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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是啊,如何是好!

        这也是老人困惑多年的问题,日思夜想,尝试诸多变革,依旧无效。

        “这就是我今日要问严掌柜那么多话的原因。

        因为初见时老严思绪处于一种保护戒备的状态,这时问话他大多会往有利自己的方向说,这是一种本能。

        但集中精力是极度费神的事,人不可能长久维持这种状态,所以你看我和他谈了一个多时辰,开始时并不问我想问的东西,就是错开他精力集中的时段。

        多说一会等他放松下来,我在问起话十有八九就是最真切的回答。不过也不可接连问,问多了他又会进入下意识保护的状态,

        所以要一边闲聊无关紧要之事,一边随意岔一些话,他便会不知不觉间把真情实况透露给你。”

        好一会儿,女婢才反应过来,惊讶道:“世子,你好厉害啊!”

        “哈哈哈哈,世子不厉害点怎么教你这么聪明的丫头。”

        “世子…”

        “好了,说会正题,比如说谈话之前可以先请人吃饭,吃饭时闲聊效果会更好,

        人脑需要分配一部分精力帮助消食,会让人更加难以集中精力,容易进入无防备状态。

        反之如果你要谈事,酒桌之上就少吃东西,有助于思绪清醒…”

        “秋儿记下了。”

        “还有…”

        之后那李长河又说了些,女婢不时提问,他在一一解答。

        很多东西闻所未闻光怪陆离,但仔细想来却极有道理,满含深意,越是听得多,这些东西听得老人家背脊发凉…

        作为在朝堂打滚了四十年的老臣,做事时他也常看人心,揣测人性,尽心尽力想抢占先机。

        只要洞悉对方一点意图,往往就能先发制人,立于不败之地,他也曾成功过,并为此十分骄傲。

        只是今日听到回廊里这些话方才觉得脊背发凉,仔细想想大多数人所言所行不正是如此吗。

        居然有人能说得这么清楚透彻,入木三分,而这人居然是…

        “爷爷,这…”

        阿娇小声在他耳边道,也是不敢相信所闻之事。

        老人微微抬手示意她不要说话:“等等便知道了。”

        那声音明明就是李长河,那女婢也呼为世子,

        但他心中有些不信,不信这些话出自那李长河之口。

        回廊里还在说话。

        “奴婢记下了。”

        “别那么紧张,记不住也不要紧,要是忘了又来问我。以后别老是奴婢奴婢的,说秋儿。”

        “秋儿知道了…”

        “现在酒楼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差的是噱头,总要有东西把人们的目光吸引过来才行。”

        “那世子要怎么吸引?”

        “自然世人要爱什么就用什么吸引,有了中心然后要有故事,能引起有话题,又贴合当下实际,人们很快就会热络起来,到时候这就酒楼才有救。”

        “那到底是什么呀世子…”

        “哈哈哈,就不告诉你,急死你个小丫头,走吧,这里冷,回家再跟你说。”

        接着便是有人站起来的声音,老人也连忙站起来,和孙女一起退到楼梯口,装作刚上楼的样子,再怎么说偷听别人说话总归不好。

        不一会人出来了,老人立刻仔细看查,婢女提着茶壶,旁边的人端着两个白瓷杯,看了又看确实是那李长河!

        错不了,他小声念了一句“怎会如此…”

        表面不漏声色,心中早已久久不能平静。

        出了听雨楼,河畔冷风一吹,老人才有些回神:

        “那…那真是李长河?”

        阿娇扶着他点点头:“是,我看得清楚,只是…”

        “只是不像是吧。”

        “嗯…他说得话,做的事,总归就是不像。”

        老人叹口气:“不可思议,一个名满京都的纨绔子怎会说出那般奥妙的话来?”

        少女不说话,静静走着。

        “你说,他会不会是故意让人觉得自己是纨绔子的呢?”

        “爷爷你是说?”少女微微抬头。

        “萧王在世时与太子并不亲近,潇王故去之后皇上偏宠李长河,他却纨绔成风,当时朝中之人都认为他冥顽不化,老夫也是如此…”

        老人说着摇摇头:“若不是今日偶然听到那些话,老夫估计也是愚人一个。皇上年事已高,太子与潇王不是故好,皇上每宠他一分,他日后便危险一分呐。”

        少女惊讶道:“那他岂不是…”

        老人摆摆手道:“我也只是臆测,但若他真是聪明伶俐,天资绝顶,皇上又恩宠有加,待到太子继位时他会如何?”

        少女轻轻咬着下唇:“只怕…只怕不会好过。”

        “这便是了,比起身家性命,世人误会又算得了什么。”

        老人叹口气:“若真是如此,那孩子过得苦啊!却无一人能知,也只能四下无人和那婢女说说,其中诸多艰苦无奈不能为外人道也,枉我为潇王好友,居然…”

        “爷爷。”少女见老人难受,连拍后背为他顺气。

        老人好一会才稳定下来:“阿娇啊,过几日你不是要邀好友办个诗会吗,便把他也叫上吧。”

        “这…爷爷。”少女一脸为难。

        “爷爷知道你不喜欢他,你与他之间的事爷爷也会想些办法,我只是想找个理由与他说说话罢了。

        太子继位已是大势,我又能做得了什么,只是有些可怜那孩子罢了。将来如何只能全看他自己…”

        爷爷年纪也大了,只是尽尽人事,哪怕对不起潇王也是没办法的事,庇护那李长河可能给我王家招来祸端,

        所以你跟他的事只能拖一拖,待到皇上记不得了就有办法。”

        少女点头,又道:“我知道爷爷,可若到万不得已时…我既是王家人,自然要为家里分忧,可千万不能为了我惹怒皇上。”

        老人笑道:“爷爷知道,我们家就属你最聪明伶俐,天资过人,文采出众。

        这事还要怪你那蠢材父亲,不然也不会有这些麻烦,他若是有你三分头脑就好。

        这些日子你就待在京都,皇上想让我养病我知道是为什么,北方只怕不太平了,回去不安全,待到事情平息下来再回去。

        到时事情也该有着落,再去见你心中的如意郎君。”

        “爷爷…”少女不好意思的低头:“冢励不是什么如意郎君啦,只是朋友而已。”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哈哈哈哈。快些回府去吧,这天冻得我老骨头都快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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