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廿四
徐思前暗地里观察了很久后,悄悄告诉冉荷香,冉荷香知道何必可能出现一点问题,想开导又怕太过贸然,不过还好除了不跟周围同学亲近以外,没有其他异常。
期中考以后,时间的成绩在班级垫底,冉荷香没有太重视,只是某一天晚上,朝着刚洗完澡,准备睡觉的何必,委婉表达学习不是唯一出路,但是希望他能身心健康。
何必点点头,笑着说:“我就是最近贪玩了点,还不是小姨那个从日本带回来的游戏机闹的,等我过过瘾,就收心学习。”
不等冉荷香再说什么,回了房间,刚在书桌前坐下,手机屏幕亮了,何必打眼一看,时间:晚自习到家了吗?
最近时间很奇怪,之前明明都了无音讯,最近却频频联系。
何必没回,往上翻翻,都是早晚安或者分享的小事,一直到最早的“不会的问我”,都没有回复,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扔,上床睡觉。
时间坐在候机室,接到温煜铖的电话,按了三次才接,“喂,你好。”
“天天……呃,你好,”时间疏离的语气噎了温煜铖一下,“爸爸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去学校。”
明明把自己的行踪握在手掌心,还要装作不知道的话语让时间觉得不耐烦,“你不是知道?”
“那我明天去送你。”温煜铖说完觉得语气过于武断,找补道,“行吗?”
“明天?”时间有点疑惑,但是不重要,“是今天,我已经在候机室了,你不用来了,温叔叔。”
“天……”
“你不用急着反驳,我跟你一点儿都不像,就算所有的资料天衣无缝,我也不是傻子,那个男人不姓金,我却叫金天,而你的‘爱人’那么巧也姓金。”时间着重“爱人”二字,语气中充满了厌恶,咄咄逼人,“温煜铖,你嘴上说爱着我妈,转头我却是那个姓金的孩子,他不认你认,你可真是圣人,你扪心自问,你到底爱的我妈,还是那个姓金的。”
“不是,天天你听我……”
“听你解释?你要是把一切都告诉我,我可以考虑听一下,如果不是,我一点儿都不想听,你们两个死了以后跟她解释去吧。”
时间无视周围人投过来的异样的目光,等了一会儿,那边还没有动静,直接挂了电话关机。
差不多何必开学的时候,时间心情忐忑地给何必发了消息,但是一直没有回复,时间也就断了联系,从那以后,手机基本就没怎么响过,除了温煜铖,时间没有拉黑温煜铖的电话,但是也从来不接,直到发现自己收到一笔入账信息。
找了个没有课的时候,时间去银行询问,才发现这是第二笔,之前还有一笔,估计是没在意漏了,每笔两千,转款人:温煜铖。咨询不能撤销后,把自己的钱取出来重新办理一张卡,这张卡就扔在抽屉的深处。
一直在宿舍、教室、图书馆、食堂四点一线来回奔波,今天因为转账,有了一会儿难得的悠闲,时间突然想逛逛校园,总不能寒假回去跟何必说课程吧?最起码学校可以介绍介绍,如果他愿意听的话。
学校挺大,时间走走就觉得没意思了,看天也不早了,准备去食堂吃过晚饭再回宿舍。
天意吧……是天意吧……
食堂靠着北面的外围墙,一般除了食堂员工,基本上没什么人,时间就是那么巧,从北面过来了;就是那么巧,看见两个男生在接吻。
二人注意到时间,转身从另一边走了。
时间又想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何必。
精神恍惚地回了宿舍,只有田阡陌在洗衣服,时间跟当初提出……一样,脑袋又那么一热,“阡陌,你怎么看待同性恋?”
田阡陌大大咧咧,脑子缺根筋,“明年都世界末日了,有什么恋,谈什么恋。”
“啊?”
“玛雅预言啊。”
“……”时间突然觉得自己问错了人,无奈道,“我说认真的。”
田阡陌看这么认真,放下手里的衣服,“我说的也是认真的,一辈子这么短,为什么还要纠结性别?女的也好,男的也好,就算是一颗石头一朵花,你觉得开心就好了呀。”
“……你应该学哲学,学医学屈才了。”
“什么学都一样。”田阡陌回身接着洗衣服,“如果是你不想有结果的事情,那纠结就是徒增烦恼。”
……结果。
时间想了一夜,第二天早早醒来,掏出手机,给何必发了一条消息:早上好。
这条信息直到傍晚都没有被回复。
“吃晚饭了吗?”
没有回。
“早。”
没有回。
“最近好忙,当医生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容易。”
没有回。
……
全都没有回。
“晚自习到家了吗?”
“这学期开始,走读生不上晚自习。”
“你到底又想干什么?”
“和你的‘弟弟’互诉兄弟情吗?”
“如果有我能帮你的,我帮,求我爸,求我妈,只要是我能给你求到的,我都去。”
“但是时间,我害怕了,我变得胆小了。”
“我向你道歉,一切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我错了,对不起。”
“你别来招惹我了,我求你了。”
“晚安。”
杨进早上第一个醒过来,爬起来往厕所去,走到厕所门口听到抽泣声,看了看宿舍,只有时间坐着看手机,以为自己听错了,出来的时候正好见时间出门的背影。
时间心绪不宁,早早醒来,摸手机想看看时间,却看到提示有消息,一激动就坐起来了,这么多天终于等到回复了,赶紧解锁点开。
先大概过了一遍,然后慢慢看,越看越难受,最后一条消息四点多发的。何必以前那些哭着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一想到何必不知道用什么样的心情说着祈求的话,忍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听见室友起来了,赶紧抹了把脸,等人进了厕所,整理一下自己,拿着眼镜,不顾何必现在醒没醒,拨着电话往外走。
“喂?”
何必还睡着,带着被吵醒的不耐烦,声音低沉喑哑。
“何必。”
听见时间的声音,何必瞬间清醒,放轻呼吸,手机紧紧贴着耳朵,听着时间的啜泣,既怕时间说出让人接受不能的话,又希望时间能说出期待良久的话。
“……你,你等等我好不好?寒假回去,我一定给你答案。”
何必闭上眼睛,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说:“……好,好,你别哭了。”
时间开始主动,早晚安不说,学习中途也时不时报备一下,搞得何必也被迫开始报备。
二人又过上了开着视频埋头写作业的日子。
天气一天天冷了,离时间说的寒假越来越近。
时间盯着手机,23:59。
00:00
手机跳出一条消息:生日快乐。
短短四个字。
“谢谢。”
时间没有等到回复,只能把手机贴着胸口,安心睡觉。
今天是周六,快9点时间才收到何必的消息。
“吃好吃的。”
时间回复一个好,知道何必不会再回消息了,开始看书,没一会手机响了,是温煜铖。
连着挂了几次,时间忍不住直接接了电话,“说吧。”
没想到传来不属于温煜铖的声音,“啊?哦,是时间同学吗?”
时间赶紧看看屏幕,果然不是温煜铖,是座机号码,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以为是别人。我是时间,请问您是?”
“哦,我是南门门卫,你到了一个……包裹?你看……你现在有没有时间过来拿,上面写着急件。”门卫的照着递过来的纸条念完。
“好的,可以请问一下寄件人姓名吗?”
“啊?……哦哦哦,何必。”
何必的名字在时间脑海滚了一番,时间连忙应道:“好的好的,我现在过来,谢谢您了。”
时间挂了电话就往南门跑,跟生怕到晚了就没了一样。
门卫室就一个大叔在里面,“叔叔您好,我是时间,我来拿包裹。”
“哦好,你进来,我给你找下。”门卫应了一声,转身从好几个包裹里拿了一个扁长方的盒子递给走到跟前的时间,看了他两眼,“就这个。”
“好的,谢谢您了。”
时间道完谢,低着头看了看邮寄信息,边拆边往外走,刚出门左转就被挡住,时间抬起头,“请让……”
挂着满脸笑容的人张开了双臂,等着时间扑上去,时间如他所愿。
时间下巴抵着何必的肩膀,鼻子酸酸地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何必抱着时间左右晃晃,抱抱解馋,才放开人回答,“我去年没早点出现在你面前给你过生日,你都哭成小花猫,今年再不及时出现,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呢。”
去年父母双亡、刚到江源、时星的遭遇、江望月的冷待、何必的不及时,种种原因,时间才没忍住,今年却因为去年受到这样的调笑,好险没恼羞成怒,但是何必的出现,实在让人开心,只能小声嘟囔,“才没有。”
“好~你没有,”何必笑着揽住时间的肩膀,“哥哥,走吧,别回宿舍了,带我出去吃点好吃的吧。”
以前“哥”、“哥哥”何必喊惯了,这次却听着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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