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情趣
昏罗帐,红酥手,春宵帐暖解人忧。
阮苏作为江南风月场里的老手,比少年这种还要靠书本的学生有经验的多。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相处之道是……”
阮苏凑到少年的耳畔,慢慢吐出两个字:“情,趣。”
什么霸道太子强制爱,什么被虐的越狠就会爱的更深,她又不是有病。她家阿辞走了歪路,她一定要把他给掰正回来。
那个卫九一定是怀疑她的身份,故意哄骗阿辞整她。卫九的忠言良谏,哪有她的枕边风管用。
阮苏勾着少年的手指:“要不要阮苏教你学?”
少年看着面前的阮苏,提醒自己不能被她表面的乖巧蒙骗,就像上次一样,给他片刻温存之后转眼就消失无踪。
他不会再信她了。
阮苏不知道少年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眼里的温度逐渐冷了下来。阮苏在脑中想象过好几种少年的反应,害羞或是隐忍克制,不是像现在这样冷冰冰的有点吓人。
不懂情趣的臭小孩。
少年从架子上拿了一本书:“阿姐这么好学,不如把这本《女诫》重头学一遍。”
春宵苦短,谁家大半夜的让她这样的小娇妻学《女诫》,阮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细腰大长腿,觉得少年现在不只是心硬了,连眼都瞎了。
阮苏原以为少年只是随便说说,谁知道他真的拿来了笔墨纸砚。
阮苏苦着脸:“殿下放心,阮苏对《女诫》倒背如流,不必再学了。”
她之前每次出去沾花惹草都会被父亲关在屋子里抄这几本书,虽然她倒背如流,但一条都没有遵守过。
少年眼神依然单纯清澈,说出的话却十分冷硬:“抄十遍,抄不完不许睡觉。”
阮苏瞪大眼睛看他,你是魔鬼吗?
少年躺在床榻上侧着身子,懒懒地看她:“我看着阿姐抄。”
阮苏记得孙嬷嬷好像说太子夜里入睡困难,他睡不着觉就算了,竟然想这样的法子也不让她睡。
对阮苏这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小姐来说,抄书简直是比挨打更痛苦的折磨。阮苏拿笔只抄了一小会儿,就觉得人生没有什么希望了。
阮苏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的少年,若是她有法子让少年睡着,今晚应该就不必抄书了。
阮苏清了清嗓子:“殿下要听曲儿吗?”
“什么曲儿?”
“能让殿下好好睡觉的曲儿。”
少年夜里确实不大能睡好觉,最近连带着乌木佛珠都不管用。若是听个曲儿就能睡着,那他也不必为睡觉烦心了。
阮苏看少年有几分兴致,立刻道:“若是我唱得好,殿下能不能免了我这十遍书?”
少年没有之前好蒙骗:“阿姐要先唱了才知道好不好。”
阮苏清了清嗓子,她之前在江南的时候跟乐坊的姐姐们学了几首曲子。据说乐坊的头牌是从吴越之地过来的落难小姐,唱词用的也是她们的家乡话,阮苏听不懂什么意思,只觉得语调十分动听。阮苏每次去乐坊听曲儿,听着听着就会睡着,有时候还能做个好梦。
阮苏唱曲儿原本是打算哄少年睡觉的,可等她唱完一整曲少年还是没有半点困意,只耳朵微微有些泛红。
阮苏一曲唱完,自我感觉唱出了乐坊姐姐的七分风采:“殿下,我的十遍抄书是不是可以免了?”
少年侧眸看她:“再抄二十遍。”
“……为什么?!”
少年耳朵红了红却没有说话。
少年曾在吴越之地打仗,听得懂那几句唱词,也不知她从哪里学的,少年板着脸冷冰冰的:“以后也不能在别人面前唱曲儿。”
阮苏原本应该生气的,看她看着少年染了红晕的脸,莫名觉得他有些勾人。
色字头上一把刀,阮苏只好认命地抄了大半宿书。那书上的字儿像是一只只瞌睡虫,钻到阮苏的脑子里就不肯出来。阮苏很快睡着了,只不过她今日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大内宫廷凤来殿,宫婢太监们乱做一团,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殿内传来一阵哭声:“皇后娘娘薨了!”
皇后?皇后娘娘不是薨了很多年了吗?阮苏走进殿内,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床上的人腹部隆起,但口鼻中却早已没了气息。
阮苏有些惊诧,皇后明明是阿辞的生母,为何还没生下阿辞就去世了?阮苏正这么想着,一旁的稳婆就发出一声惊叫:“……生了生了!”
皇后已死,孩子却在此时出生,没人觉得这个孩子多么的坚强,他们只觉得他天生不详。
梁帝那时候身边的道长还不是青云,而是一个她从没有见过的老道士。那道士测算出太子与梁帝命途相克,不可在一处,梁帝便对刚出生的阿辞避如蛇蝎,一眼都没有看便让人把他抱到了宫外去养。
阮苏看了一眼襁褓里的婴孩,他双手明明握得那般紧,却没有抓住这世间任何东西。
人人都说太子是天生的恶魔,可他最初来到这个世间时,也是干干净净从未沾染一丝邪恶的婴孩,但他却没有感受过这世间的一丝善意。
阮苏握了握婴孩的小手,肉乎乎的小手突然变成了骨节分明的手,阮苏一下惊醒了。
她不知什么时候抓着少年的手睡着了,少年也没有抽走,顺势坐在旁边检查她昨夜抄的书。
阮苏有点心虚:“殿下恕罪,我昨夜不小心睡着了。”
少年昨夜罚她抄二十遍,她应该十遍都没有抄完。阮苏拿起笔奋发图强:“今日我定能抄完。”
少年看着她眼底的青色,大发慈悲道:“不必了,去床上睡。”
阮苏简直感激涕零:“殿下真好。”
少年抬眼看她:“你觉得我好?”
他明明对她一点都不好,强迫她,囚禁她,还罚她抄书。
“殿下当然是最好的。”阮苏看着面前这张好看的脸,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便是不记仇。
阿辞长得好看,性子单纯良善,虽然最近总是犯病,但大致上还算是她满意的夫君。
“我最喜欢殿下了。”
少年听阮苏说过好几次这样的话,他觉得有些奇怪。
“阿姐有没有听别人说过,我生来不详,只要是跟我亲近的人都会很惨。”
母妃,孙嬷嬷,还有静安寺,只要他亲近的人,无一例外全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他从来只会被人畏惧,永远不会有亲近的人。
所以不要喜欢我,只要陪着我就够了。
阿辞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空荡荡的,没有怨恨,也没有不甘,仿佛是他天生如此。
阮苏想起梦中被抛弃的阿辞,心中有奇怪的酸涩。她最初听说之时只觉得太子命运不幸,但如今太子就是阿辞,她却觉得命运不公。
她的阿辞这么好,不应该如此不幸。
阮苏半蹲在床侧,仰着脸看面前的少年:“那殿下有没有听别人说过,我生来便有福运,跟我亲近的人都会有好运。”
阮苏说完亲了亲少年的唇:“从现在起,殿下便有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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