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三人回到火塘边，陈尧随手拿起一个土米塞进火灰里。
时间也不早了，猴孩儿们要么扎堆靠在一起，要么地上一滚，成“太”字睡着。
唯独猴小六比较特殊，他双臂抱胸，靠在石凳旁，虽然闭眼睡着，他们进来放得很轻的脚步声，还是把他惊醒。小六睁开眼，却一如往昔的沉静目光。
他见陈尧此刻的情绪比较放松，这才又放下心来，闭眼睡去。
整个大厅都静悄悄的，就显得某处很是明显。
饭饭背对着所有人，蹲坐在角落里，旁边吃剩的瓜皮果核已经堆出很明显的高度了。在他们聊天的几句话时间里，饭饭是一点不敢闲着，生怕吃少，崩芭就回来了。
陈尧哭笑不得地叹了一口气：“别吃撑了，有的是吃的。”
自从他身体渐渐好转，花果山上的植被也比之前茂盛了不少。虽然大部分地方还是焦黑的碎土碎石，不过总体产出是足够这群猴儿吃喝了。
安抚好饭饭的胃口后，她打着小饱嗝坐在了中心位置。
旁边围着陈尧、马流、崩芭，饭饭有些害怕：“我也记不得多少了，我的记忆里就是每天很饿很饿，我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找到吃的。”
“你这孩子，之前都过得什么日子？”马流好奇又怜惜道，这么细腻的情感出现在他身上，让陈尧都觉得有点恶寒。
“水果味道最好，很甜。树皮太硬了味道倒还不错，有些涩涩的还带着清香。黄土最不好吃，没有味道，吃了肚子胀得很难受。其他族人都不喜欢我，我都抓不到吃的……”
崩芭抓住饭饭的手腕，用灵气探查，发现饭饭虽然是只化形大妖，却修为皆无，真元入体，如泥牛入海。
又是一处诡异。
“我想起来了！我身上一直带着一个铁疙瘩，奇形怪状，但是心里那个声音一直和我说，这个很重要，不能丢。”
“东西在哪里呢！”
“我被赶出来的时候，太匆忙了，忘记带。”饭饭小小声道。
事实上，在族地时，饭饭基本上是以桦树皮为生。虽然对树很不友好，可是她每一次下嘴啃之前，都会很认真地拜拜，表示自己的谢意。
饭饭被赶出来的时候，正在外面拔树皮，根本顾不上回住处收拾行李，而那个铁块估计是在与族人的推搡中遗失了。她一直在驻地外躲躲藏藏，想着找个机会回去找一找。
只是即便如此，她的族人见了：“哟，这不是被族长赶出去的饭桶嘛！是不是没吃的呀？”
另一个则说：“今天吃的太饱了，我家里还剩一点骨头皮毛，你吃吗？”
几人哄堂大笑。
饭饭没有听出话里的嘲讽，焦急道：“我不吃了，我没了一个铁疙瘩，你们能不能帮我进去找一下，就在桦树丛边。”
几人对视一眼，不怀好意道：“这样呀，这东西很重要吧。我们帮你回去找找，你在这里等着，千万别走哦。”
之后几天，饭饭一直等在原地，下雨时就用树叶遮一下头顶，等着天晴再把自己晒干。过了好久，几个族人都没有再出现。饭饭饿得快晕厥，只好独自离开，正巧在街上遇见了陈尧。
此间按下不谈。
陈尧与马流两位讨论过后，准备和饭饭回去一趟。既然准备直接出击，那么就不应该放过任何一点线索，如果是陷阱，就踏平。
今天他体内突然出现的灵气给了他勇气，陈尧与崩芭比划了一下，不说能够碾压崩芭，可是举手之间，一力降十会。
据马流所说，陈尧现在的功力，虽然远远比不上大能，但是已经有了一个半的崩芭，在小妖里也算是高人级别。
饭饭的族地离花果山并不远，是一个长虫族地，自号“亚龙”，也是亏得龙族不予计较。亚龙族中，多响尾蛇、白梅花蛇，而饭饭是金丝蛇，身上并没有明显的花纹，因此在族地中，深受排挤。
刚下花果山，路上还是很顺利的。
陈尧左边贴着饭饭，右边带着猴小六，肩膀上蹲着煤球，还要时刻提防饭饭把煤球吞下肚。
饭饭带路，最开始还是好走的山道，可是越走越偏，陈尧停下：“饭饭，你确定是这个方向吗？”
饭饭颔首，陈尧转念一想，往北么？毕竟是妖族集聚地，也不可能和人间村镇一样道路便捷繁华。
可是这个信任给得太快，不到一刻钟，陈尧一行就停住了脚步。
不因别的，眼前是高达万仞的绝壁，陈尧这辈子都没有见过如此壮阔笔直的绝壁，像是有一位大能用剑一招划下。
虽然陈尧现在有能力提气越过，可是他怎么样也不会相信，饭饭能够在刀削似的绝壁上，上下自如。
“我，我记得没有错的呀！”饭饭嗫嚅了一句。
“那你是靠什么来辨别方向以及识路呢？”陈尧耐心道。
“气味~”饭饭低声道，“我那时候饿昏了头，就循着香味出去了。这是我第一次出门……”
陈尧扶额，他看向猴小六，对方也无辜地看着他，让一个路痴来指路，是他失策了。
细细观察周围，绿草如茵，地上没有明显的枯枝败叶，树木繁茂密匝，却不凌乱，空气里没有枝叶腐败的气味，只有木皮汁液的清苦。除了他们走来的路，没有明显的小径。
陈尧抬眸，一条傻白蛇，一只大胖猫，以及一个半大猴少年，他的心里有了计较。
认真回想《西游记》，他模仿孙悟空的礼仪举止。背部微躬，胸前抱手，右手握拳，左掌在外，作了一个长揖。
“我乃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麾下，路过贵宝地，多有叨唠，恳请大仙一见。”声音清朗，落落大方。
话音落地，除了几人，并无动静。
陈尧也不气馁，毕竟大圣的威风时代已经过去，扯虎皮也并非都能见效，就希望本地山神土地能够看在大圣薄面的上，出来一见，为他们一行人指引方向。
陈尧如此，重复了几遍。
面前的绝壁突然有了变化，坚硬的石壁变得柔软，煤球抬前腿，试探性地碰了碰，石壁上就留下的一朵小巧的梅花印。
煤球的轻轻一碰，石壁以梅花脚印为中心，颤抖的波纹慢慢荡开。石壁的动静越来越大，一张人脸在石壁上突兀的凸显。
陈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人脸渐渐脱离了石壁，是一张沧桑的老脸，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
紧接着四肢也慢慢出现，最后身躯脱离石壁，发出“啵”的开盖声。
陈尧看着眼前的大变活人，神色平静了下来。
“多有叨唠，请多包涵。”陈尧重新作揖。
眼前的老丈，用木棍支撑着身体，爽朗地笑道：“早闻齐天大圣风采，虽与花果山比邻，却无缘一睹。今日一见，花果山郎，果然不俗。”
“来来，请进，粗茶淡饭，小憩片刻。”老丈热情地邀请，石壁洞开。
陈尧思忖，自己与这人的武力值差距极大，目测自己可以打两个，便率先往石壁中走去。
石壁中别有洞天，靠近门口，摆放了一套红木桌椅，桌角、椅背处有些脱漆。再往里，是花鸟虫兽的刺绣屏风，刺绣有些褪色脱线。屏风后面则是老丈安寝的地方。
“请坐，请坐。”老丈拍了拍手，一个小童端着茶水上前，为陈尧等人斟茶。
小童虽然礼节周到，行为恭敬。可是表情却很木讷，举止行动之间很是阻滞。
两人彼此客套着，陈尧重新自报家门，花果山，猴精。
老丈倒是打开了话匣。
此地为泽度山，老丈乃此处山神。
泽度山与花果山毗邻，因为临近大洋，却有极高绝壁而得名。老丈是善人得道而被封为山神。曾经，泽度山的香火兴旺，老丈也过了一段时间的自在生活，甚至点化了一个木精，充当随行童子。
老丈说着，爱惜地掸了掸桌面的灰尘，桌子一角纤尘不染，摆放着文房四宝。书籍的封面已经被翻看得起皱，毛笔秃毛却还放在顺手常用的地方。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老丈得到的香火越来越少，为了维持神躯付出的灵力越远超以前，也没有余力显示神迹，如此循环下，泽度山彻底被遗忘，只剩下老丈和童子在此艰难度日。
陈尧沉声：“老丈没有向天庭发求救的讯息么？”
老丈把煤球抱了起来，煤球倒也乖巧，像一张油亮顺滑的黑毛毯子披在膝头，任老丈抚摸：“主上心疼，才能吃得满身肥嫩肉。”并不回答，反而问道：“你们一行，所来何故？”
陈尧脸色一正，有些许羞赧：“不瞒大仙，我们本欲前往亚龙族地，只是一时不察，走到贵宝地，正要向您问路。”
“无妨，亚龙族地离此地不远，往西百来里，看到一山谷，就是了。”老丈摆摆手，自己留驻在泽度山也已经几百年岁，难得见到年轻面孔，心中也是油然一阵青春意气。
辞别泽度山山神的款待，陈尧等人往西前行，与之前的赶路方向刚好相反。
(https://www.uuubqg.cc/79170_79170181/41877484.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uuubqg.cc。手机版阅读网址：m.uuubq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