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章 对视了一眼
“赶紧起来换上，趁今天休浴日早起的人不多，咱们混进大厨房去。”江南说着，拿了一面溼毛巾就要往她脸上抹。
“哎哎哎！她自己来！”她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接过溼毛巾给自己擦脸。
江南见她开始起床了，也不再催促她，回身坐到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说到：“她方才在膳房那边打听到了大厨房的位置，在国子苑的西北角，穿过一条宫道就是御膳房那边，不用使轻功，那样太显眼。她们只要混进去就行了。到了皇宫那边，司空你带路。”
她这时候正拿着一根暗红的发带给自己扎马尾，“嗯”了一声表示明白。
还说自己不想去见一下六皇子，江南对翻墙这事明明比她还积极多了，又是到处打听又是做了这么多准备啥的，口是心非的家伙。
正想讽刺几句，抬眼却被江南那一身墨色衣袍晃了晃神，别说，虽然是第一次看见他穿深色的服饰，可是这人一旦好看起来啊，穿什么衣服都好看的很。
……
她们的院子在国子苑的东南角，而大厨房却是在皇宫的西北角，她和江南两人绕了好几条宫道，又穿过了国子苑的一座花园才找到。
因着天色还早，加上又是难得的休浴日，国子苑此时并没有多少人在路上走动，大厨房侧门开着，江南带着她从侧门边上溜了进去。
厨房里灶台上的锅炉正热气腾腾的烧着水，那边的蒸笼叠得比人还高，阵阵香气吸入鼻端。雾气烟火重得很，看不清谁是谁的脸，她和江南两人今日又特地穿着同打杂宫人一样颜色的墨色衣袍，混在忙忙碌碌的人堆里，也没人得空注意。
就在她们即将穿过厨房的时候，一道略显焦急的女声传入耳朵：“你们倒是手脚利索点啊，五皇子都催了两道了，鱼露羹怎么还没好？”
江南连忙拉着她就地蹲下了，眼前是一个鸡笼子，刚刚蹲下就是一股臭味。有几只母鸡挤在里面，和她大眼瞪小眼。
一旁忙碌的宫人们不敢说话，只是纷纷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那女子左走右走，不停的催促着鱼露羹，看见她和江南两人蹲在鸡笼子前就骂了一声：“那边的，你们两个愣着干嘛？和牲畜说话不成？赶紧去把那鸡洗了，要是耽误了五皇子的早膳，饶不了你们。”
“是。”江南低着头含糊应了一句，朝她使了个眼色，开启鸡笼就要去捉鸡。
“施丹姑姑，五皇子喊您过去了。”那女子本来还想骂几句，被一道急急忙忙的声音一喊，又脚步匆匆离开了厨房。
江南此时手里抓着一只鸡，又给她塞了一只，两人假装着要去把鸡洗干净的模样，小跑着离开了那个闷溼的厨房。
江南带她跑的方向是厨房的院子，院子里有一口很大的水井，大厨房洗菜都是挑的这里的井水。
在她们来之前，这里已经有了几个宫人。
他们挽着袖子弯着身，一边洗着盆里的菜，一边说着话。
一个体型微胖的宫女低声道：“她也伺候过九皇子殿下，九殿下的脾气可比五殿下好多了。”
挨着她的一个宫女也低声附和：“可不是么，九殿下十殿下哪个脾气不比五殿下好？”
另一个太监笑：“你们也不看看五殿下的母妃，可是宣贵妃娘娘。”
一个一直在一旁认真择菜的宫女告诫道：“都快别说了，主子们的闲话不是她们该议论的。仔细到时候被不怀好意的人听了去，有你们好受的。”
这话惊醒了另外几个人，那太监抬头看了看四周，把目光落在了她和江南身上：“你们两个……”
江南抓着母鸡丝毫不慌，低着头打断那太监的话：“施丹姑姑让她们把这两只母鸡宰了，说五皇子要吃。”
江南说完，她明显感觉到手里被她抓着翅膀根的母鸡扑腾得更厉害了。
那太监似乎还有疑问，她怕被察觉到，抓着母鸡翅膀的手松了松。
“咯咯咯！”那母鸡趁机从她手里挣脱了出来，飞快扑腾着翅膀跑远了。
她装着慌乱的样子去扯江南的衣袖，成功把他手里的那只母鸡也放掉，语气慌张：“哎呀瞧她这笨手笨脚的，把鸡都放跑了，快，帮她抓回来！耽误了五殿下事可就严重了！”
江南会意，同她急急忙忙地往母鸡跑的方向追去。
她边跑，还边回头看了那个好事的太监一眼，见他已经被她成功骗住，继续低头忙活着自己手里的事情，偶尔还同那些宫女聊天，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然而做戏要做全套，她和江南跟着那两只母鸡追到院子外，才在一处墙角看见了那两只故意被她们放走的母鸡。
两只母鸡大概是看见自己无路可走了，竟然扑腾了两下翅膀，学着公鸡嘹亮的叫了几声，然后挤着肥胖的身躯直往角落钻。
她又扯了扯江南的袖子：“江南，这两只母鸡怎么办？”
“留在这里肯定不行，带走吧。”江南说完，弯腰在地上捡起两枚小石子，手腕一动，“啪啪”两声，那两颗小石子分别准确打在了那两只母鸡身上。
两只可怜的母鸡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这么挂掉了。
江南走过去一手提着一只，面无表情的对她说了一句：“别愣着了，翻墙的时候到了。”
她看着那一向白衣胜雪读圣贤书的江南，此时一身黑色衣袍手里拎着两只鸡，方才在大厨房里神经紧绷倒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妥，这时候松懈下来，看到他这样的反差，不禁让她感觉到十分的滑稽。
“噗嗤！对不起实在忍不住了啊哈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后合，眼光突然看到一直站在她前方不远处的江南右手一扬，就把手里拎着的其中一只鸡扔给她，连忙收敛了笑声接住了，避免了被鸡毛糊一身的惨状。
“看见那棵树没有?”江南见她手忙脚乱的接住那只鸡，嘴角微勾，示意让她看墙边的那棵树，“她们藉助这棵树翻过去。”
她有点好奇：“这墙后面是哪？该不会是某位贵人的寝宫吧？”
江南摇摇头，否定了她的设想：“不可能的，这边接近大厨房，有哪位贵人会选这个吵杂的地方当寝宫。”
她这么一想，觉得也对。
于是她们两个国子苑的“知规矩德行端方”的优秀学子撸起袖子，开始了偷鸡摸狗的翻墙大业。
她们爲了掩人耳目，并没有使用轻功，藉助着那棵树便翻过了墙。
墙外也是一个院子，不过这间院子里景观却是颇为精致，花草葳蕤，杨柳依依。不远处还有一间屋子，有个视窗正对着她们的方向，窗框上放着好几个小木偶，看起来颇为眼熟。
屋子的不远处是一方小小的池塘，池水碧玉通透。一条碎石路铺在地上，通向远处。
她们两个提着鸡，落在一片花丛里，相互对视了一眼，都有点发愣。
这是哪？
没等她们两个反应过来，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还伴着脚步声朝她们的方向而来，江南忙拉着她躲在了一棵葱翠的大树后面。
“小安子，你今天去大厨房没有拿到肉吗？”略显沧桑的一道女声传来，里面话的内容让她愣了愣。忍不住悄悄从树后探出头看去。
“陈嬷嬷，奴才问了，那些管事的说六殿下的月粮已经是给足了的，还说奴才不要为难他。”说话的是一个小太监，声音和她记忆里的六皇子身边那个小太监如出一辙，不正是之前好知房跟在六皇子身边的小安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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