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廿章
第二天何必来找时间,时间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但是何必明天开始期末考,为了不影响何必考试情绪,强打起精神,陪着何必,何必也体恤时间最近一段时间一直波澜不定的心情,没有出门,选择了在家看电影。
时间抱腿坐在沙发上,何必拉上窗帘坐到时间旁边。
电影看到一半,时间慢慢把头靠在何必肩膀上睡着了,何必没动,摘了时间的眼镜放在时间伸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听着时间平稳的呼吸,也渐渐困了,用脸颊蹭蹭时间的头顶,跟着睡着了。
时间突然的一动,把何必惊醒了,维持姿势没敢动,看了看面前,电影早就放完,电视已经是待机状态。何必忍着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造成的酸痛,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弄醒时间。托着时间的头往沙发上放,刚碰到沙发时间就醒了,蹭了蹭何必的手,气声道:“不早了吧,赶紧回去,考试加油。”
何必摸摸时间的头顶,小声说:“先看你吃过晚饭,我再走,我去做点吃的。”说完起身先把窗帘拉开,让傍晚的阳光投进来,然后去了厨房。
时间彻底醒了,听着隔着厨房门传出来的声响,时间又抑制不住地流下泪来——这间屋子,好像很久没有这些烟火气的声响出现了。
何必直接把菜端到客厅茶几上,布置好了时间都没动,走到跟前发现时间又闷声哭着,在旁边侧坐下,托着肩膀将人拉起来,双手轻轻擦拭时间的眼角,没有安慰,只是低声说道:“吃饭吧。”
“嗯。”时间克制好情绪点点头,何必让开位置,让时间坐好,两人开始吃饭,饭吃到一半,何必接到何慕的电话。
不知道有什么事,但是何必放下碗走到玄关换鞋,“哥,我先走了,你吃完好好休息,等我考完试立马就来。”
时间跟着走到门口,看着何必换完鞋,推开门准备走,带着一丝脆弱的表情看着何必,仿佛有很多话想讲,最后只说了一句,“加油。”
“加油加油,早点睡。”何必匆匆走了。
何必走了,时间回到沙发坐下,看着茶几上的饭菜,也没了吃饭的心思,腿抬起来在沙发上抱着,头埋进膝盖,直至天一点点变暗。
敲门声惊醒发呆的时间,屋子里黑漆漆的,这个时候何必不会来,门外的只有可能是温煜铖,时间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时间!”
温煜铖的声音透过门传来,又过了一会儿,门外的人好像才意识到不会有人给他开门。
温煜铖掏出钥匙开门,看到屋里只有客厅没拉窗帘的落地窗透进光线和空调运行的声音,既沉寂又冷清。沙发上一团黑影,温煜铖打开灯,果不其然是时间,睁着眼睛看着自己。
“为什么不开门?”温煜铖的声音一如既往,好像一切不曾发生。
“你不是有钥匙。”时间拿起旁边的眼镜带上,盯着温煜铖,像是想辨别出一丝跟自己相像的地方。
很可惜,没有,一点都没有。
温煜铖看到茶几上剩着的饭菜,走过去一边收拾一边问道:“晚饭没好好吃?”
“吃了。”
温煜铖从厨房探头出来问:“你想吃什么?不要太难。”
“我吃了。”
温煜铖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把手上的水擦干净,也坐到沙发上,沉默良久,轻柔出声,“你……想得怎么样?”
“想什么?”
温煜铖看时间一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显拒绝交谈的样子,无力地低下头,“……咱们的关系。”
“你不是我爸,那个男人早都死了。”时间斩钉截铁地回答。
温煜铖闻言,脸色一变,想到什么让人接受不能的东西一样咬牙切齿道:“就算我不是你爸,那个男人也绝不可能是你爸!他就是死了,他没死我恨不得生啖其肉!”
“我没承认他是我爸,他不配,”时间语气清淡,眼睛却盯着温煜铖,“你也不是。”
温煜铖喉结一动,平复一下情绪后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户,点了一支烟,却没有放进嘴里,只是静静凝视着。
久到时间收回目光,才好像整理好需要一样开口,却说得颠三倒四。
“……我当时真的很爱时星,她失踪的时候,我不敢说比老师、师母更着急,但是我敢说我比他们找得疯。他们都在找的时候,我在找;警察收队以后,我在找;老师手底下的学生回去了,我还在找。大街小巷,街头巷尾,我是听到一点疑似的消息都会去看看。后来……”
“……其实,你的到来,给这段感情蒙上了一层不敢揭开的阴影,也给了我这么多年来努力的由头,我总想着我再强大一点,说不定我就可以把你们找回来,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一个搞研究的,能强到哪去呢?忙起来,我连我自己都照顾不了,甚至是……想不起来你们。时至今日,我早已分不清跟你妈妈之间到底是两情相悦的矢志不渝,还是求而不得的念念不忘。”
“……时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妈妈爱着你,我也一样,我心心念念你十八年,我才终于见到你,你可以不认我,但我不希望你非要跟我划得一清二楚,最起码是让我能联系到你。”
温煜铖说完不待时间反应,转身径直走到玄关换鞋走人。
时间知道温煜铖是哭去了。
保持一个姿势太久,关节都在叫嚣着酸痛,时间起身走到玄关,从玄关的抽屉里拿出之前的那些文件,关上客厅的灯,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资料一一在床上摆好,抱腿盯着。
时间伸手找出亲子鉴定书、生育证明和出生证,来来回回翻着——没有破绽。
——可是,如果是假的,温煜铖图什么呢?
时间想了一夜都没想明白,或者说是发了一夜的呆,听到手机收到信息的声音,眼珠子才开始生涩地转动起来,伸手从床头拿过手机,发信人是何必。
“早呀,不知道你今天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我要考试啦,不知道你有没有醒,记得吃早饭。”
时间看着信息不知道怎么回,现在回又怕何必没完没了的,打扰考试情绪;不回又想说点什么,就这么盯着盯着,时间睡着了。
等时间再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手机不停响着,伸手拿过来接通。
“时间!你怎么不回信息不接电话?”何必语气急切地问道。
“我……”太久没有说话,声音晦涩,清清嗓子,“……我刚醒,怎么了?”
何必一听,这不就是睡一天,急吼吼问道:“刚醒?一天没吃饭?你赶紧起来洗漱吃饭,不然我现在就过去。”
“好。”
时间开着免提刷牙洗脸,听着何必絮叨,“……跟你说,真的,特别难,不是我不好好学习,我觉得我进不了重点班了,我爸说给奖励呢,我拿不到了,呜……而且!我今天才知道徐思前背着我找蔓蔓补课!”
时间吐掉嘴里的牙膏沫子插嘴道:“你不是也背着他补课。”
“……什么叫背着?我可没背着他补课,我是正大光明的,你给我讲完,我还给他讲!嗯?!不对啊,这不就是你俩给他补课?!”
“你在骑车?”时间刚刚好像听见了刹车声。
“对啊。”何必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不说了,你骑车还不专心。”
时间不给何必反驳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何必又拨打,再挂。
何必最后发了条消息:你一会儿给我发张你的晚饭。
时间不知道吃什么,偏偏何必说了,硬着头皮下了一碗面条拍照发过去。何必没有立即回复,时间随便吃了两口,就收拾收拾去洗澡了。
洗完澡出来也没有信息,时间把手机扔在床上没管了,看着床上的资料,伸手一一收起来。时间记得江望月房间有个专门装文件证件的收纳箱,循着记忆在窗台旁边找到,时间把文件塞进去刚准备盖上,一顿,从里面抽出来一本相册。
第一张是张全家福,时常穿着白衬衫黑裤站得挺直,旁边扎着两条麻花辫、穿着蓝色碎花连衣裙的江望月抱着小小的时星,时星的额头点了一个红点。
照片反过来,后面写着“吾与卿卿之爱女——时星百天照”,另起自右往左竖着题了一首小诗——
四求登访桃花靥,两意相欢情自倾;
时常垂头望江月,唯有天星印此情。
落款——
时常
1969年10月12日
年代久远,用钢笔写的字早已晕染,再下面一点,还有一行铅笔写的字,“我的宝宝叫天天”,字体青涩幼稚,旁边括了个括号:问星星为什么,星星说“因为只认识‘天’字。
时间咧开嘴笑了一下,又仔细看看照片,照片前后都有被水打湿后干透的痕迹,时间默默想着,“一开始外公、外婆想着妈妈,后来外婆想着外公、妈妈,现在变成我想他们了。”刚想完,一滴泪就掉在上面,时间赶紧撩起衣摆轻轻擦拭。
时间把相册拿出来,其他原样不动,盖好盖子,把收纳箱放回原来的位置,拿着相册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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