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这世上,也会有因为拥有了这份能力而后悔的人。
不,那或许并非是因为有了能力而后悔,只是因为后来想要得到的,却被这份能力阻碍。
失去、得到、再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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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做什么!”
“就像你看见的这样。”
窗户上的锁被强行破坏,锁子被某样锋利的东西割断,切口光滑而整洁。
这座城市的雨后,风潮湿而又沉重,黏腻无比。
蔚蓝不喜欢这座城市,他所出生的地方距离这里很远,距离大海很远很远。
他收到了陈言的消息,于是第一时间赶往对方所说的地点。
这是一间不大不小的出租屋,有些老旧,在住宿其中的人的打理下整洁的异常。
蔚蓝一进屋就见一人静静坐在椅子上,手臂下垂,红色的液体顺着肌肉线条落在地面。
那人胸膛缓慢起伏着,就像是对此毫无感觉。
他上前拿出药物处理了对方的伤口,那是一种对特殊能力者才有效的药物,也是唯一能治疗被特殊能力者造成的伤的药物。
陈言就坐在一旁,她是在蔚蓝赶到后给她开了门才进入到屋内。
她此时此刻只是一下下按动手中的那支自动笔,默默看着蔚蓝给那人处理伤口,脸色沉重。
“太平静了,你现在连骂我都懒得骂了。”
陈言看着那人因失血过多而惨白无比的面孔,声音缥缈得像是一缕烟,轻薄、倏而消散。
“好好休息。”
这四个字,就是陈言进来到现在唯一说出的四个字。她在脑中编排了无数的话,最后能说出的也只有这四个字。
“如果我现在消失,是不是至少还能让你记着我。”
“别说胡话。”
“这不算胡话,蔚蓝,你能叫出我的名字么?”
蔚蓝正靠着墙壁,双手环抱于胸前,被那人突然这么一问,他想了想,没能想起这人的名字。
他认识这个人,也有着同这人一起行动的记忆,但是他始终记不住对方的名字。
不如说,他对这人并没有熟悉的感觉。
“看吧,小言,再过不了多久,就不会再有人记得我了。”
“方,我们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别这么早放弃。”
方在陈言加入这个团体之前就已经同那个男人行动了很久,这个比她大不到几岁的男性,曾经是团队的支柱之一。
只不过自从对方的能力开始失控,就只能待在这样一间小屋子,为了不伤害到他人,也为了不被树形者所带走。
没人知道被树形者带走后会发生什么,但是没人再见到过被树形者带走的人。
方的能力是存在感消除,强烈的想要从他人眼中消失的情绪,使他拥有了这样的能力。
在还能控制这股能力的时候,方很强。
“我们先走了。”
陈言起身离开,蔚蓝便跟了上去。
天色已晚,灯火通明。
人潮、车流,依旧是络绎不绝。
两人走在路上,蔚蓝就算是带着帽子和墨镜,穿着朴素,依旧能吸引很多人的目光。
“那个人是想死么?”
“没错。”
“那就让他死不就好了,他那个样子,勉强着活下去,这简直就是在我鞋里脚心处放着碎石,还叫我继续往前跑。”
陈言对蔚蓝的这种比喻无力吐槽,不过这话说的没有错,不是不能往前走,只是那股疼痛和折磨会持续存在,并随着时间越来越难以忍受。
“这样勉强他活下去,只是因为你们想要他活下去吧,这样真的没问题么?”蔚蓝见陈言一言不发,“算了,不管是你们那种心情还是那个人的心情,对我而言无法理解,也无法理解,我只会按着我自己的想法行动。”
他见陈言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吃饭了么?”
“……啊?”
陈言无视蔚蓝脸上的困惑,朝着路边的一间饭馆走去。
她原本想要说的是什么?
她想说,她有东西忘在方那里了。
她知道蔚蓝能听懂这话的意思,然后去杀了方。
她没有这么说。
好还是不好,对还是不对。
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那人?
这些都不会有明确的答案。
是优柔寡断么?是感情用事么?
人群忽然传来一阵欢呼,陈言顺着人群的视线望向远方,抬头看向夜空。
她看到墨染的夜空中,烟火绽放。
火树银花。
“今天是什么节日么?”蔚蓝先是看了眼烟花,而后他看向陈言,从对方的眼里看不出任何东西。
————
“爱尔?”王璟正在客厅看电视,他瞧见爱尔像阵风直接冲上阳台。
等她也来到阳台,瞧见那些绽放在空中的烟火,算是明白为何爱尔如此激动。
“你还真是喜欢烟花啊,谁能想到我儿子有颗少女心呢。”
若是放在平时,王璟说爱尔有少女心,对方肯定会反驳几句。
不过此时此刻对方的注意力全在烟火上。
看着自家儿子眼中闪烁的不输于那些烟火的光芒,王璟无奈一笑,而后也跟着对方一同欣赏起烟火来。
“妈妈,我出去一趟!”
“唉?这么晚?注意安全啊!”
“好!”
爱尔换了衣服就往外冲,他戴上了蔚蓝给他的抑制器,只是用那对翅膀的话,靠这个抑制器就能隐藏能量。
这套衣服同样是蔚蓝给他的,一旦飞起来,在别人眼里不过就是一只大鸟。
飞到空中的话,就能更加清晰地看到那些烟火。
也在这时,他接到了杨远的来电。
因为怕手机就这么掉下去,爱尔戴着耳机。
“喂?”
“唔哇,你那边好吵,你上天了?”
“…算是吧。”
“还特意飞过去看烟花,你也太少女了。”
“喜欢烟花的男生又不是只有我。”爱尔也说不上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烟花,只是看到那些绽放于空中的光点,他就会觉得无比安心。
接下来,爱尔的视线落在了一栋较为老旧的楼房的其中一张窗户上。
“爱尔?”杨远见另一头突然没了声音,就担心对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我看到一个人。”
“啊?”
“怎么说呢,就是感觉那人貌似有些奇怪!!!”
“爱尔,爱尔?”
杨远先是听到另一边突然变强的杂音,而后通话就此结束。
他急得就想往外冲,但很快又反应过来他根本不知道爱尔在哪。
爱尔在对方跳下窗台的一瞬间冲过去及时将他抓住。
进屋到屋内后,爱尔注意到这人身上裸露在外的地方缠绕着许多绷带。
这个房间里除了这人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不过那股气息很快就消失不见。
跑了么?
“没事吧?”
“…你就是爱尔吧。”
“唉?”
“我姑且算是你的前辈。”
爱尔看着面前身形瘦弱的人,这人也是保守派的一员:“刚才是有人攻击了你么?”
“嘛,是的,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爱尔思索片刻,拿出手机,而后他就看到无数个杨远的未接来电。
他一回拨过去,对面就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
“爱尔!出什么事了!”
“我一会儿打算和家里说一声今晚在你那过。”
“你现在在哪,我过来找你。”
爱尔感到幸运的便是他家里对他的管教一向松散,只要记得打电话过去报个平安。
“小孩子在外面过夜可不安全哦。”
“现在的话,就算是在家里也不安全吧,万一又有人来攻击前辈的话,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不过这时候我觉得还是陪着您比较好。”爱尔扶着对方坐到沙发上,他环顾四周,房间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
一股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
“前辈刚才为什么会从窗台上跳下去。”
“脑袋里模模糊糊的,我想是有人用能力给我下了暗示。”
“下暗示,感觉是很麻烦的家伙,对了前辈,我叫爱尔,请问前辈怎么称呼?”
“方。”
爱尔还是第一次听到只有一个字的名字。
是只有姓,还是只有名?
方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还太过于单纯。
就算自己并没有说谎,但是只是说出了对方的名字,又说出算是前辈这种话,这并不能证明什么。
这种含糊不清的说辞。
“前辈,我一会儿还有个朋友要来,擅作主张留在这里,要不要联系其他人?”
“不用,刚才袭击我的那人就是在保守派其他人离开后攻击我的,想要除掉我的人在害怕被认出来,不过你是新人的话……不好说。”
“就算是新人,除非那人把我一起除掉,不然我只要能描述出来其他人也会知道是谁,长相能力动机,很快就能锁定人选。”
爱尔这些话叫方意外了一下:“好厉害。”
“这些也都是我爸爸教我的。”
“你父亲?真不错啊,看上去你有个幸福的家庭。”
爱尔看着面前的男子,听着对方的话,他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
他确实有个幸福的家庭。
方又同爱尔聊了不少,这孩子倒是和那个男人有着几分相似,那份熟悉的感觉还真是叫人无比亲切。
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见过那个男人了,自从能力失控以来,他就将自己隔离起来。
只有陈言还不肯放弃。
窗外,烟花仍在绽放。
“如果可以的话,下辈子,我想做个烟花。”
方对爱尔说出了这句话,此情此景。
同这个孩子对话,他知道自己下意识将对方当做了那个男人的替代品。
可以的话,他多想能继续同那人并肩作战。
这种话,他以前同那人说,现在,他说给了这个孩子。
“烟花?”
“嗯,烟花,在夜空中璀璨地绽放。”
爱尔能感觉得到在听到这些话后心中有什么在跃动,他现在还无法理解那种感觉。
烟花。
虽然短暂,但是绽放的那一瞬间便是万众瞩目。
这个人……是在渴望被关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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