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
奥林匹斯和冥界的两队人马早已混战在一起，此时周围好不热闹。
哈迪斯就在我背后，不过几米远的距离。
我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哈迪斯已经下马，一手牵着缰绳，一手随意地放在身侧，发现我在看他，目光从混杂的周遭移到我身上。
我几步来到他面前，“殿下。”
他弯弯嘴角。
“跟我来，这里太乱了。”
我默默跟在他身后，渐渐地我们与人群拉开距离，来到战区的边缘。
这里地势偏高，视野极佳，周边动向从这里看去一览无余。
我胡乱地往远处扫了几眼，奥林匹斯和冥界的大队人马连个影子都看不见，要不是四面隐约而来的嘈杂声，几乎很难让人有身处大战的压迫感。
哈迪斯指着混战在一起的两队人马。
“贝瑟芬妮，你看，奥林匹斯处于下风，这样消耗下去，最多十五日便会因战力衰竭而败。”
毫无疑问，这场大战必将以冥界胜出为结果，我关心的问题根本不是眼下的战况。
难道他一点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还是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可以置身事外？
我盯着哈迪斯的侧脸，他好像真的在专心查看战况一般，可是表情又不是十分认真。
与其说是在认真观战，倒不如说像在看热闹。
他的状态与所处的场景非常违和，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
我上前一步。
“殿下，能问你一个问题么？”“你问。”
他侧头看着我。“典伊的预言准确么？”“…”
他愣了一下，随即莞尔，“我以为你不会跟我挑明呢。”
“为什么不相信她的预言”“你倒是直接。”这不是废话么，我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我还有机会使用禁制神法么？”他摇摇头，“嗯，没机会。”
他的反应实十分平淡，我的心头就像起了一片火，焦灼又憋闷。
“殿下，你确实神力非凡，你有自负的资本，可是，以典伊与你的关系，她的预言是否准确，你应该心里十分清楚，她为了你失去神力，你看到她现在的这副样子，一点感触都没有么？你怎么会不相信预言？还是根本不在乎你的未来？”
说完后我深吸了两口气，他一直注视着我，以一种极其认真的又极其平静的眼神。
半晌才“哦”了一声。
“你觉得我不相信预言？典伊告诉你的吧，很久之前为了搪塞她随口说的，没想到她竟然信了，也没想到她会做到这种地步。”
“…”
哎？他什么意思？我以为他会反驳我。
我试探着问道“你…你相信预言？”
他点点头，“当然，典伊的预言没出过错。”
“…”
我瞪着他，因为与我一直以来的认知相差太大，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问起。
“你既然相信她，那你？这么说你一直都知道预言的事，对吧？”
他又点点头。
“你相信她，为什么还要做飞蛾扑火的事？你不要命了吗？”
这句话问出口的下一秒，我心里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哈迪斯从头至尾知道预言，也相信预言，那他非要跟我在一起，是认为与我在一起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么？
我呆呆地看着他。
不反抗可以，至少配合总能做到吧，怎么会有上赶着坐以待毙的人呢，不符合常理，毫无道理。
哈迪斯毫不掩饰地告诉我，是不是代表他有我不知道的后手？我心里升起一点期许。
“殿下，你是不是有办法？”
哈迪斯脸上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神色。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典伊有一件事说谎了，她告诉你预言可以避免，其实不然，无论被推迟多久，预言终会发生。”
“什么？！”
我僵在原地。
“我本不打算这么快告诉你，想等待这次大战结束后慢慢跟你讲清楚，不过从你见我开始就一直在琢磨使用禁制神法，你早晚都要知道此事。”
哈迪斯的几句话把我原来的一切认知改写，我脑子里一团乱。他知道和不知道预言，相信和不相信预言，这其中的区别差得远了。
我像一个无措的小学生，在考场上应付一个意想不到的题目。
原以为哈迪斯只是自负于自己的能力，他是神，他可以改变一切，原来我错了，他不是不相信预言，他什么都知道，他只是不想对抗了，他放弃了。
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只是推迟了一段时间，改变不了结果，只会造成了本不必要的牺牲。”
“所以你做出了选择？就是和我在一起对么。为什么不能再抗争一下，我能做到不跟你在一起，或者让我再去人界。”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我，“你想得太天真了，三千年前典伊将预言告诉你，你配合她完成了禁制神法，我被蒙在鼓里，直到你觉醒我才知道真相。”
“典伊的禁制神法不光施用在我身上，也包括你，你才会充满顾虑，无法坦然与我相处。”
“贝瑟芬妮，我活得足够长久了，与你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暂，我希望过程是我喜欢的样子。”
他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对我最残忍的话。
刹那间喉咙里堵得慌，便是连话都说不出了，眼里一片刺痛，我使劲眨眼不想让眼泪流出来。
我挣扎起来，语无伦次，“不是，不对，你不能这样，你有想过我么，你可以延长期限啊，你为什么…”
我再也说不下去。
“即使你用了禁制神法，阻隔得了一时，你也会再次回到我身边，没有安菲特，也还有其他人，我不想你白白牺牲了自己，如果我早知道典伊会用禁制神法，我也会阻止她，你明白么。”
心里的酸楚感蔓延不绝，咸湿的泪水流到嘴角，格外苦涩。
“你一时会很难接受，不过我们可以安宁的在一起很久很久。”
我哽咽道，“很久很久是多久？”
他愣了一下，“…成为神王之前。”
“你什么时候会成为神王？”
“我不确定。”
“哈迪斯，如果这是你选择，我无法阻止，我也会做出我的选择，我不会跟你在一起。”
“贝瑟芬妮，预言是诸神的诅咒，无法改变。”
“我不听，你不是说可以推迟么，那就让它推迟。”
他神色黯然。
“迟了，我们的精神联系恢复后，便是默认我们在一起。我不会让你使用禁制神法，上次可以推迟三千年，可是这次呢，也许三千年，也许三天，一旦神法失效，你会变得跟典伊一样，丧失神力，丧失神格，寿命缩短，却依然无法打破预言，现在我们快快乐乐地在一起，不好么？”
不好，一点都不好，怎么会快快乐乐，哈迪斯自以为为我安排了一个可靠的退路，可是他没有想过，若他不在了，我也不会是原来的春之女神了。
怎么会好。
哈迪斯的身影在眼前模糊成一片，我使劲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哈迪斯，我不会跟你在一起的，我不是你。”
“嘘”
哈迪斯忽然打断我的话，我不明所以，下意识的咽下后面的话。
“不好。”
他话音刚落，远处响起震耳的嚎叫声，此起彼伏，转瞬间那些声音越来越近，似乎近在耳边，刺得人耳朵极其不舒服。
哈迪斯一反之前的淡然神色，他从虚空中抽出一根乌黑色权杖，权杖身上泛着森森暗光。
冥王的武器，冥杖，据记载冥王哈迪斯轻易不使用武器。
显然，现在一定是特殊情况，我顾不得过山车一样的心情变化，战士的本能让我警觉地做出防御准备。
“怎么了？”
“是泰坦神。”
“泰坦神，泰坦神怎么了？”
他没有回答，握着冥杖往声音方向望，我顺着哈迪斯的目光，看到数个身影由远处正往这边奔来。
这么远的距离那些身影仍然显得十分高大，明显不是神族。
混战在一起的两队人马大多也因为巨响停住了动作，一起向声音方向张望。
我跟哈迪斯所处的位置视野极佳，仅仅数秒钟时间，那数个身影便越来越近，渐渐清晰起来。
泰坦神的外貌和身形较常人魁梧异常，但神志无异，所以他们的状态平素也与常人一样。
不过这几个泰坦神步伐混乱，肢体动作张狂，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状态。
哈迪斯将冥杖横在身前，大喊道“小心”。
他话音刚落，一股强烈的震动几乎将我掀倒，紧接着泰坦神那巨大的身形便来到眼前，我下意识地后退。
事情发生得突然，我手忙脚乱地甩出几个防御神法，刚用完神法，我立即感到胸口一滞，几乎不能呼吸，耳边似乎有人在喊着什么。
紧接着哈迪斯的脸便出现在眼前，他眉头拧起，眼神里透着惊慌，嘴角不停地开合，好像在说什么，我极力去听，耳朵里嗡鸣不断。
我晃晃脑袋，头沉重得不像自己的，再一抬头，三个泰坦神赫然出现在哈迪斯的身后。
“小心身后。”
我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不知道哈迪斯是不是受到我的提醒，他很快转过身。
费劲的吐出几个字后，只觉得一股血腥气味直扑鼻腔。
喉头一紧，咸湿的液体喷出口腔。
我低头去看吐出来的鲜血，原来吐血是这种感觉，耳里的嗡鸣瞬间消失，哈迪斯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在唤我的名字。
我摇摇晃晃地起身，身体似乎不受我的控制，摇摇欲坠，哈迪斯背对着我，三个泰坦神正在攻击他。
我将嘴里的残血吐掉，“我在”。
哈迪斯明显松了一口气，三个泰坦神缠得很紧。
“快用神法恢复。”
到此刻，我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泰坦神的神法击中了。
我不知道的是，神法攻击击中我之前已被哈迪斯在事情发生瞬间卸去了一部分力量，不然我连站都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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