落了户。哦,这户头也是你阿耶找的关系弄的,你阿耶甚至还从府中划出这处二进的宅院赠予黎家。”

        谭宝莉不可置信地掩住嘴,她与黎老爷见得不多,但印象中那是一个顶慈祥和蔼的老头,向来是温和的,不像是有如此心机的人。

        “你耶娘被我阿耶编造出来的‘身世’迷惑,又有‘救命之恩’在前,便对我们父子诸多照顾。”说到这黎封抬眸看向谭宝莉,咬牙切齿道:“若不是你阿耶这样无尽的给予,我阿耶不会变得如此贪婪,以至于至死不愿再回蜀州去,还逼我在他面前立誓,此生必要娶你为妻,才可保黎家后人接着享受你谭家的富贵荣华。”

        “所以你娶我,原是有这么一层道理?”

        “是,又不是。”黎封长吁一口气,仿佛终于将埋在心底的大石掀开一般畅快,“我以前一直将你当自己的妹妹看待,对你实在生不出男女之情,但既是要娶,我也想过与你相敬如宾的过一生。只不过你们谭家对我几番羞辱,先是将婚事办得招摇无比,整个南郡乃至西州都以为我入赘你们谭府,叫我颜面何存?后又逼我签下和离文书,将我最后的尊严都放在地上碾踏,教我如何不恨?”

        谭宝莉早就发现她嫁的郎君心思极敏感,只是没想到两人间的矛盾竟到了眼下这般程度,倒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将这些说与你听,就是想问问你,可还愿意随我赴任云州?可还愿意与我圆房?可是后悔嫁我为妻?”

        接连抛出的一串问题让谭宝莉应接不暇,她张了张嘴,终究是没答出话来。

        黎封见她不答,又道:“其实我此番赴任也是匆忙,自上任以来军务繁忙,又时常往返于云、西两州操办昏礼之事,故而在云州我并未置办宅邸,只是住在衙门里。如今我同你把话说开,你且思虑好了。就以一年为期,若你不悔,我再来接你。”

        谭宝莉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头绪,只好点头应好。黎封反而笑了笑,又恢复回人前温润如玉的样子,还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便回到前院去。

        巧蕙与巧兰见他离开,赶忙冲进房内,只是谭宝莉心乱如麻,一时也不想再多言语。只是吩咐二人将行李归置好,不再提与黎封随行云州之事。

        屋内的主仆三人均未看到,离开正房时,黎封嘴角上挂着得逞的笑容。

        南郡郡郊,青乐庵内。

        一灰袍姑子趁着月色打开了通往菜地的侧门,门后立即又有一人抱着包裹猫着腰窜了出来。

        那人身姿纤细,即使穿了一身灰扑扑的道袍,也用腰带将纤腰勒得盈盈不及一握,头上虽包着头巾,却难掩清秀面容。

        翻过菜地的那排矮篱,就见到外面停了辆十分惹眼的马车,前头拉车的马竟是一匹枣红白蹄的踏雪三河马,可见马车主人非富即贵的身份。

        在姑子的催促下,那人紧张地往四周张望一番,便扯着头巾爬上了马车。

        只是她还未在车门前站稳,就被车内伸出的一只大手拽了进去。

        “死鬼,吓死我了!”那人缓过神来,娇滴滴地往马车主人的胸口捶了一下。只是力度不够,仿佛在帮人挠痒痒一般,“人家还以为您真的不管人家了呢~”

        也不知马车的主人附在那人耳边说了些什么,车内传出阵阵娇声笑语,一派春光荡漾。

        车夫挥鞭驾车,高贵的马儿在前头打了个响鼻便迈开步子,往云州官道上前行。

        黎府。

        巧兰拿了铺盖在耳房的小榻上睡了,她自觉今日做错了事害姑娘与姑爷生了嫌隙,即使下值了也不肯离开谭宝莉半步。

        谭宝莉在烛光下看着妆台上的两枚玉坠,拿三年前在观音桥见到的黎封,与现下的黎封对比,不禁陷入了沉思。

        一个人的声音、习性都可以改变,但性格是万万骗不了人的。

        到底是为什么,会存在“两个黎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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