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有愧
龙葵再次见到红云的时候有些吃惊，修养一段时日后红云的伤已经无碍，除了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外，看不出有何不妥。
但龙葵分明能感受到当初热忱的青年消失了，经此一劫那个洪荒人人暗地里笑话的老好人变了，他对龙葵和红葵的到来没有单纯地欢喜，反而带着打量和警惕。
还是镇元子安抚地拍了拍红云的肩膀，“别担心，龙葵道友和红葵道友是来帮忙的。”
此时的红云像只被人伤害后谁都不信的幼兽，他的柔软只对镇元子表露出来，得到安抚后小心翼翼地收起了利爪，“多谢两位了！”
红云的眼里慢慢浮现出初见时的温柔和干净，然而到底沾上了世故和沧桑，如清泉中滴了一滴墨，虽然依旧清亮但到底不如最初那般纯净无暇。
龙葵不知这样的变化对红云来说是好是坏，若是好的，为何不再早一点呢？
受不了红云一蹶不振的颓废样，红葵冷声说道：“我们可不是来帮忙的，不过承了镇元子情来还罢了，还完了我们就走。”
这样的话未免太过伤人，龙葵拉了拉红葵的袖子让她不要如此不近人情。
但红云却没有生气，而是笑了起来，笑得极为真诚，真诚得让人觉得反常，“红葵道友如此直率实在，当真可爱。”
笑声渐渐停了下来，墨黑色的眼无神，红云语气伤感地说道：“想我红云助人无数，到头来只有镇元子和两位在身旁，连个肯还因果的人都没有，我还得谢谢他们没有落井下石，简直可笑！”
红葵听到前面的话还以为红云在嘲讽自己，但见到他后面说的如此可怜，也软了几分心肠，将生平所有温柔都给了本尊并不懂怎么安慰人的红衣姑娘干巴巴地说道：“其实你混到现在这个地步还不算太差，至少有三个人帮你，比起一个都没有的倒霉货，你已经很幸运了。这么一想，心里是不是舒服多了？”
锁妖塔里可没有什么道德廉耻，因果轮回，那些穷凶极恶的妖魔鬼怪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干得出来，可不管你帮没帮他，只要一有机会就想吸了他人的血肉滋养自身，红葵也吃过几次暗亏才会这样说。
红云没转过弯来，呆呆傻傻地说道：“好像是的呢！”
一旁的镇元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霎时寂静无言，龙葵补救道：“人心莫测，红云道友不必妄自菲薄，但求问心无愧罢了。”
红云面色有些不自然，瞥了一眼身边的镇元子，微微敛眸，到底没问龙葵那一句：若我心中有愧该如何。
镇元子打圆场道：“我们到内室去，商议商议该怎么解决眼下困境。”
“甚好！”
四人起身往内室走去，俱是沉默不语。屋内檀香袅袅，桌上摆着几个人参果，但此时众人都没什么心情吃果子。
红葵红唇轻启，一针见血道：“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成圣，只要红云成圣了，那些来找麻烦的人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红云摇头苦笑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些，只是成圣太难了，更别说我现在一点思绪都没有，我原打算外出寻求机缘，如今这境况怕是不能了。”
镇元子安慰红云道：“五庄观的防御阵法很牢固，那些人暂时进不来。道祖曾说三千大道皆可成圣，情况还不是糟糕透顶，我们还有机会。以力证道的方法行不通，我们可以借功德和斩三尸的方法助你成圣，龙葵道友是紫霄宫第一个斩出恶尸的人，想来她可以帮你一些忙。”
被提到的龙葵脸上略显迷茫，但她还是回忆起斩恶尸时的情景，也不藏私，细细讲给红云听，最后总结道：“一念心起，善恶由你。以红云道友的心性，应该能很快斩出善尸。其他的，龙葵所知不多，帮不了多少忙。”
说完，龙葵心情低迷了起来。
“龙葵道友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我还要多谢你。三尸之道，我也算一知半解了，若是闭关定能斩下一尸来。”红云劝解道。
“既然功德和斩三尸都能成圣，那能不能中和一下呢？”红葵见三人都看向自己，试探着继续提议道，“就是一半斩尸一半功德也可以成圣吧!”
虽然异想天开，但红云该死地对这个想法心动了，他疑惑道：“一个半尸该怎么斩出来呢？斩尸的时候劈成两半吗？”
龙葵：
红葵：
镇元子：红云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干脆点斩两个尸借功德成圣不好吗？
镇元子揉了揉额角头痛地说道：“这个办法对红云行不通，如果是三清或许还可以成功，
毕竟他们身上有父神开天的三成功德，可红云身上连半分功德都没有，如何能功德成圣？况且我们谁都不知道成圣需要多大的功德。”
听完镇元子的分析，众人一时间愁眉不展。红云泄气道：“我本以为可以偷懒呢！结果还得老老实实斩三尸啊。”
红云的话逗笑了大家，沉闷的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在红云闭关攻克善尸之后，龙葵能察觉到五庄观外心怀不轨的人越来越多，动作越来越大了，思索下决定问一问镇元子该如何处理。
金乌西沉，霞光满天，人参果树的枝叶沙沙作响，点点金光流转其间，分外美丽，镇元子站在树下不知道想些什么。
青衣白氅的道人本该身处红尘之外，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随天上云卷云舒，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而不是现下眉宇间倦意重重，为友人担惊受怕。
夕阳多情，龙葵不舍地打破这宁静的时刻，然而出尘的道人率先开了口：“龙葵，你知道么，红云是天地初开时的第一朵云，而我本是一株先天灵根化形。”
龙葵颔首，她曾听红云说过，虽不解镇元子为什么会提起这个，但她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我第一次遇见红云的时候也是在这样一个傍晚，那时我还未化形，尽管不能动，看不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却不觉得寂寞。我还记得那日风吹得格外大，一朵红色的云就飘了过来，然后就一直赖着不肯走，一天到晚叽叽喳喳，吵死了。他说，树我们做朋友吧，以后有我在，你就不会孤单了。”
“树和云怎么能做朋友呢？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云生性飘忽不定，树却爱固守原地，我直白地拒绝了他，告诉他我没有果子，别白费心机了。他也不生气，笑呵呵地守了我近万年，有时候被风吹跑了吹散了，就自己想办法飞回来，怕我担心回来之后总会说些沿途的故事逗我笑。”
“那时我在想，这么一朵傻乎乎的云，我得保护好他，千万别被人欺负了。后来，我们相继化形，他时常云游四海，有了属于自己的火云宫，可我知道，他总会回来的，回到五庄观，回到我身边。”
“所以，龙葵，我不可能让红云出事的。”
“即便他没有成圣，我照样能护住他。”青年的手中一本地书缓缓浮现。
耳畔是道人斩钉截铁的承诺，恍如隔世的梦，穿过亿万万次的轮回，唯有身体里流淌的血液是真切的。
“没有那把剑，我照样可以歼灭敌军。”
所以，不许跳！
曾有一人以举国之力护我，曾有一人九死一生亦不愿我有半分伤害。
龙葵的眼角有些湿润，声音虽轻但极为坚定，“龙葵必定鼎力相助！”
(https://www.uuubqg.cc/79373_79373306/43021248.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