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裴萦摇摇头：“是不是他杀目前看不出来，现场没有明显行凶征兆，不排除半夜看不清路造成意外的可能。”

        陈豫周不置可否，经理慌忙跑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警察同志，问到了，有一个在我们这里团建的公司报告说有一个女员工失踪了。”

        裴萦：“走，去看看。”

        一行人走到度假村酒店，兵分两路，杨科维和裴萦去了他们入住的酒店房间，陈豫周和白一新去见这些人。经理把他们的大会议室让出来，把前来团建的二十多人都叫到了一起。

        “是谁先发现了尸体？”陈豫周第一个发问。报警人吴博站起来，表示是他第一个发现了尸体，并且把过程又复述了一遍。

        少了的那个人叫叶小君，是他们公司的会计。昨晚他们跨年狂欢，都喝了很多酒，一直到后半夜才回去睡觉，早上毫无征兆地就被警察叫到这里来了。

        白一新一进会议室就闻到了隔夜的酒味，早就皱起了眉头。

        陈豫周吩咐经理让这些人一一登记姓名和联系方式，等待以后调查，是否为凶杀案还要等法医鉴定后再下结论。有几个女孩子小声地抱怨，说真倒霉啊什么的。

        陈豫周的电话此时却突兀地响起，在场所有人都看着他，于是他按掉了电话，安抚众人：“死者的身份还没有确定，死因也没有查明，大家不要惊慌，我们一定会秉公办事。”

        终于把这些人打发走，陈豫周走到楼道，才回拨了工作电话。

        另一边，裴萦和杨科维走进叶小君的酒店房间。这个房间靠近楼道尽头，从电梯间走过来需要半分钟。公司团建为了节约成本让两个人住一间房，叶小君在公司人缘不好，所以落单了，自己住了单间。

        房间里有些许淡淡的酒味，床铺散乱，床头有一瓶打开的农夫山泉。酒店拖鞋已经拆开了，歪歪斜斜地放在床边。房间里没有血迹，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他们又进行了简单的观察之后吩咐经理把这几间房全部封存起来，连垃圾都要封好，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局里的同事在收到叶小君在团建中消失的消息之后就致电叶小君的父母，询问她有没有提前回家。果不其然，叶小君失踪了。

        办完积翠山这边的事，他们便先回到了局里。正上台阶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哭哭啼啼地越过他们，直接冲进警局大门。这个女人是叶小君的妈妈，警察给她打了这一通电话之后，她顿时怀疑女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没等到警方把结果通知给她，便来了公安局。

        法医把尸体身上的脏污冲洗干净，尸体渐渐显现出了面容。助理拍照给他们，告诉他们让叶小君的妈妈辨认。

        刑警队的办公室就在隔壁，裴萦正在整理文件，白一新在扫地，陈豫周出去了，杨科维正在看犯罪心理学的书。隔着半条楼道远远就听到一个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声。

        看来尸体确是叶小君无疑了。完整的尸检报告还要等24小时才能出，他们几个只好在办公室等着。在这24小时的时间里，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陈豫周把陈伟的案子卷宗丢给了裴萦，说是要她熟悉熟悉情况。不知不觉之间，天已经完全黑透了。路过的同事见她还在埋首卷宗，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吃饭去。”

        裴萦点点头合上文件，跟上同事的步伐走出办公室。嘶，外面真的好冷，她忍不住裹紧了身上的衣服。陈豫周也在食堂，他们几个人都聚在一起吃饭。她不想和陈豫周坐在一起吃饭，但是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于是就端了盘子坐在最边上自己吃自己的。

        “嘿！裴萦！你咬筷子干什么呢？走了！”白一新走的时候还不忘提醒她。她这才发现自己思考太投入了不知不觉地开始咬筷子。

        陈豫周嗤笑了一声，小毛病还是这么多。

        尸检报告在第二天的中午出来了，显示叶小君是溺水身亡，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到五点。除了额头上的一块红痕之外，尸体身上没有其他伤口，也没有性侵迹象，检查胃内容物发现叶小君生前曾喝了很多酒。法医倾向于认为叶小君是酒后失足导致的意外身亡。

        办公室里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总算不是那个“变态杀手”，而是一起简单的意外事件。那个变态杀手的行为简直恶心到极点，好几次把白一新恶心的差点要吐出来。

        “不对，这不像是个意外。”裴萦忽然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陈豫周瞬间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裴萦站起身，在办公桌之间踱步：“我们在现场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身上的衣服是好好地穿在身上的，这说明死者并非是在方便的时候坠入化粪池的。那么就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在方便之前，另一种是在方便之后。被害人的衣服兜里还揣着一片没有拆开的姨妈巾，而方便之后可能还留在口袋里吗？这显然不可能。所以，被害人坠入化粪池必然是在方便之前。其实也不排除这样一种可能，不确定生理期是否到来，带了一片姨妈巾到厕所试一试。可是当天晚上风雨大作，叶小君又住在酒店房间，没有旁人，自己完全有条件查看，为什么要大老远地跑到外面的露天厕所？”

        张志文点点头：“有道理。”

        “张队，您来啦。”

        张志文没说话，伸了伸手示意她继续。

        “再者尸检报告上表明，死者除了额头上的一处伤痕便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伤痕。当天在现场我留意到便池的宽度大约是18厘米左右，而死者叶小君身高一米六三，是一个正常身材的成年女性，如果是失足导致的意外应该会现有一个趔趄，形成磕碰伤痕。报告上同样说了死者生前曾大量饮酒，在醉酒状态下走路不稳，难道会恰到好处地、笔直地插入化粪池吗？自己跳下去还能如此精准地控制身体，这恐怕不是一个醉酒的人能够办到的。”

        “那如果她有心自杀呢？”

        “今天上午上班后，我和陈豫周就去了市人民医院，调取了叶小君在人民医院的所有就诊记录，并没有发现她曾去过心理门诊，询问她的母亲也说她没有自杀倾向。综合所有疑点，我倾向于认为这不像是意外，而是人为。我们下午准备去叶小君的家看一看，希望能在家中找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张志文赞许地看着裴萦，心想不愧是公安大学的高材生，刚来就让人刮目相看。陈豫周知道裴萦思维反应非常快，毫不惊讶，这么几年没见她更加敏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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