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知
翌日,余绾悠悠转醒,她躺在榻上盯着罗香顶,回忆昨日之事。
想到昨夜她一时头脑发热讲的话,便忍不住把手背放在额前,心情异常复杂。
房间的门被推开,巧云端着一盆清水进来,轻喊一声:“小姐。”
一双纤细白皙的手轻轻剥开罗帐,余绾“嗯”了一声,收起情绪坐起来下了榻。
待洗漱好后,余绾坐在妆奁前,铜镜映出少女清秀的面容。
余绾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她脸色比昨日好了许多,但依旧有些苍白,她轻柔了下小脸,问:“巧云,昨夜贺余风可有说何时让我们离去?”
巧云给余绾戴了一只灵芝竹节纹玉簪,簪子不显眼却很好看,“贺大人说,小姐住在这里不方便,等小姐身子好些了,便让我们离开。”
余绾点头,于情于理,她一女子住在陌生男子家里确实不方便,若是侯府的族谱上没有划掉她的名字,她依旧是侯府的人。
可若是她不住在这儿,那便与萧骆惟断了关系,这样又如何能进接触到大理寺呢?
余绾纠结。
巧云把还剩一半的口脂盒打开,口脂颜色偏红豆色,涂在余绾唇上很是好看:“小姐唇瓣没有血色,涂点口脂吧,看起来精神些。”
“今日不涂了。”余绾说着,从匣子里拿出一张银票给巧云,她往窗外望了望,确定没人才小声道:“你去集市上换些碎银子,然后去余府打听一下最近可是有什么事发生,记着,别让人发现了。”
巧云办事余绾是放心的,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人机灵又忠心,除了爱哭这点,倒也没别的毛病。
俩人用了早膳,饭菜虽然简单清淡,可味道还不错。
一切收拾妥当后,巧云拿着银票便出了府。
余绾站在屋外,她这里离萧骆惟的正房很近,而且主院很大,一侧种着梅花,现在是秋天,还没有开花,若是到了深冬,寒梅绽放,应是一副美景。
不远处便有一座水榭,水榭附近种着荷花,平日里可以坐在那里品茶,弹琴。
另一侧是很大的半圆形花圃,里面种着这个季节的花枝,很是好看。
余绾视线一一掠过,她往外走去,发现不远处的长廊边檐两侧挂着许多风铃,风铃小舌随风左右晃动,发出悦耳的响声。
不过令余绾疑惑的是,他府中的丫鬟小厮很少很少,而她从昨日到现在也没见过一个丫鬟。
余绾穿过挂着风铃的长廊,凭着记忆来到萧骆惟的书房。
书房的门紧闭着,余绾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了会儿,什么也看不到,她把耳朵贴在门边,也没听到里面有动静。
“做什么?”
身后突然冒出来一道声音,余绾吓了一跳,她转身便见萧骆惟站在她身后,淡淡的望着她。
余绾有些做贼心虚,她僵硬地笑了笑,道:“我是来谢你昨日的救命之恩的。”
“不是说过了,你也救过我。”萧骆惟从她身边走过去,推开书房的门。
一股淡淡的清列味道传入她的鼻息,这个味道和书房里的味道一样,不重,只有他离得很近的时,才可以嗅到。
余绾赶忙跟上去。
上次来,她没仔细打量房间里的摆设,如今细细看来,萧骆惟的书房很大,绕过一侧的屏风,便是案牍,他坐的后面放着一摞摞书籍。
四折山水屏风的另一侧,放着梨木雕花圆桌和檀木书架,书架上的书多的让人看起来眼花缭乱。
余绾发现书籍分类完整清晰,而且很干净,应该是经常打扫。
萧骆惟见余绾的视线满书房乱跑,开口拉回她的注意力,“你的手帕,已经唤人给你洗干净了,一会儿卫寻给你送过去。”
余绾思索了下,才想起来是昨日包腰牌用的手帕,她点头了头,慢吞吞道:“我知道了。”
余绾今日穿了件素色的襦裙,加上唇色有些许苍白,耳鬓留着些许碎发,随吹进来的风在唇角微微摆动。
看起来有些憔悴又带着美感。
萧骆惟收回视线,他倒了点水在砚台中,一边磨墨一边同她说话:“身体不舒服便去躺着,无事不要走动。”
他的手指很好看,黑色的砚台与他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有种想让人牵住他手的感觉,就算是碰一碰也是好的。
余绾视线从他的手指慢慢移到他的脸上,他神情专注,“喝了常大夫开的药,又休息一晚后,感觉好多了。”
余绾说着,走到木桌前萧骆惟倒了杯茶,茶香四溢,她将茶水端到他手边,垂眸便见到案牍里侧放着一幅画。
这幅画不经意间打开了些,她只能看到鹅黄色的裙摆随风飘扬,煞是好看。
下一秒,画被萧骆惟收起来,他把画放在一堆画里,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还有事?”
“也没什么事。”余绾收回视线,低着头,手中的帕子被她不停的搅着。
她有些心虚,她想到之前自己对他似乎不是很友好,而现下她住他的,又吃着他的,但她又不能立刻出府,还要想办法留在府中,这种矛盾的心理令她心里难受。
萧骆惟突然听到微微的抽泣声。
他皱眉,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她,他心里叹息一声,温柔道:“我又没凶你,你哭什么?”
“不是因为你。”说着,余绾用帕子压了压眼角,声音闷闷道:“是我自己不争气。大婚当日克死了夫君,如今又被赶出侯府,幸得贺大人相救,否则我都不知道能不能熬过昨日。”
说罢,余绾又吸了吸鼻子,继续道:“之前向你要银票是我的不对,可我当时身无分文。我看你是大理寺的人,想着五百两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小数目,这才开口问你要的。”
说着,余绾偷偷瞄了一眼萧骆惟。
萧骆惟正复杂的望着她。
那双杏眸泛着点点水光,眼眶红了一圈,看起来楚楚可怜。
萧骆惟撇开视线,不自然道:“我又没有怪你。”
“那便好。”余绾破涕为笑,她顺势顺水推舟,主动自荐:“我看贺大人府中也没有个丫鬟,若是贺大人不嫌弃,我可以为贺大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萧骆惟抬眼,怪异的见了她一眼,才道:“什么事?”
“不知贺大人可有心仪的姑娘,我可为你出谋划策。”
“不必了。”萧骆惟垂眸,从手边拿起一本诗集,自顾自的欣赏了起来,像是想起来什么,他放下手中的书,望着余绾。
“若是你心里过意不过,那三百五十两你还我便是。”
说完这句话,房间里似乎静默了一瞬间。
“什?什么?”余绾正在擦眼泪,听到这句话,她动作顿住,她咬着唇瓣,刚刚下去的眼泪又重新蓄满了眼眶。
“实不相瞒,其实我是被人污蔑偷了银票才被赶出来的,那银票不在我身上,若是你不信,大可以去永安候府打听。”
萧骆惟垂眸,又重新拿起那本诗集,敷衍的“嗯”了一声。
也不知道他信没信。
余绾猜不懂他的心思,她吸了吸鼻子,压下眼中的泪水,然后把案牍上的茶水非常贴心地推到他手边,道:“茶水要凉了,你不喝吗?”
萧骆惟端起茶水喝了几口,便下了逐客令,“行了,你可以出去了。”
“哦。”余绾心里琢磨着,她一步三回头的走到门边,又转身道:“贺大人,我出去了。”
萧骆惟没抬头,淡淡的“嗯”了一声。
余绾贴心的为他关上书房的门,待她转身是,满脸愁容立刻消散。
居然软硬不吃。
余绾默默叹了一口气,她走到廊檐下,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风铃,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响起。
卫寻走到她身后,恭敬的喊了一声:“余姑娘。”
余绾立刻收敛情绪,她转身,嘴角微微扬起:“卫公子,可是有什么事?”
“这是你的手帕,你放心,已经洗干净了。”
余绾接过道了谢,想到她一直疑惑的问题,她道:“之前,我去大理寺找你家贺大人,为何他们都说没有见过你家贺大人呢?”
“主子他平日里都是在府中忙一些事情,有时候会去大牢审问犯人,因为基本上都是深夜去的,所以他们没有见过很正常。”
原来是这样,他竟然不去大理寺而是待在府中,莫不是怕有有人暗中杀他。
余绾又道:“府中可是没有丫鬟?”
“是,府中人不多,只有小厮便够了,所以便没有请丫鬟。”
余绾点头,她静静的往前走,手指不停的划过风铃,她转身突然问:“你可知永安候府的世子萧骆惟。”
卫寻不知道她为何会提起主子,他心里打鼓,只得点头道:“知道。”
“你见过他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见过。萧世子从小体弱多病,但功课却没有落下,文采斐然,而且听说对待下人也是极好的,就是性子有点冷。”
她现在有八成的把握,认定萧骆惟没有死,可若是他没有死,那他现在在哪儿呢?
“萧骆惟,长的怎么样?”
卫寻抓了抓头发,胡乱一通说:“其实我们也没有见过几面,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比我家主子长的要好看些。”
“我想也是。”余绾靠近卫寻小声道:“你家主子虽然长的还行,但是我觉得不适合做夫君。”
卫寻疑惑:“为什么?”
余绾想到自己看过的话本子,轻笑道:“没情趣。”
她说完,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视线一转,却发现萧骆惟不知何时站在了廊下。
她舌尖发麻,嘴角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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