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那是爱尔第一次参加别人的葬礼。
准确来说，并不算参加，他只是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看着身着黑色衣服的人们站在一个墓碑前。
那个墓碑下方是空荡荡的一片。
什么都没有。
花束被一束接一束放在墓碑上，但是从那些人的脸上，爱尔看不到任何的悲伤。
就像是在参加一个陌生人的葬礼，参加一个与他们毫不相关的人的葬礼。
但是那些人，明明都是曾经同墓碑上所刻之名并肩作战的人。
他只同方见过两次面。
存在感消除，不想被看着、不想被注视，同他之前遇到的那个叫凉果的女孩能力相似。
对方是隐藏自己的身影，方是消除自己在他人世界的存在感，以此做到类似隐身的效果。
仅仅只是隐身，在他人的认知中这个人的存在感依旧强烈。
一旦消除了存在感，就只是茫茫人海中连擦肩而过也不算的路人。
那一晚，杨远的眼中方是消失不见，但是在爱尔的眼中，在杨远搀扶他逐渐远去时，他看到方用那把小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化作灰烬。
“爱尔。”
杨远就站在爱尔的身边，昨天的事情脑海中依然清晰，但是他的心中对于那个名为方的人，却没有任何感觉。
爱尔看着人群一个接一个离开，那个最后剩下，依旧站立于墓前的人，是陈言。
陈言是唯一不希望方死的人。
“爱尔？”
杨远接连叫了爱尔好几声，才总算是见对方像是回过神来一般。
他有些担心爱尔的状态，就算很多时候对方对那些细微的情感变化察觉并不明显，但是爱尔相较于自己，更是一个重感情的人。
对于现在的爱尔而言，方是因为他才死的。
他本有成为拯救方的可能性。
陈言会怎么看待他？
他站在葬礼的远方，沉思，凝望。
“我真的有为那个人哭泣的资格么？”
杨远本想说，哭泣本身并不需要资格，而后他就见爱尔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已经红了眼眶。
“喂！”杨远猛地拍了一下爱尔的后背，“我说，陈言都还没哭呢，你个大老爷们倒是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
被杨远这么一说，爱尔朝着陈言的方向看去，对方只是静静站在墓前，脸上神色莫测。
那束花几乎要被握的变了形。
爱尔这时才看清，陈言手中拿着的居然是一大捧玫瑰。
红艳暗沉。
“你还愣着做什么，过去啊。”杨远在后面轻轻退了爱尔一把，然后他看着爱尔慌忙朝着陈言的方向跑去。
他见爱尔手无足措的样子，就知道对方一定又是语无伦次。
虽然不知道爱尔究竟说了些什么，不过杨远看到陈言的情绪有所好转，而后他就见陈言将手里的那一大捧玫瑰放在了爱尔手中。
陈言转身离去，留下爱尔一人捧着玫瑰站在原地。
杨远这时才走了过去。
“她跟你告白了？”
“当然不是！”爱尔看着手中的这捧玫瑰，这是陈言亲手种的，对方原本是想要在解决能力失控的方法成功后，作为祝贺的礼物。
杨远看着爱尔的反应，他也算是明白了什么：“那么，你要拿这束花怎么办？”
他看着爱尔捧着那束玫瑰转过身去，面对只有刻了名字的墓碑，而后他看着爱尔将那束玫瑰小心翼翼放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你这家伙，还真是！！！”杨远的话还未说完，他就被爱尔直接拉到了身后。
爱尔的手中抓着刀刃，刀刃的末端是条细长的尾巴，属于面前的一位不速之客。
“已经能随意掌控那股力量了啊，这明明才没多长时间，该说真不愧是那个大叔的儿子么？”那人见爱尔用手抓住了他的尾刀，手心却没有流出任何血液，他很快反应过来对方用鳞甲包裹了手心的皮肤，“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黑潮，姑且算是进攻派的，不过刚才只是测试一下你，我可没有打起来的打算。”
对方说着一个用力，尾刀便从爱尔的手中挣脱缩回到衣服里。
“有话直说。”
“好凶好凶，其实我就是过来问问你，明明有着那么强的能力，真的打算听保守派的那些家伙，创造一个属于特殊能力者的空间？拜托，仔细想想根本不可能好吧。”
“那么你们又有什么说服我的理由？”
这话着实让黑潮意外了一下，明明看着单纯好骗，没想到思维还算清晰迅速。
“树形者的特殊能力者从来没有发生过能力失控现象，至少说明对方早就有了应对能力失控的方法，他们为了控制情况没有把这个方法公之于众。
“保守派如果真的掌握了解决能力失控的方法，并创造出另一个只有特殊能力者生活的空间，你觉得树形者可能对这些不管不顾视而不见么？说的好听，那个大叔要是真的成功了，进入空间的人就真的不会进行筛选么？
“想想看啊，能力失控的风险、不用躲躲藏藏掩饰自己的生存空间，这几乎就能将特殊能力者拿捏在手中，为了得到这些，会有人不惜打破现有的平衡引发斗争。”
爱尔见黑潮给了他一个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了吧的眼神。
对方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是现在，他会选择继续站在保守派这边。
黑潮瞟了眼爱尔身后的墓碑。我还想是保守派哪位大人物死了，居然有这么多保守派的成员同时出现，原来是方。
他又看向爱尔。既然方和这小子已经接触过了的话，靠自己估计是没什么说服的可能了。不过话说到这里，就算爱尔不为所动，黑潮可不信对方身后那人会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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