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4 泣不成声
关琮解释的声音传入耳中，盛随心中就大概有数了。
知道江妩其实很聪明，很多东西想要瞒过她并不容易。
所以此刻盛随也说不上来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她会发现关琮，会拿着关琮的手机给自己打这么一通电话，至少说明她心里还是相信自己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再来做这些事情了。
盛随心口一时之间千百种思绪一起纠缠了上来。
真的好想她。
这段时间在外面，对她的想念比起之前就越发汹涌，几乎如同潮水一般，随时都有将他淹没的危险。
可是现在赵静雯还在抢救室里面，他实在没有心思去多管这些，此刻便也只能这么强忍着对着电话那边出声道，“继续跟好她，保护好她。”
“是。”关琮立刻应声道。
原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一顿臭骂，结果没想到盛随只是说了这些。
听着盛随在电话那边略显忧伤的声音，关琮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看着他夹在心爱的人和自己的母亲之间左右为难的样子，关琮顿时就不忍心再去抱怨他给自己安排了这么一个差事了。
盛随又仔细叮嘱了一番之后这才挂断了电话。
走回到抢救室门口的时候，就看到颜霜眼中带着几分苦涩看了过来。
“是去给江妩打电话了吗？”
看着盛随不搭理自己，颜霜心口冷得厉害。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自己之前给赵静雯的药用狠了，所以这一次，赵静雯只怕是真的躲不过这一劫了。
她心里也很清楚，等赵静雯一走，她最后的一点倚仗也会跟着消失不见。
那等着她的，也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反正横竖都是一个死了，颜霜此刻也突然就无所谓了。
看着盛随此刻的模样，她语调发冷地开口道，“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就这么笃定你母亲熬不过这一劫了，所以这么急着要去联系那个女人了？”
“盛随，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可以你母亲，你就这么盼着她死？”
“她这一辈子可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在外面那十九年，我们过的多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现在你就这么盼着她死了？”
颜霜原本只是想挖苦他两句的，结果这么说着情绪却越来越激动起来。
可是当看着盛随阴沉着脸一步步地向着自己这边走过来的一瞬间，她却又有些害怕了。
一步步地后退，在这一刻她甚至就已经能从盛随的眼中看到那种杀意了。
真的对上他这样的目光，颜霜心口慌乱，一步步地后退。
明知道这里是医院，在这个地方他不可能会动手，可是颜霜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害怕到颤抖的感觉。
“盛随，阿姨出来了。”
刚好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了，颜霜顿时就像获救了一般，急忙指着那边门口处出声道。
盛随这才收起了森冷的目光转身向着手术室门口走去。
“怎么样？”
看着走出来的医生，盛随开口问道。
那医生看着盛随，眼中满是为难，可是最后也只能摇了摇头。
“对不起盛先生，我们尽力了，但是夫人的身体透支地太厉害了，无力回天了。”
“她应该也就今明两天的事情了，你带她回去吧。”
医生这么说着，语调也带着几分沉重。
面对病人无力挽救，于他们而言也不好受，但是眼下他也只能如实相告了。
……
在病房里，盛随寸步不离地守着，一直到后半夜的时候，赵静雯才醒了过来。
眼中猩红一片，看着赵静雯醒来的一瞬间，盛随赶忙撑着身子起身，伸手轻轻扶住了她。
“妈，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边扶着赵静雯起身，盛随一边关切地开口道。
“随儿，你怎么守在这里，一晚上没睡？”赵静雯看着盛随带着几分心疼出声问道。
即便已经盛随已经极力掩饰了，但是眼底的那一抹猩红却还是显得异常的明显。
看着他此刻的模样，赵静雯心中也大概明白了，自己这是大限将至了。
不过她也不怕。
这一辈子过得太过于辛苦了，早点结束也好，下一辈子，运气好点的话，还能轻松不少。
而且现在的她再活下去也只会耽误了自己的儿子了，还不如早一点放手，也能让她的随儿去过真正想过的日子。
这么想着，赵静雯的情绪也不算很差，甚至看上去比之前还精神了些。
借着盛随的力起了身，赵静雯笑着开口道，“走吧，妈妈不想在这里待着，带妈妈回家，好吗？”
“好……”盛随应着，第一次眼中有了刺痛的感觉，鼻尖酸的不行。
一旁的颜霜见状也赶忙上前来帮忙，帮着赵静雯穿衣服，穿鞋子。
“乖孩子。”赵静雯看着颜霜，轻声开口道。
“那会跟我躲出去的时候你才十岁吧，那个时候我身体没恢复好，就是你在那里忙前忙后的给我穿衣服穿鞋子，一个十岁的丫头要你做这些，真的为难你了。”
赵静雯说着，眼眶之中也跟着通红一片，“这一辈子，阿姨欠你的，等，等下辈子，下辈子你做我女儿，我好好护着你，宠着你，我跟你保证，我一定宠你一辈子，好不好啊？”
颜霜蹲在那里，早就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她自称了阿姨，所以说自己给她用的那些药早就已经失效了，她早就已经清醒了。
可是她此刻却还是对着她说出了这番温暖的话来。
这一番话好像戳到了她心底最软最痛的地方一样，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最后还是强忍着情绪一字一句地开口道，“好，好……”
这么说着，颜霜才赶忙给她穿好了鞋子，然后扶着她站起身来。
盛随原本想抱着她过去坐轮椅，但是赵静雯拒绝了。
“你们扶着我，我能走，我自己慢慢走出去。”
“我腿又没有坏，总让我坐轮椅干什么。”
听着赵静雯这么出声，盛随自然应了她，然后两人就这么一左一右地扶着她向外走去。
只是赵静雯如今的身子实在是过于虚弱了一些，还没走到病房门口，整个人就已经虚弱地不成样子了，最后还是被妥协坐了轮椅。
看着盛随推着自己往外走去，赵静雯带着几分自嘲开口道，“真是没办法，这一辈子兜兜转转，最后还得坐着轮椅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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